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没锁,思汝喊请进,就看着季洲领着秦烨夫妇,不好意思与她道:“嘿嘿姑姑,我那个……不小心说漏嘴……然后秦爷爷就说一定要来看看你。”
    前些天思汝再一次尝试问季洲有没兴趣去四季给秦烨打下手,减轻他老人家负担,没想季洲一口应下,他去之前思汝千叮万嘱别把她住院的事说破。
    现在看他满脸抱歉,思汝自然也不怪他,忙道秦叔秦姨真有心。秦烨劈头盖脸就谴责她出这么大事也不和他们说实话,言语间好像对她真实受伤的原因还不清楚。
    季洲趁他们不留意,悄悄与思汝道,没把季沁的事说出去,只说了你受伤的事。
    思汝了解,对秦烨对事情的追问,便说只是意外,捡回条命就是万幸。
    恰逢季沁给她送晚饭来,病房一下热闹起来。
    “洗手间里有人吗?”季沁听见里头传来水声,不禁问,“还有谁来吗?”
    思汝扶了下自己眼镜框,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时,洗手间里的门就从内打开。
    沉诺稳稳走出来,尽管他神情泰然,但模样却有些细节使人生疑,垂下的几缕刘海像被汗浸湿,衬衫纽扣最上有两颗没系,衣袖和腰间位置有微微水渍。
    无奈他气度清隽,沉稳自若抿着唇,是也没人会联想到其他方面上。
    唯有知情的思汝,目光落在他腰下几寸位置,那里还微微隆起个令人遐想的形状。
    老半天了……竟还没消停。思汝的脸一直红到耳后,庆幸其他人不是和她一样坐着,没人第一眼会望去他那地方。
    他走到思汝床边,朝秦烨夫妇颔首,跟着叫了声秦叔秦姨。
    秦烨夫妇对他的出现很惊讶,秦烨不由感慨一句“沉总,稀客啊”。
    思汝正犹豫要不要坦白她和沉诺的关系,眼尖的季沁率先发现两人之间一来一回不对劲的眼神交流,惊乍道:“喔唷,不对劲!我是不是又可以改口叫姑父啦?”
    最后一句季沁自然是问向沉诺,后者眉毛一扬,不置可否。
    “没有!”思汝抢过来回答,“你啊,还有季洲,还不给秦爷爷秦奶奶拿个椅子坐。”
    尽管她否认,但神情已经说明一切,在场的一下就心照不宣,季洲季沁交换了眼神,偷偷笑起来。身为长辈的秦烨倒是一下脸黑了起来,被秦夫人瞪了眼才缓和脸色。
    他们两人坐了一阵,要走时思汝忙叫季洲去送,但秦烨却叫了沉诺:“沉总,一起走两步?”
    思汝下意识看向他,沉诺回以安抚的眼神,转身便走向门口,给秦烨开路。
    搭乘电梯时,身后的秦夫人小声与秦烨提醒什么,沉诺听见一点,沉静笑了下,先开口:“两位有心,这段时间四季那边辛苦秦叔您了,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秦烨听完,似笑非笑一声,“看来沉总这回对感情是认真的了?”
    沉诺淡声回:“我对阿汝一直是认真的。”
    “最好是,”秦烨严声道,“虽然思汝的父母走得早,但这些年我们俩已经把她当半个女儿,如果还有人像当年一样再抛下她不管,我们是不会绝对再轻饶他。”
    走出电梯,秦夫人连声轻咳,让他注意问话的态度。秦烨懂得她的顾忌,偌大沉家的财力权势都得罪不得,虽然与沉氏不曾交手过,但沉诺这些年的处事作风他在商场上也略有耳闻,他倒也没想要兴师问罪或要他认错伏低,只是做个简单警告。
    当然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苛刻,正要找补,就听沉诺赔罪的声音。
    “不会了,”他道,“当年是我不对,以后我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
    一个浑身散发着凌冽气息叫两老都有所忌惮的男人,突然的道歉与真诚,让秦烨夫妇都不由得一愣。秦烨点点头,开始说起一些往事。
    “知道错就行,你也不知道刚开头那几年,有几次与你碰完面,那丫头回头就一个人抹眼泪,虽然她说是她的原因你们才分开,但如果真是她的原因,她怎么会偷偷难过?”也因此,秦烨才笃定是沉诺是做了错事的那方,他一边说着,一边看沉诺眸光沉沉地静默着,不免也放慢脚步,放软态度,“她这些年从零开始撑着四季有不容易你也能知道些,以后有你帮着她也好,这些天你就让她好好歇着,四季不用她操心,但话说回来,这次住院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
    “可以了可以了,”走出医院,秦夫人连忙叫停,“人家沉总也忙,小年轻的事,你个老头懂什么,说两句就可以了。”
    “不碍事,”沉诺摇摇头,恭敬回应,“多亏秦叔秦姨这些年照顾着阿汝,我也很想听她这些年的事,但今天这时候有些晚了,他日我一定再找时间去拜访。”
