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谱。
    很离谱。
    程妤用余光瞥了眼躺在身侧的男人,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从齿缝中,细细地挤出一个字:“艹!”
    昨天,作为班主任,她好不容易送走军训了半个月的准高一生,放假叁天,心情极好,拉着闺蜜席若棠,去清吧小酌怡情。
    几杯啤酒下肚,两人不过微醺,席若棠就被她男友从淮带走了。
    程妤家就在附近,所以没跟他们离开。
    她点了这家清吧新出的、名为“酒色之徒”的鸡尾酒。
    这酒颜色粉嫩,桃香扑鼻,入口柔顺。
    就是后劲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害她一失足,真成了个“酒色之徒”。
    醉酒后的记忆,迷离惝恍,支离破碎。
    她压根想不起,自己是怎么跟身旁那人,来到酒店,又是怎么搅和在一张床上的。
    她懊恼地捂了下脸。
    雪白的被子下,两人赤身裸体。
    他的胸腹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穿过她的腰肢,覆在她的左胸上,一条腿微屈,勾住她的腿,死死地压制住她。
    属于他的灼烫体温,渗入她的肌肤,叫她臊得面红耳热。
    她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手,推掉他的腿,挪到床边。
    眸光向下一扫,就见地上散乱地躺着叁个安全套——
    有一个看着倒是干净。她模糊记起,这是他戴反了,被她丢掉的。
    另外两个,则蓄有液体。
    其中一个,那结一看就是她打的。
    还有一个,应该是他打的结,拉得很紧,小小的死结,将液体牢牢地锁在了里头。
    他们doi的时候,用套了,这很好。
    她松了口气,恍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她身旁那男人,连安全套都不怎么会用,大概率,是个处男……
    这,问题应该,不大吧?
    她心存侥幸,正要轻手轻脚地下床,又想起了一件事:
    春梦了无痕,她记不起昨夜的事,对于处男的技术,她也不怎么抱希望,但他的脸和身材……她刚刚睡眼惺忪,没看太清。
    她扭过头去,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
    昨晚他俩估计做得挺急的,明晃晃的灯光一夜未熄,将他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
    幸好,他长得不赖,是个特别养眼的帅哥——
    一头浓黑碎发略显凌乱,稍长的刘海微遮剑眉,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嘴角自带笑意,是很漂亮和善的微笑唇。
    喉结性感,一字型的锁骨十分明显,裸露在被子外的臂膀,有着恰到好处的肌肉。
    程妤闭了下眼。
    419。
    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事已至此,她认了。
    更何况,不论技术如何,这人是处男,长得帅,身材好,她不算亏。
    她勉强做好了心理建设,一睁眼,竟对上了一双灿亮的星眸。
    哦豁,他醒了。
    程妤蒙了一下,反应过来,头忙转过去,不小心带着身子向下翻倒。
    “啊!”她刚发出一声惊叫,就被一条孔武有力的手臂,捞了回去。
    电光石火间,天旋地转。
    床垫被两人的大动作,震得上下晃荡。
    她脑子有一瞬空白,目瞪口呆地看着伏在她身上的男人。
    画面恍惚与她记忆深处的某一片段重合,耳边响起了一声压抑的粗喘,她的心突突一跳,而后发现那声音是她产生的幻觉。
    男人看着她,粲然一笑,唇边露出两个小梨涡,“我也没挤着你吧?你怎么睡个觉,还跟小孩儿一样,会掉下床去?”
    他声音很好听,跟春日破冰的淙淙溪流似的,清澈、柔和,还透出一丝丝欣悦。
    程妤一激灵,鸡皮疙瘩起了一片。
    发现有一根半软不硬的棍状物,赤裸裸地贴着她大腿,并且在逐渐变硬时,她更是头皮发麻。
    她干涩道:“这位先生,可以麻烦你,与我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吗?”
    他愣了愣,有些无措:“什么?”
    她伸出两指,点了点他的肩膀,“我的意思是,你靠得太近,让我感觉有些不适。”
    他皱了下眉,话语间的欣悦消了个一干二净:“你昨晚不是这样的。”
    程妤:“那是怎样?”
    他一动不动,非得压着她说话,表情略显古怪,“你确定要听?”
    程妤:“……”她忽然不是那么想听了。
    他自顾自地帮她回忆:“你昨晚在吧台,强烈要求人家播了首《被伤过的心还可以爱谁》,然后你跟着唱……”
    程妤:“???”
    “你来来回回只会唱一句,人家说你喝多了,问你住哪儿,说要帮你打车。”
    “再然后?”
    他笑得有些腼腆:“我说,你可以爱我。”
    “……”程妤一个头两个大,“你不如放任别人帮我打车,把我送回去。”
    他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你听了我的话,明明很开心的。”
    “也可能是我觉得先生你很幽默。”
    程妤强硬地推开他,顾不上羞耻,掀开被子,一丝不挂地下床,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他呆坐在床上,傻愣愣地看着她,神情茫然。
    被子被她掀开,他整个人几乎暴露在被子外。
    程妤不经意地一瞥,瞧见了他那具媲美古希腊雕像的健美身体。
    被角欲盖弥彰地半遮他的性器,露出的那一截,又粗又长,充血硬挺,颜色干净,表皮下埋着偾张虬曲的青筋,充满生机和力量感。
    她收敛了视线,心脏没来由地怦怦乱跳。
    自打去年十月跟齐越分手至今,她近一年没有过性生活。
    因为忙碌,所以她性趣不高,平时也没自己解决过。
    昨晚莫名其妙开了荤,而且还是跟这么一根干净优秀的牛子……
    她现在的心情,怎么形容呢?
    就像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但瞧见人参果,还是很馋。
    馋个屁!
    她真想一巴掌甩自己脸上。
    寂寞再久,也不能丢了礼义廉耻!
    她自以为潇洒地走进洗手间,简单地清理了一下斑驳脏乱的妆容,出来后,拎起茶几上的手提包,想要离开。
    转身时,她的裙摆扫掉了茶几上的东西。
    “啪嗒”一声。
    她回头去看,蹲身捡起。
    这是一张身份证——
    姓名:骆延
    性别:男
    民族:汉
    出生:2000年3月30日
    她眯眼,反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00后?”她愕然,大脑转不过来了,“成年了没?”
    “我都21了。”
    她闻声回首,看到他赤着脚,站在她身后。
    他光着膀子,仅下身穿了条牛仔裤,看身量,约莫有一米九高。
    他走到她身旁,俯身,骨节匀称的手指取下了她手中的身份证,又拿起茶几上的钱包,打开,把身份证放了进去。
    “21岁,早就成年了。”他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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