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兵马嘛…………】
    周丰荡干脆坐在地上,学着他母亲那样环手报胸,眯着眼盯着图上每一条河流、草场、沙漠,回忆着上面的游牧部族,思索取胜之机…………
    周丰荡在飞速运转大脑,他大哥表现的就比他轻松多,两手一摊,不会,不知道。
    “娘亲,指挥打仗这一项实非孩儿之所长,这点孩儿就不与仲弟、小妹争了,儿相信仲弟会有良谋的。”
    周蕊徽没为难他,胖儿子要是能在军事上也有建树,那该好好调查调查,查查身后之人是谁了!
    品茗,等待儿女拿出建议。儿子坐在一脚思考,女儿在图上踱步,很快儿女都有了想法。
    “稳扎稳打!”
    “缓进急战!”
    先开口的还是周丰荡,后开口的是周凝蓉,两人大体意思相同,都着落在一个〔稳〕字上。
    周凝蓉给周丰荡一个兄长先请的动作,周丰荡不谦让,开口说道:“娘亲,孩儿认为如果举大兵伐漠南,若无汉孝武帝时马军之数,则唯有步骑皆出。而步骑征漠南,较之以汉唐之兵,吾朝步军兼有强弓硬弩,新有国崩破军诸班大小号炮,新增药子一项,辎重补给繁多,行军势必缓慢,倚仗这般兵马征讨,蒙鞑只需忽东忽西,吾军就难竟全功。故而吾军当以稳为主,且娘亲征漠南是为了什么?吾军可以边征讨边施行此计划,比如用水泥广筑堡垒,建烽火台,留兵守之。一堡垒为一商贸地点,一堡垒控方圆五十里草原,后修官道贯通各堡,漠南在手矣!”
    “鞑骑欲战,则地利优势均朝廷兵马之手,只需列阵布炮、张弓待弩、马配好料,战着是了!鞑骑不战,收取漠南更是易如反掌!”
    女帝点头:“蓉儿呢?”
    周凝蓉这才开口:“娘亲,孩儿的看法与仲兄别无二致,要么不接触,接触即全歼!只是在方略上,孩儿认为胡人尊重强者,可收草原胡族部落之心,雇佣当地牧民以弥补三大营马军不足,长吾之长。”
    “就像娘亲在山东河北时,补三大营不足,而征高丽,招募契丹、女真等族青壮训练马军一般。”
    女帝点头,曰:“可!”
    “汝二人都有想法,甚好!荡儿谋划更全,那此战二十万大军主帅,便是荡儿了。”
    周丰荡大喜,抱拳应诺!有二十万兵马,加上帅师伐国定草原的军功,储位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
    “娘亲,孩儿也愿与兄长一道出征!”
    早就料到周凝蓉闲不住,周蕊徽当际开金口:“拨汝玉女军、三千营精骑两千员,为中路大军先锋将!”
    “诺!”周凝蓉喜上眉梢。
    话还没有说完,周蕊徽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低着头的大胖儿子。
    “大郎,低着头干什么呢?!”
    “娘?!”
    不等周丰沐话说出口,周蕊徽就道:“去给朕操心二十万将士的人吃马嚼,身形皆劳,朕不信汝瘦不下来!”
    “儿臣领旨…………”
    对面,周丰荡眼帘低垂下了…………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莫给朕出幺蛾子!”
    女帝轻飘飘的话传入耳畔,周丰荡赶忙稳住心神。
    ……
    ……
    “出来!”
    孩子都走了,女帝轻声呼唤,屏风之后,贾似道迈着慎重步子出来。
    “陛下…………”
    “大郎今日,可给朕个惊喜啊。”
    周蕊徽淡淡说道,顺手递过去杯茶。
    “为人父母,陛下是欣慰了。”
    “为人父母,岂能不会欣慰?”
    周蕊徽露出淡笑,贾似道跟着配笑。
    “师宪笑什么?”