    临走,秦烨又唠叨两句,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思汝。
    目送他们离开,沉诺站在原地,反复想着刚刚所听到的一切。
    病房里,思汝一边吃着南瓜小米粥,一边敷衍着不停问她与沉诺和好细节的季沁。
    正玩手机的季洲瞧见沉诺回来,便起身扯着季沁的衣帽出病房,嚷嚷她快一起回家,别当电灯泡。
    思汝不忘喊他两人路上注意安全,扭头便问沉诺,刚刚秦叔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吧。
    她也注意到,秦叔方才对沉诺的态度不怎么和善。
    沉诺取了纸巾,替她擦拭唇边的粥渍,煞有其事说道:“秦叔跟我说你不好照顾,让我多费点心。”
    “不可能,”思汝皱了皱鼻子,“我在秦叔心中可是很能干的,他说过我做事比哥哥稳妥。不过我也知道,这些年幸得有他老人家在四季做我辅助,他现在本该是退休享福的,还被我挽留在投资部坐镇,我跟你说,他儿子也很本事,去年双学位硕士毕业,在我手下待了一段时间,做事超细心,让我觉得太大材小用了,才……”
    思汝说起公司的事就滔滔不绝,半晌又看他一直盯着她唇角看,不禁舔了舔嘴,“干嘛,我嘴没擦干净吗?”
    沉诺淡淡笑了笑,摇头道:“没有,你继续说你的。”
    思汝跟着笑了下,眨巴眼问他:“还是你饿了,反正这些我也吃不完,一起吃点?”
    她把筷子给他,自己用匙羹,沉诺接过,在她床的另一端坐下,陪她用餐,思汝便又接着刚刚没讲完的话继续说起。
    不知不觉便快过探病时间。沉诺这趟来得临时,思汝知他不是个闲人,便催他快回家,她到时间休息睡觉了。
    他却踌躇不走,立足在她床前。
    思汝疑惑地看着他,“还有事?”
    他颀长身影慢慢弯下腰,将她笼罩住。
    “我可以吻你吗?”他问。
    思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好笑地剜了他一眼,四舍五入他们也算老夫老妻一场,即便分开数年,熟悉感都未曾褪去半分,现下他问的是什么问题,是在装什么十七八的纯情少年吗?
    她不禁仰起头,憋着笑问他:“沉先生,请问您是第一次恋爱吗?”
    沉诺眼皮微微下敛,注视着她苍白的唇色,回道:“第一次复合。”
    他的语气无奈得有些可怜,思汝拿他没辙,脸凑近亲上他的嘴,啵一声清脆,笑着问:“可以了吧?”
    沉诺摇摇头,一手捧起她的脸,另一手捻起她鼻梁上的镜框,摘下她眼镜收起。
    “不够。”
    他的亲吻行云流水,层层递进,叫思汝一点喘息空隙都没有。
    唇瓣碾着唇瓣,传递的情意绵延流长,勾着湿漉漉的舌尖逐渐一发不可收拾。他吸吮着她口里生津,悉数吞进他喉咙里。
    沉诺克制不住自己对她的渴望,将她微凉的耳垂揉得生烫。
    思汝已经坐不住,仅是一个亲吻,她的所有感官便被他撩动得发酥发麻,她不禁抓紧他的一只胳膊。
    到他松开她,她还仍缓不过劲,抱着他的手没有放,嘴巴微张急促喘气着。
    沉诺目光流连在她脸庞,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唇,看着她原本没有气色的双唇泛着水润的嫣红,心动一遍又一遍。
    一切情与欲随着他落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缓缓结束。
    第二晚起沉诺便准备齐全陪房用物,开启每夜寸步不离的陪护。很快思汝的伤势便到炎症反应期,一到晚上就疼痒难耐,服了药物还是依旧无法安稳入睡,于是他便当她的人形靠枕,拿着传统的手摇扇不眠不休轻轻给她后背扇风。
    接连几个夜晚如是,第二日清早见她没事他才去公司,下午一有空又来陪她做复健。
    医院公司两轴转,思汝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精神力,换她早就累瘫了,偏他每日还神采奕奕。
    这天下午他还在公司忙碌,周伊汶提着果篮提前来医院看望她,思汝便询问他在公司的近况。
    “思汝姐您放心,”周伊汶温文尔雅地笑,“沉总状态很好。”
    “他好几个晚上没睡了,”思汝很内疚,“你们在公司帮我看着他点。”
    周伊汶只笑不语,削着苹果时又道:“思汝姐,能冒昧问您件事吗?”
    “你说。”
    “您和沉总……是重新在一起了吗?”
    ———
    卑微沉总,求个吻都小心翼翼。
    下章就让思汝出院,吃饱喝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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