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郎的相貌和历史中“织田信长”的相貌别无二致, 但是诞生于世还没有十分钟的烛台切光忠自然地走上了和其他刀剑男士们一致的误区——让历史人物成为审神者,这是时之政府无论如何都不会愿意去冒的风险。他更倾向于三郎是历史中织田信长的后裔,或是真的就是这么碰巧、长相格外相似的人,选择了与自己相貌一致的“历史人物”的名字作为隐藏真名后、契约用的名字。至于三郎身边明显不是刀剑男士的明智光秀, 自然就只有“隔壁家的审神者”这种可能了。
    这种猜测实在是逻辑严密,很有织田家刀剑男士们的风范。
    可惜明智光秀当真不是另一位审神者,用“织田信长”来和刀剑男士们契约的三郎自然也不是随随便便抽了个和自己长得像的历史人物的名字。
    完全没有顾惜刀剑男士世界观的爱心, 这两个人干脆利落地将事实真相告知了烛台切光忠——不管当日护卫在三郎附近的刀剑男士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的烛台切光忠,也不管烛台切光直面这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真相到底是个什么心情……总之,了解了真相(审神者就是历史中的织田信长)以后,烛台切光忠坚强地挺了过来, 并且保持了游魂般的可怜无助, 得到了刀剑男士们的满满的怜爱。
    啊这当然也不是因为烛台切光忠的世界观被无情打碎——在织田家的本丸,刀剑男士们总要经历这一遭的。真正让烛台切光忠一出场就得到了诸多刀剑付丧神的欢迎,还是源于他的意外出现给织田家的本丸带来了一丝希望。
    经初始刀加州清光与歌仙兼定证明, 一名审神者最多能持有的刀剑远超五十振。但事实却是在锻出了三日月宗近后, 织田家的本丸诡异地进入了锻刀的停滞期——三郎目前财力雄厚,除了在沉沉压来的包围网下,不得不再度减少锻刀的频率, 但至少在之前,织田家的刀匠鲜少有休憩的时间。
    身为式神的刀匠与被人以灵力唤醒的付丧神不一样, 前者的思维要更加简单, 也不需要进食与睡眠。
    但就是在这样不间断的锻刀下, 织田家本丸依然喜闻乐见的没有赢来任何一位新的同僚——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不管这种事如果放在时之政府有多让人匪夷所思, 它就是这么发生在了织田家。到后来,加州清光和歌仙兼定都要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担心刀剑男士的数量是否真的像他们记忆中的一样多。只有一期一振仍然坚信着自己的弟弟不止织田家的寥寥几个……总之,这一天突然出现的烛台切光忠总算是打消了他们这种怀疑,重新让他们拾获了希望,再度坚信起自己记忆中“刀剑付丧神”的最大数量。
    ——既然还能有新人到来,织田家本丸的刀剑男士未曾满员是肯定的事了。迟迟没有新的同僚出现,大概是锻刀上的问题吧。
    ……暂且不管到底是怎样的锻刀问题才会造就这种局面,总之,受到了刀剑男士们的热烈欢迎的烛台切光忠很快就缓过劲来。他为人就和外表上一样,沉稳可靠、爽朗大方,这让他飞快地就与和他遇见的同僚们打好了关系。由于织田家目前特殊的状况(“本丸”在岐阜但是审神者在安土),烛台切光忠暂时没能见到全部的刀剑男士,但他作为时隔许久后终于出现的新人,消息还是被兴奋的同僚们传了出去——啊指的是告知其他的刀剑男士而已。并且烛台切光忠也没有被动地等待着和自己要与之共事的刀剑男士们来见自己,他向已经和他见面并且相谈甚欢的刀剑问明了此刻其余刀剑男士们或许在的位置,就打算主动出击、前去找人了。
    就比如鹤丸国永和压切长谷部——没错,说的就是这两个!
