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嗦。”
    焚音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把事情藏心里,你看,我也算是长辈了,你不肯把发生的事全告诉我,我也没法帮你分析,或许你说出来,我给你出个主意,他就能愿意回来了?”
    慕青池冷着脸道:“不用了,我们之间的事你根本不了解。他要是不愿意回来,我就想办法去找他,总之,他别想从我身边逃开。”
    焚音忽地感觉身上有点发冷,“青池,啊不,掌门,你可别因为失恋了就变态啊,我怎么感觉你这话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错觉。”慕青池往洞外走去,留下一句,“萧檀已经出发了,沈莫离的安危就全看你了。”
    焚音道:“你放心吧。”正要玩手上的泥人时,反应过来,“连莫离的名字都叫得这么生分,青池这孩子不会真出什么问题了吧?看来我这长辈改天得好好跟他谈谈了。”
    ******
    沈莫离与云镜坐在桌边喝着茶。
    有个皮肤黑黢黢的小魔物走了进来,恭敬地通知了声,“魔圣来了。”然后垂首侍立一旁。
    魔圣走了进来,身上的长衣是灰白色的,像是穿了很久的白衣,变了颜色一般。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从每一道皱纹里蔓延开来。眼睛因为眼睑的下垂,而变小了,但眼珠子却非常黑,亮晶晶的。
    他周身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态度却又是十分的谦和,不像来自魔族,倒像是天上的神君。
    “魔圣。”沈莫离站起身来,躬了一礼。
    魔圣笑呵呵道:“什么魔圣,都是这帮孩子给我乱起的。我呀,就是活得久了点,我姓蓝,叫凭盖。你可以直称我的姓名,也可以叫我叔叔,爷爷都行。”
    沈莫离:“……蓝瓶钙?我还是称你为魔圣吧。”
    蓝凭盖笑道:“好吧。今日我来是想看看你。”他明亮的眼眸在沈莫离身上转了转,道:“平日里可感受到魔灵的活动?”
    沈莫离摇头道:“没有,它似乎在沉睡,很安宁。”
    “那就好,其实我也一直想让魔灵回到魔界,否则的话,人间必定又是一场浩劫啊!”蓝凭盖笑道:“多亏了镜儿,把魔灵找了回来,如此以来魔界与人界以后便可长久的相安无事。”
    沈莫离不自觉地看了眼云镜,心道这个魔圣似乎并没有想与人界开战的想法。那么云镜,很可能是自作主张的,他一定有很多事,将蓝凭盖蒙在鼓里。得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云镜道:“修仙界一直误解魔界,以为魔界找到魔灵是为了什么诡计。其实魔灵不能待在有仙元,灵力的地方。要不是魔圣知道魔灵的地点,叫我们把魔灵找回来,恐怕不日之后,魔灵就会被修士们给唤醒了。”
    既然俩人都这么说,沈莫离将计就计道:“来魔界之前,我也一直担心自己的处境,毕竟魔灵在我体内,若是想将魔灵拿出来,肯定会伤及我的性命。来到魔界后,见了云镜,听他如是说,我的顾虑也因此打消了。”
    云镜道:“还是沈公子深明大义,否则仅凭魔界一己之力,也无法与修仙界抗衡,追回魔灵。”
    蓝凭盖道:“你是刚成魔的,可能不知道。魔灵这东西,本来就与魔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离开魔界太久就会变得狞恶暴戾。在我还小的时候,那时候魔尊还在世,魔灵被放在魔子的房内,设立着数层结界。我看过几眼,它是一团小小的黑雾,不知如今变成什么样了。”
    沈莫离道:“还是那样。”
    蓝凭盖欣慰地一笑,“那就好,说明它还可以再沉睡很多年。”
    沈莫离道:“魔圣应有几千岁了吧?我在人界的时候,时常听说魔界的一些传闻,不知具体如何,不知魔圣方便不方便告诉我。”
    “你是想问魔界被天庭诸神陷害的事?”蓝凭盖目光远望,似在回忆,“传闻不全是真的。其实上界仙君与魔子,他们是两情相悦的。魔子死了以后,仙君得知实情,将天庭搅得天翻地覆,然后被玉帝关押起来了。自那以后,仙界里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沈莫离道:“魔要是死了,也能再入轮回吗?”
