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皱着眉头:“梁督军,现在军情紧急,我也不跟你废话了,一,你务必要找到皇上,二,边关还有多少兵马,你如数报来!”
    他这态度强硬,一个小小的情报司还敢这么跟他说话,梁督军当即不乐意了:“你无权过问我沈家军。到底谁给了这么大的胆子!不懂规矩。”真是的,一个个都骑他头上了。
    赫连出示他的玉牌:“这个玉牌梁督军认识吧?”
    这是沈郁给他情报司的特权,有权利清查任何地方!
    梁督军气的吹了下胡子:“好,本督军这就去派人找,不过怕是要让赫连将军是失望了,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别说他是皇上了。”
    赫连连连点头:“督军只管派人去找就行,还有梁督军你这里有多少兵马?”
    梁督军怒视他:“只有五万兵马了!”他不是怨沈郁,他理解沈郁,有个不要命往外冲的皇上,他们做臣子的除了给他兵还能干什么,总不能看着他死啊。所以就算沈郁不说,他也会把陆家军给派出去的,就是这口气咽不下去。
    赫连听他只剩五万兵马眉头一皱:“那陆家军还有多少?”
    梁督军切了声:“一个也没了。”陆少爷出征,那肯定是把所有兵都带上,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有多少兵马似的。梁督军内心非常不屑,陆国公宝贝这个儿子宝贝的不得了,十万大军护他儿子,这下可是放心了。
    赫连听着边关只剩五万兵马,心都凉了,这五万兵马还是守在各地的,所以他筹措着跟他说:“梁督军,你能不能抽出两万兵马给我?”
    梁督军这次只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来:“我抽出两万兵马给你?谁抽给我啊!现在这座城内只剩三万人。你要愿意,就把雁门关、嘉峪关、祁山关、玉门关光这四个关口的两万兵马抽走吧!”
    赫连看着他这样气的要命,关口的兵他怎么敢抽!瑜王爷都不能调南诏边境的兵,赫连没有办法只好等萧祁昱。
    他以为萧祁昱领兵八万,陆琪领兵十万能够很快把铁勒的五万兵马踏平回来的,然而他们迟迟未归。
    战线已经过了哀牢山,随着军报一日日的减少,到最后一封军报都没了,萧祁昱、陆琪的军队与他们终于彻底的断了联系,因为北羌冒锋再次领兵八万直逼城下。
    面对这八万兵马赫连也本能的觉得不好了,再向梁督军借兵的理由彻底的没了,梁督军这次也顾不上他了,八万大军,比之以往多了几万,梁督军对于这个数字只是皱了下眉,冒锋敢集这么多兵马来,那就是还不知道他这里已经没有那么多兵马了?
    不知道就好,不知道他就能守住城,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守过来的,他要让那些毛头小子们看看,他梁督军的作用在哪里!
    等那些混账小子找到路回来后就知道他们做什么蠢事,让他们不要深入腹地,让他们不要出城,现在迷在风沙中,出不来了吧?
    萧祁昱等人其实没有迷路,不是不会来,而是回不来了,在铁勒五万精兵与沙撒八万重骑军前,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第28章
    萧祁昱等人其实没有迷路,不是不会来,而是回不来了,在铁勒五万精兵与沙皇十万铁骑前,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回来。
    刚开始的时候是按计划进行的,铁勒善于突袭,所以兵分三路取道边关,他跟冒锋的打法不一样,不会只攻一个地方,那儿有空他就会钻哪里,几个将领根据他的三路兵马分析到他是要攻打嘉峪关口跟雁门关口,不再正面攻城了,于是他们也做出了相应的举措,也分三路迎敌。
    陆家军取道嘉峪关口,沈家军雁门关口,萧祁昱正面迎战铁勒。
    双方几次交手,渐渐的打到了这里,萧祁昱走着走着便停了下来,前面是即将进入焉支山的峡谷,天上飘着细碎的雪花,几万人马在这厚厚的雪上走的沙沙的,这种声音更显的前面峡谷万籁俱静。
    萧祁昱看着前面那个狭长的山谷停下了,他喊了停,程谨之看他:“怎么了,皇上。”
    萧祁昱的背上在短短的时间内冒出了一层冷汗,是他太冒进了,也太大意了,铁勒领兵两万跟他们数次交手,他们是四万人马,在人数上依然优于他们,这也是铁勒后退的原因,他以为是他后退的,可看着前面那个峡谷,他生出了寒意,本能的一样。他是不能够失败的,他一旦失败他辛苦收来的兵就没了,他这个皇上的面子也就没了,所以他不能够败,一丁点儿错都不能出。
    北风吹到他脸上,他打了个寒战,超程谨之解释:“我觉得前面太安静了,铁勒如果是从这里过去的,那么他就在前面等着我们了,峡谷的地势太容易打伏击战了。”
    萧祁昱看着这寂静的有些异常的山谷,攥紧了缰绳,马匹大概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马蹄不安的踢了几下,萧祁昱回头看程谨之:“安排众人在此扎营,派探子再探前方虚实!”