    鹤丸国永此刻正箕坐在压切长谷部面前,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哪怕说的事情十分严肃,但因为他的神情从容而愉快,他的身上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活泼的气息。他目前正在与压切长谷部对视,一边回忆着明智光秀和谈途中的的一举一动,一边回答着压切长谷部的问题好寻找可能被自己忽视的盲点。
    真的要计较起来,这两位刀剑付丧神倒都是很巧合的与烛台切光忠颇有渊源。历史中名为“鹤丸国永”的刀剑虽说是被织田信长入手过,但也同样飞快地被赠与了御牧景则——自被北条贞时从墓中挖掘出来后,“鹤丸国永”就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直至进入伊达家。
    而巧合的是,烛台切光忠也曾被伊达政宗持有。
    压切长谷部就更加明显了,他也和烛台切光忠在历史中曾被同一位主人织田信长持有——这三个人都能算得上是各种意义上的同僚。
    在身为无意识的“刀剑”时的经历与羁绊,在成为“刀剑付丧神”后也会保留下来。这种关联至多只能增加部分刀剑男士之间的默契,并不会影响刀剑男士的作战。因此不管是烛台切光忠、还是鹤丸国永和压切长谷部,对彼此都有一定的印象。
    只是以鹤丸国永与压切长谷部的耳力,目前也只听到其他刀剑男士们互相告知来了新的伙伴、纷纷表示想要前去与之相见。至于来的具体是谁,目前他们两个还真不清楚。
    鹤丸国永很有种想要去告知新人关于这个本丸的真相(审神者是织田信长)的蠢蠢欲动,但是可惜的是,他并不能保证自己在成为付丧神后,所看到听到的记忆会如那些“历史”一样深刻地映入脑海、无法抹去,也无法保证这些记忆会不会因为时间的变化而美化或丑化,因此只能在现在还记得住的每一个细节的时候,老老实实的和压切长谷部一问一答,争取找出这其中的异常。
    这种记忆力已经是非凡了——如果是对比常人的话。
    “你确定吗?”
    在鹤丸国永复述的第三遍,压切长谷部仍然慎重地问道。
    “首先是在你们前去信贵山城之前,明智光秀都没有对你们说额外的话,也未曾注意你们的行为,你们一开始的‘演练’并且骑马的行为是由我下达——直至‘演练’时间结束,下马休整的时候,由你搭话吗?”
    “我们的‘演练’是你下达的,至少这一点不用反复让我确认了吧?”这种反反复复的复述,对鹤丸国永来说实在是枯燥乏味,虽然明白自己掌握的信息说不定能提炼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但他仍然忍不住露出有些郁闷的神色,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是这样没错——我在当时问的是为什么要把马匹带走,原句是‘马就这样带回去了吗?有点可惜啊。刀去骑马可是不多得的体验啊。这样随行的人就又变少了,没关系吗?’。”
    “依照你之前说的,明智光秀的回答是‘没有关系。原本你们能够骑马的时间也是受到限制的吧’。”压切长谷部严肃地说道,在纸张上划去一行,“——这一部分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之前的两次你也是这么说的。”鹤丸国永说道,“快点进行下一幕啦。”
    “那么之后,就是明智光秀让你们将伪装用的服装脱下了吧。”压切长谷部皱着眉头,质疑道,“这一部分你觉得明智光秀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异常。”鹤丸国永干脆地回答道,“将伪装卸下是迟早的事吧?因为马匹被带走了,如果仍然套着那一层布,明智光秀让人将马带走的行为才会让人生疑。”
    “话是这么说。”压切长谷部以食指摩挲着在划去的一行墨迹下,字迹凌厉的一行小字,“但是,明智光秀是在马匹被带走后,立刻就让你们卸下伪装吧?这个时间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察觉出有什么问题。”尽管已经回答过两遍,鹤丸国永这一次也还有无精打采地回复道,“当时随从前去取水和生火,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所以即使在那个时候卸下伪装,也没有被发现的可能。”
    “生火的随从当时离你们多远?”沉吟一会后,压切长谷部突然问道。
    这是他之前没有问过鹤丸国永的问题。白发的太刀显然一怔,随后才回复道:“大概有几米的距离……两至三米?”
    “也就是说,当时的随从其实一抬眼,就能够看到你们吧。也就是说,你们当时其实也有会被常人发现异常的风险。”压切长谷部说道,“但是明智光秀仍然让你们在那个时候就褪去外袍,对吗?”
    总算找出了细微的异样,鹤丸国永神情一肃,双眼发亮,肯定地回答道:
    “——是这样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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