公元1233年九十月份的淮东大地,草木枯荣,来自山东的五万玄甲齐军迈着目空一切的步伐,从天边出现在战场的尽头。
    中薄两厚,一个巨大的〔凹〕字出现在赵葵的眼中,并缓缓向他压来,鼻孔轻吐一丝浊气,赵葵平静得瞳孔下,嘲弄之色一闪而过。
    【嘿,中军示弱,诱吾攻之,两翼合围,一口全歼……哼哼,既然如此,吾便打穿汝的中军,看汝怎生应付!】
    “兄长,好机会呀!”
    赵范颔首。
    “天助吾也!正可一鼓作气,踏平齐军!”
    号令下达,宋军也缓缓向前进。
    中军旗下,周蕊徽、杨妙真一左一右,后者落前者半个马头,观看宋军阵势,周蕊徽大有疑色。
    宋军军阵,犹如一支沙滩上爬行的乌龟,小阵彼此相连,小阵与小阵连成一个大阵,几个大阵又圈成整个宋军军阵。是击一阵数阵相救,破一阵陷入阵中;非要全军齐上,一场一场厮杀把乌龟壳一块一块敲掉,齐军将士大多要横尸疆场、马革裹尸了。
    脑海里模拟,宋军还能使诱敌后撤等等战术,是个灵活地〔乌龟〕阵。
    “直娘贼!宋军摆的这王八是何等战阵?二位可知乎?”
    杨妙真眯眼尽是思索神色,片刻后叹气摇头:“俺不知,俺和宋军交手,这样的宋军没见过。”
    苗严辅摸的胡须掉了一二根,模棱两可道:“君上,此阵……应是李卫公改自诸葛武侯八阵的〔六花阵〕。”
    “六花阵?!”周蕊徽回忆回忆。
    “还真是个防守的军阵!”
    “比六花阵多了一阵!”杨妙真出声道,梨花枪指去,道:“那个阵,看样子是有五百多人,正对俺们中军,是做什么的?!”
    “猜是猜不到,激战之后自会露出痕迹。”周蕊徽问道,“这个六花阵,该怎么破?苗叔叔您可知道?”
    苗严辅苦涩道:“君上,李卫公六花阵有五阵二十五种变化,即使深通此阵精髓,破之亦难!属下只知此阵,何谈破阵之法?”
    周蕊徽美目一暗,观阵扫量,忽然直呼可惜。
    “若吾能有八千具装铁骑、两万轻骑兵在就好了,八千具装骑兵击穿敌阵,两万轻骑兵随后来回冲杀,破此乌龟阵不算难!”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但简单粗暴无脑硬淌,使宋辽夏割据鼎立,使金灭宋辽,蒙灭宋金夏理……这个时代,说不得是野蛮者的时代…………
    失望之色一闪即逝,周蕊徽下令全军停下竖盾,立住阵脚,再命山头上隐藏的砲车部队准备,随时发砲!
    看齐军停下,赵葵继续稳健的前移诸军阵,直到两军接战。
    齐军脚踏弩,宋军黄桦弓、神臂弩箭矢一齐吐出,只两三轮齐军宽阔的盾牌上已插满各色箭矢;宋军处顶在前列的雄胜、宁淮诸军重甲兵众,步人甲上挂有无不是齐军的弩矢,手持长刀大斧厮杀来。
    扑面来的狰狞,激发出隐藏在心底的战栗,彷徨的一下接着一下舔湿干涸起皮儿的嘴唇,雄胜、宁淮诸军,无愧于赵怂怂的野战步军精锐!
    照例投完标枪,齐军大盾一开,重步兵装扮的统制镇左颜増早已是摩拳擦掌按捺不住,只看他虎吼一声,持一杆一米三四锤头前面突着刀口的锤刀,当先冲出军阵!
    这一声虎吼,好似平地生了惊雷,酷暑降了甘露,怎一个爽字!无数齐军重甲兵军心激昂,操持家伙跟随颜増这个一阵之将进攻。
    还有许多左持圆盾,右拎铁锤、骨朵的破甲兵,也是嗷嗷叫的冲出军阵,把铁锤狠狠砸进敌人的头盖骨里!
    有一面缴获的步人甲,颜増仿佛天塌了都不再怕,一个人就扎进了冲锋的宋军队形中,一杆锤刀左挥右扫,砍杀不死便砸死,卷起一片血雨腥风,杀死杀伤一二十宋兵,生生把宋军潮水冲锋的势头砸凹进去!
    “泼贼勇猛,必是敌军悍将!众家儿郎齐上,讨斩这厮首级!!”
    一都头招呼起左右一都弟兄,朝悍勇的颜増杀来。颜増正挥扫锤刀奋勇厮杀,猛听斜里一声响,一杆钢枪直往他心窝里捅来,饶是颜増反应敏捷躲的够快,也被戳掉五七枚甲叶。
    瞧见那都都头,颜増心口里升起三分火气,七分怒意!
    “泼才!敢阴洒家!!!”
    手起刀落,颜増砸翻当面小卒,虎吼一声提起锤刀来战都头。都头被吼的心有惧意,招呼百号弟兄一拥而上,刀斧具往颜増身上砍去。
    颜増锤刀左一挥、右一扫,直把兵刃尽皆打走,锤刀横扫去,一声骨裂,一名宋兵脑袋如西瓜般碎了,红血黄白脑浆从头盔两个眼洞里流出来。
    这时候齐军追上了颜増,护其左右与宋军交手,很快便把那一都宋军锄尽,给颜増报了仇。
    “好汉端的好武艺!俺戴俊佩服!”
    一旁一个统制说完,指挥着五百军健向前杀去…………
    宋军中军,赵范赵葵兄弟观望战场局面,见压上雄胜、宁淮、武定三支野战兵马,主动出击的宋军接战后竟不得寸进;两翼上也是在一进一退、一进一退,正相持。
    赵葵观阵许久后,面色一直保持不变,陡然悄声暗骂道:“两淮诸将,果然未使出全力!”
    赵范心境放的很好,不急不躁,悄声说道:“预料之中~~朝廷一向疑心武人,尤其制不住武人后,疑心更甚。两淮将门为自保,舍不得消耗,把丘八当逼朝廷妥协的物什,自然之理……自然之理呦…………”
    赵葵轻叹道:“兄长,吾心直跳!”
    “大宋积弊甚深,川蜀、荆湖、两淮将门不说盘根错节,但也在拥兵自重。淮东有吾,两淮有兄长,荆湖有那孟拱,不惧来犯!但川蜀……哎!”
    赵范勉强劝道:“兴元府有曹友闻,乃大宋开国名将之后,且蜀道艰险,可保无虞。”
    “命令马焘,前进!”
    接下军令,马焘领着本营并另一襄助营推车前进,来到厮杀混战的阵前,马焘喝令两营兵众停下,摆好车辆,前排宋兵使力一扯,车上搭着的黑布就取了下来,露出一口管子,宋兵往那管子里灌油,往车尾巴上倒火药,做好各项准备,一声点火,一团燃烧的猛火油从车子嘴里喷出,分出好几道分叉,正中冲来的齐军勇卒,登时便是无数火人,即使是重甲护身,即使是步人甲有巅峰之作,也难逃业火荼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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