    程谨之点了下头,周烈则有些不明白,问道:“皇上,铁勒是败退啊,我们过了这焉支山就能直奔他们的老窝。一举歼灭他们!”
    萧祁昱缓慢的摇了下头:“他们不像是败退,周烈你看他们所走过的一路。”
    虽然雪花掩盖了所有的痕迹,可依然能够看清楚大军走过的样子,队形整齐,就算是有弃掉的兵器、水壶、粮草,可扔的很有规律,根本不是败退之像,萧祁昱攥紧了缰绳回头喊道:“所有将领听令,就地扎营,盾牌对、弓箭队向前,扩散开,呈半圆摆开阵列!”
    程谨之听从他的话,很快便指挥队伍就地摆开了阵营,就在他们刚刚摆好之后,峡谷上方便响起大笑声:“萧祁昱,算你狡诈,不过也晚了,就凭你们几个人还不是我铁勒的对手!哈哈!儿郎们,上!”
    随着铁勒的话音一落,四面八方便响起了箭声,密密麻麻的箭如同飞在天上的蝗虫,幸好萧祁昱他们事先摆好了阵营,扎稳了阵脚,可就是这样,他的脸色还是沉重下来,因为从峡谷里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人不下五万。
    铁勒以败退之像引他前来当然会有埋伏,他早就应该料到的,萧祁昱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如今之际,前进已经不可能,只能后退,退到一个可以作为屏障的地方,以他这三万人不会是铁勒的对手,他有自知之明。
    所以萧祁昱看向程谨之:“谨之,你带着虎翼、狮翼、羽翼、鹰翼队的两万人后撤。”
    程谨之大惊:“皇上!末将掩护你,你先撤!”
    萧祁昱看着他:“那两万人是我的心血,你保住了他们就是对我最好的!”
    周烈急道:“皇上,这里有我,你带着他们走!”
    萧祁昱看着他们几个人笑了笑:“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不会有事的,就这样决定了,程谨之你带着他们走,到后面的扎木林等我!周烈随我!”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人之所以跟着他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他在,他们才效忠他,就是因为他身先士卒,他们才能相信他,所以这样的时候,他怎么能先走!
    程谨之还想说什么,萧祁昱冷斥道:“这是军令!”
    他不再看程谨之,而是回头朝自己的将士们笑:“先锋队听令,上前五十步,立正!”
    他的声音无比冷静,于是他的先锋队都很听话的向前整军。
    萧祁昱看着他们快速的整军笑了下:“将士们,我们与铁勒周旋半月,五起大战,每一战都是我们一箭一刀砍出来的,他们死在我们手中的人已超过三万,北羌贼子可怕吗!”
    回答他的是:“不怕!”
    萧祁昱笑了下:“好!今日就让他们的血洒在我们大梁的疆土上,以慰我们的国土,我们的兄弟!”
    他说完便调转马头率先冲了上去,程谨之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的内心都是酸胀的,他看着这些拼死冲入敌军中的先锋军眼睛都模糊了下,他知道萧祁昱说的对,倘若还能有谁能从铁勒的五万人冲出来,那就只有先锋队了,他们出生入死,武艺高强,是萧祁昱亲手带出来的兵。
    程谨之狠狠的拍了下马:“剩下的虎翼、狮翼、羽翼、鹰翼队听我号令,后退扎木林,助防御工事!”
