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鹤丸国永还和明智光秀约定过, 前者将有关时间溯行军的事情透露出来、由明智光秀自己判断时间溯行军是否可信,后者则要在每一次接触时间溯行军时都要有刀剑男士陪同,并且考虑是否对三郎放手,将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本能寺之变”全盘交给刀剑男士们处理。
    现在看来……这哪里是达成了一致,鹤丸国永和明智光秀分明已经是在通敌的边缘来回试探了好吗!!
    再联想一下赌一把用时间溯行军去对抗羽柴秀长的刺杀的竹中半兵卫, 原来这个通敌的行为还不是个例啊?!
    比起压切长谷部这边, 鹤丸国永等人简直就像是跳了十集的剧情, 一声不吭就将一切事情都推到了某个奇怪的进度。甚至在决定默许、必要时还帮助明智光秀与时间溯行军来信的时候,鹤丸国永还对一期一振等人振振有词道:
    “啊呀, 只是联系竹中先生而已——要想知道时间溯行军将竹中先生的魂灵掳走是作何用处, 果然是要问他本人最方便吧?”
    对此,一期一振彬彬有礼地回复道:“那鹤丸先生可以自己去和长谷部先生说明一切吗?”
    鹤丸国永:“……不,其他的事也就算了, 这次绝对会惹长谷部生气吧。”
    即使可能惹来织田家重要的近侍的怒火,鹤丸国永还要这么做, 当然不是单纯的想要做件大事吓人一跳。因为明智光秀在那边对三郎说得轻描淡写, 但是实际上,想要控制住时间溯行军绝非一个“顺手之劳”那样简单——因为战火纷飞, 时间溯行军确实是以敌短刀与敌胁差为主,这两种时间溯行军的外貌并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而且,即使只是毫无自我意识的傀儡, 它们的速度也要比常人高出一线, 这就导致连刀剑男士们的野武士也难以参加到“捕捉”的任务中, 至多只能靠着陷阱、敌胁差行动时磕碰到周围树枝的痕迹等等来帮忙确定敌人在各个方向的人数。
    而唯一能用于捕捉时间溯行军的刀剑男士, 又恰好完完全全的与它们立场相反,见面除了相互攻击外几乎没有第二种打招呼的方式。而且就算成功的限制住了那些时间溯行军,明智光秀写的信件要往哪儿放也是个大问题。
    总之,解决了以上问题而采取的一系列操作带来的疲惫感,远胜于刀剑男士们以前忙于消灭时间溯行军的时候。
    劳心劳心的完成了这件事,鹤丸国永的目的与明智光秀相同的又不同。他虽然同样好奇,被时间溯行军带走的竹中半兵卫会在那一群“历史修正主义者”中充当怎样的角色——目前看来多半会是军师了,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时间溯行军的统领者究竟是怎样的角色。
    想要完成在明智光秀面前放下的“本能寺之变请您不要插手”的豪言,他就必须确定,那一刻的三郎会处于时间溯行军与检非违使都不会干涉的环境中。检非违使那边行动诡秘,也不能在改变历史的边缘反复试探、引诱对方出现,鹤丸国永一时之间还想不到好的办法。但是时间溯行军他原本束手无策,这一次却有了竹中半兵卫这个突破口。
    不,突破口明明是“明智光秀”和竹中半兵卫两个。
    虽然眼下还不能确定,明智光秀被时间溯行军针对是怎样的原因,但是纵观时间溯行军的行动过程,他们在“历史上明智光秀发生危机”的时候才会出现,与对待羽柴秀吉、德川家康并无不同。就算是之后它们开始针对“织田信长”,那也是在明智光秀与三郎同时在场时,才会无差别的针对这两个人——比起坐个船都有敌短刀在水流中伏击的三郎,明智光秀这边简直不要太被忽视。
    也就是说,刨除和三郎在一起的时间,明智光秀在时间溯行军的眼中,就是与德川家康类似的“历史人物”——那么原本就想要“修正”历史的它们,是不可能拒绝一个“历史人物”的“暗中投诚”的。
    ……是错觉吗,怎么觉得不管是刀剑付丧神还是明智光秀,都走到了一个奇怪的道路上?
    竹中半兵卫和刀剑男士关系不深,鹤丸国永也不可能以自己的名义写信去要求与竹中半兵卫或是其他时间溯行军的高层对话。但是明智光秀就没有这种顾虑了——他与竹中半兵卫见面不多,可两个人的目标出奇的一致,不是密友,却是彼此可靠的同盟者。
    “比起长谷部的脾气,我更担心另一个问题。”做都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只光棍地等着压切长谷部处置的鹤丸国永摸了摸下巴,无奈地说道。
    一期一振于是问道:“您是指什么?”