    “笑陛下七情六欲比臣这个老头子还要多。”
    周蕊徽破涕:“贾兄,小妹可是个人好不好~~~~”
    品茶,杯子落桌一瞬,女帝已把表情整成郑重认真的面容。
    “朕爱二郎,甚爱之。”
    贾似道手抖:“陛下……亲子啊!”
    “不是那个爱!”挨了女帝一白眼。
    贾似道扶胸舒缓气息,同时缓解一下尴尬。
    母亲上自己儿子,也就朱温敢这么玩了。
    “师宪觉得二郎如何?”
    “臣观之有唐太宗之遗风。”
    “……那大郎呢?”
    “臣观之有汉孝文皇帝之遗德。”
    “…………那蓉儿呢?”
    贾似道生熟不惧:“臣观之有兼有陛下和唐平阳长公主之风范。”
    “滚!”
    周蕊徽气到骂人,结果贾似道真走了,手脚并用离开。
    “…………”
    “我tm…………”
    女帝气急败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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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上完一天的班,文天祥回到温暖的家中,有老婆体贴,烧的美食,满足口腹之欲,小两口依偎,正你侬我侬着,门房忽然进来,递上名贴。
    “寅时了,是何人来拜谒夫君?端不省心!”文夫人嘴里责怪着,手上却麻利给文天祥穿好衣靴。
    文天祥给老婆报了个歉,手指盖着名贴上的字迹,门房打灯,快步往前厅走去。
    前厅靠椅上,一座被黑布裹着的肉山塞在里头,文天祥支走不相干的人,让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这才退后数步,作揖行礼。
    “臣文天祥参见大殿下!”
    周丰沐揭开罩头黑布,按着椅子边起身。
    “免礼免礼,孤与履善不是君臣是好友,履善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孤没打扰履善休息就好。”
    他和文天祥认识的很凑巧,回京后见了贾似道一面,见贾似道同时认识了文天祥,私下里相谈甚欢,然后朝着莫逆之交一路狂飙。
    “殿下严重了,不知殿下寅夜前来是为何事?”文天祥抬手斟茶,不想茶壶是空的。
    “到无大事,只是想和履善谈谈心罢…………”话是这样说,实际上周丰沐含蓄的把书房里的对答讲给文天祥听。
    “哎~~若非那日履善教孤,孤断难有今日母亲赞扬。”
    “殿下严重了,陛下雄主也,圣人之道陛下并非不喜,只要殿下不拘泥古板,以圣人之言灵活变通于当今,陛下又怎会轻视了殿下?”
    文天祥问道:“殿下,陛下既把粮草辎重的重担交付殿下,不知殿下打算怎么办这个差遣呢?”
    “是往好里办?还是往坏里办?”
    周丰沐果断道:“一定要办好!娘亲说了,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文天祥点头称赞:“殿下心智未曾迷失,这样臣就放心了。请殿下斟酌此话,汉高祖云:运筹帷幄张良,百战百胜韩信,镇国家补给养萧何。韩信之功是举世无双,可若没有萧何在,韩信能有百战百胜的战绩吗?故而韩信的军功,要分润给萧何一半。”
    “臣说句大不敬的话,殿下颇有人望,百姓已经认可,就差天子能认可殿下,只要在天子面前通过了,殿下将众望所归也!”
    周丰沐到无不悦之色,反而忧心忡忡道:“娘亲这关孤实难有把握,孤心中有数,仲弟最像娘亲,孤……呵,一身赘肉,屡次惹娘亲不快。”
    文天祥沉默片刻,今夜再度说句露骨的话:“殿下莫妄自菲薄,可知吕后戚姬故事否?高祖爱刘如意之深,多欲行废立之举,然惠帝陡得人望,强如高祖亦难奈何……百官之中,心向殿下者,不在少数。”
    周丰沐眼前一亮:“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履善真孤腹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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