    他没有再回头,径直冲了出去,后面的喊杀声大部分是北羌士兵的,先锋队无声无息,这是他们的习惯,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冲锋陷阵。他跑的非常快,怎么能不快呢,萧祁昱是在给他们赢时间呢。
    铁勒看着萧祁昱这么冲过来,笑了下,这个皇帝倒是好胆量,他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萧祁昱率先出城迎敌,也正因为那一战,他五千铁骑悉数丧命于他手中,就连他也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萧祁昱原本他没有放在眼里的,可现在他不会让他活着了,萧祁昱活着,就是他进驻中原的一个绊脚石。铁勒冷冷的下了命令:“给我杀了萧祁昱!”
    他陪他周转到现在就是为了杀了他!不惜一切的杀了他,跟与沙撒勾结,为的就是踏平中原,所以萧祁昱必须要死!
    双方既然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么便什么话都没有了,拼死一战,这一刻,什么都不用想,只为了活着。
    双方在风雪交加的时刻遭遇了。
    雪花一片片的大了,厚了,将士们挥刀的手也渐渐的慢下来,像是被风雪僵化了,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们依然在砍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可活着的又补了上来,因为萧祁昱一直在前面,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指挥,也不再需要任何的方阵,因为地方就这么大。
    大梁军队一万先锋队加上北羌六万人,在这个并不宽敞的地方战成了一团,热血扑在脸上又风雪很快吹散,地上厚厚的雪都被鲜血染红了,尸体一个个堆起来。又被雪一点点的盖上。
    没有时间去看是自己的兄弟还是敌人,他们只是机械的一个的杀,只要扑上来的就杀,他们跟随萧祁昱三年了,是萧祁昱的先锋队,更是他的他御林军,这三年萧祁昱对他们严厉异常,藏在不知名的山谷里,就是为了今天,能够杀出一番名堂,能够光明正大的上战场。
    萧祁昱不知道砍杀了多久,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六十个,七十个,还是一百个,他的胳膊已经酸麻,刀卷了刃,他捡了一把北羌士兵的刀接着砍,身上有多少伤,也看不出来,因为身上全是血。
    他不在乎这些,只一个劲的向前杀,他必须要杀到铁勒的面前,擒贼先擒王,他是要给程谨之留出撤退的时间,可也没有想死,他不能让他先锋队悉数葬送在这里。
    周烈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一直护在他的身边,一直护着他杀到了铁勒的阵前。铁勒没有想到他真的能杀到这里来,六万铁骑竟然没有挡住他的脚步,他眼睛狠狠的眯了下,攥紧了手中的弯刀,他也被萧祁昱激起了血气,一个儿皇帝竟然一次次的挑战他的权威!
    他的副将安抚住了他:“将军,让我去对付他!”
    他拿了一柄铁锥,力大无穷,这么一锤过去夹带着风雪,有雷霆压人之感,让人心底骤沉,萧祁昱侧身避开了他这一捶,大刀挑他宽背,萧祁昱的刀毫不留情,非常快速,这么一刀过去险些劈开,要拜他这些年孤僻的性格,他在宫里的时候不想跟沈郁面对面的吵架,所以便一日日的练兵,所以此刻尽管他已经疲累至极,可依然凭着本能迎敌。
    那柄铁锤,他绕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应对的法子,北羌众人的打法都是凭着蛮力,一股硬气,如果是刀,那刀法狠辣,到了这柄铁锤上,就是力大无比,这个人不仅练就了一把大力气,还能灵活的挥舞,萧祁昱冷笑了几声,在他又一重锤砸下来时,弯身到了马肚子底下,然而在他的背后狠狠的辟出了一刀,那一刀血光漫天,铁勒看的目眦尽裂!他的一员大将就这么没了!
    该死的萧祁昱!
    骑上了另一匹马,铁勒狠狠的咬牙:“给我射他!射死他!”已经顾不得前方是他的将士了,他原本还想着跟他对阵的,现在不用了,萧祁昱太狡诈,中原的武功更是诡异莫测,他不会再给他留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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