    “——被明智殿下用完就扔吧。”白发金眸的太刀付丧神眉毛一挑,语气不见丝毫沉重,完全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如何精准,“明智殿下应该知道时间溯行军的危险性,不至于会这样做……不过,他对于主公太过重视了。”
    在知道三郎就是“本能寺之变”的受害者后,最为重视这件事的不是刀剑男士,而是明智光秀。刀剑男士需要注意的历史转折点太多,“本能寺之变”纵使因审神者而变得特殊,也不过是转折点的其中一个。但是对明智光秀而言就不一样——他并不知道本能寺之变会发生在什么时间,也不知道三郎所说的“相田”是谁……因为刀剑男士的缄默,他除了“本能寺”这个地点外,几乎没有取得任何有效的信息。但即便如此,明智光秀仍然坚定且执着地想要改变所谓“织田信长死于本能寺”的“命运”,并且不是口头上的那种坚持,而是实实在在的、寻找任何一个可以颠覆这一历史拐点的支点。
    好比他在三郎每次提起“本能寺之变”时铿锵有力、从未改变过的保证与劝告,也好比他曾经试探刀剑男士的能力和现在试图利用时间溯行军。
    鹤丸国永必须承认,明智光秀是一个有底线的男人——即使数度造成屠杀,对三郎异常重视,明智光秀也从未因为外物改变自己的意志,也从未迷失过内心。他这种不自知的自我,就与三郎对外界流言的不屑一顾一样,是种非常奇妙的、能够在乱世成为一方雄主的性格上的天赋。
    但鹤丸国永也必须承认,明智光秀不会突破底限、扭曲性格、不择手段,可是这个青年的底线也从未让人看透过。就如林间明净清透的潭水一样,即使知道潭水总有一个底,却很难能探及到潭水的底部到底深到了何处。
    “老实说,我原本还猜测过时间溯行军的头领说不定是明智殿下。”鹤丸国永以随意的口吻说道,好似完全没看到一期一振因为他的发言惊掉了茶杯、连忙在茶水泼出来前试图用手去捞,“毕竟自称‘修正’历史的狂妄任性、对于改变历史本身的执着、没有灵力却能简单驱使付丧神的才能,还有我们曾经在溯行军身上感觉到的熟悉的战法,都可以指向他嘛。”
    “‘原本’——也就是现在改变了想法?”
    “很早就改变了哦。”鹤丸国永说道,“因为明智光秀是不可能对主公下杀手的。”
    他肯定地说道。
    “即使是以‘杀死’的方式进行‘拯救’的事实,那个男人也绝不会去做的。”
    “所以,在鹤丸先生看来,‘本能寺之变’果然是另有隐情吗?”
    “‘果然’……哎呀,原来一期也是这样想的吗?”鹤丸国永神情自若地拈过一块牡丹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一期一振的嘴里,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不过,事实具体如何,现在在这里胡乱猜测也没有多大意义。不管是被人嫁祸还是另有隐情,‘历史’的表述竟然如此清楚,那明智光秀在当日带兵闯入本能寺便是实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
    白发金眸的付丧神笑了起来。
    “才不能让那个男人去尝试改变‘本能寺之变’。”
    一期一振沉吟片刻,才谨慎地开口道:“因为明智光秀也是‘历史人物’,贸然破坏历史,可能就给予时间溯行军大举的攻入这个时代的空隙,而时间溯行军对主公怀有敌意,所以主公恐怕到时候更加危险是吗?”
    “不止这个原因。就算想要改变的是同一件事,两方分别使力,也不一定是相互帮助。”鹤丸国永说道,“而且,想要不改变历史又挽救主公生命的方式正有一个现成的——”
    “但是,如果是以失去明智先生为代价,主公也是不愿意接受的吧?”
    他就像是暗示什么一样朝着一期一振俏皮眨了眨眼。
    “自主主张的付丧神和自作主张的家臣,可都不会讨主公的喜欢。为了未来不被主公赶出去,现在多费一些头脑,寻找万全之策,也是必须要进行的项目。”
    “但是你目前不管想要干什么,都没有条件了。”
    就在鹤丸国永愉快的和一期一振交流自己想法的时候,压切长谷部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过来——很快,拉门就被一把推开,容色冷肃的青年穿着惯常的神父装走了进来,大概是因为来得太急,他的双脚只穿着白袜——难怪鹤丸国永刚刚都还没发现他的存在,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连忙在他走进来的时候坐直,并且露出一副正经的模样。
    压切长谷部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刚刚主公命人收拾出给你和石切丸、宗三他们住的房间,并且还在明智光秀临走前让他带上礼品,并且说‘这个是送给半兵卫的,帮忙带过去哦’——鹤丸,你老实告诉我,你在丹波那边又干了什么?”
    ——你到底又干了什么?!你·又·干了什么!!
    察觉到压切长谷部严肃表情下的悲愤,饶是已经将无伤大雅的恶作剧做为习惯的鹤丸国永,也不由得视线游移:“……哎呀,大意了。”
    光想着要怎么才能在压切长谷部怒气程度最低的时候委婉的告诉他自己做的事,万万没想到,明智光秀还真是什么都敢和三郎说,而三郎的反应……也不是什么正常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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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替换。
    鹤丸:啧,大意了。
    哈哈哈哈哈长谷部真的太可怜了。
    鹤丸是真的被用过就扔了。不过被扔的只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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