    蓝凭盖摇头,“魔是一种独立的存在,魔的寿命一般很长,但是若是死了,就彻底魂飞魄散了。就连魔界,都是存在于另外的空间里。而那些妖精鬼怪的,却是属于人界范畴。因此它们有轮回,魔没有轮回。”
    “如此说来,魔子死了的确会让那位仙君感到万念俱灰。”沈莫离道。
    云镜嘲讽地语调,似乎意有所指,“魔与仙自古就不应该在一起。两者之间只有永远的仇恨与敌对,所有想逆天而为的最终都会受到惩罚。我身边的例子,焚音与萧檀便是如此,他们乃形合神离,好不了多久的。”
    沈莫离猜到了他的意思,便嗯了一声,不做辩解。
    离开魔圣的书房后,云镜道:“不要在魔圣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否则结果只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莫离道:“你放心吧。”
    其实俩人都知道,这心是如何都放不起来的,这或许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与角逐。云镜要做的就是防范着沈莫离,而沈莫离要做的是赢得他的信任,然后伺机而动。
    回到他的冷宫里,狐九正坐在井边,用梳子梳他顺滑黑亮的发丝。
    阮凄夜笑嘻嘻地跟云儿说着话,云儿似乎有些拘谨,脸颊还有些红晕,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见他回来,仨人齐齐站起身来,面上带笑地跟他问候。又问魔圣是什么样子的,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话,云镜有没有为难他等问题。
    沈莫离回答完毕后,忽然想起那个狐妖的事,看向狐九道:“你是不是有个姐姐?”
    狐九原本的笑容消失了,面上一丝忧郁道:“是的,但我已经有很久没见过她了,自从我成魔以后,我就不敢见她,她很厌恶魔族。”
    沈莫离道:“她得知你被关了的事情,还替魔族卖命欲救你出来,她是你的亲人怎么会嫌弃你呢。而且,她现在也是魔了,还是被我转化的,对不起。”
    狐九惊讶了下,魅惑的面上,又浮上些欣喜,“如此就更好了,我们姐弟俩都是魔了,她也不用嫌弃我,我也不会嫌弃她。可惜……云镜现在不让我出去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沈莫离道:“不见也好,她若是来到魔界,恐怕你还得担心她。我觉得云镜挺危险的,离他远点倒好了。”
    阮凄夜道:“听说我师父死了,但不知他是怎么死的,你能告诉我吗?”
    沈莫离将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又稍微地劝了他两句,“希望你不要和谭暝学,他那种性格最终会害人害己。想想你家中的父母,你做事还是多考虑点为妙。”
    阮凄夜嬉笑起来,“莫离多久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了,我真开心。”
    沈莫离看见他那笑,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往前走了几步道:“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心中只有青池一人,你就莫再如此固执了。”
    “啊~”尖锐刺耳的一声惊叫。狐九似乎炸毛了一般,从井边跑了好远,哆嗦着手指着井里,道:“有,有鬼!”
    阮凄夜满脸不屑,大摇大摆走到井边,忽然脸变了颜色,并且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云儿有些好奇,走近了几步。沈莫离也走到井边,他本是不太信什么有鬼的,毕竟他们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都没什么异常。
    但一个长发,身穿白衣的人,苍白的手湿漉漉的,从井下探上来,抓着井壁攀爬着。
    狐九漂亮的脸此时有点儿扭曲,他道:“你你你,你别上来!”
    云儿看到这样的场景,不断地往后退着,最后被小板凳一绊,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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