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还不知道骨喰藤四郎为何会由此发言的其他人, 笑面青江几乎是在瞬间就回忆起了数年前,骨喰藤四郎明显的隐瞒下什么事情的举动。
    这与压切长谷部昨天找人反复询问的“狐之助第一次附身刀匠”的时间,还要更前一些。
    当时的刀剑男士才刚刚开始试验“远征”这一命令,由笑面青江作为队长的付丧神队伍,在完成送信给浅井长政的命令后, 就不知缘由地意外落入时之政府的各个区域, 并只停留了短短一段时间就重新回到了三郎的身边——前后至多只有半小时。
    狐之助会误以为三郎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原因是笑面青江在误入时之政府麾下的“本丸”后,没想着告知狐之助审神者的情况, 而是先想着去抢刀帐。
    骨喰藤四郎也是当时队伍中的一员——但比起与狐之助打了个照面的笑面青江, 或者没头没脑地跑到三条大桥和时间溯行军打架的岩融,骨喰藤四郎完全能被称上一句幸运爆表。以现在刀剑男士的水准,已经能够充分明白己方资料的重要性, 这个放在时之政府身上也是同理。但这位白发胁差就是这么巧合地、直接地进入了时之政府的档案室,轻而易举地就在里面看到了有关刀剑男士的诸多说明。
    ……当然, 由于流离在外, 刀剑男士仍然需要靠自己去挨个试验,那些设定真正运用到实际中会发生的情况。骨喰藤四郎额外看到的锻刀公式, 也在刀匠十年如一日的锻刀过程中,低到可怜的、能出现新付丧神的概率,几乎派不上用场。但至少在当时, 骨喰藤四郎看到的部分有关刀剑付丧神的设定, 还是给了大家一个努力的方向。
    这其中唯一让笑面青江觉得奇怪的, 只有骨喰藤四郎看到了这些在当时颇有价值的信息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说出来, 而是在与他联手击退了第一次附身刀匠的狐之助后,才斟酌着透露了一些。在那时,笑面青江就断定骨喰藤四郎除了说出来的那些信息,必然还看到了其他东西——但出于对同僚的信任,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一贯沉默寡言的骨喰藤四郎,竟然也真能结结实实地隐瞒这么久……直至过去了十余年,才在今日露出些许痕迹。
    “等一下,你把话说清楚?”压切长谷部也信任同僚,但是他和随性的笑面青江不同,眼下的紧迫也不比当时,当即就抓住骨喰藤四郎的话柄追问道,“立场对立是什么意思?你是在说主公已经投靠了时间溯行军一方吗?”
    白发胁差有些迟疑地蹙着眉。大抵是意识到了继续隐瞒也毫无意义,他直接开口说道:“是时之政府认为主公是时间溯行军一方。”
    他顿了顿,补充道。
    “时之政府的记载是,‘时间溯行军处,统领疑为织田信长’。”
    原本还渐渐沸腾的人声,此刻已经彻底停歇了。坐满刀剑男士的屋内比起屋外还要更加安静,压切长谷部可以毫无障碍地听到外边鸟雀在游廊上蹦跳、叽喳乱叫的声音。骨喰藤四郎风轻云淡的口吻改变不了这个消息过于惊爆的事实,眼下压切长谷部的脑子都像成了一团浆糊,难以就这件事继续思考下去,只能茫然地听着外边鸟雀的声音——但在茫然之余,他也莫名的有了类似“我就知道是这样”的心理,好似早早的就有了准备。
    不,确实是有的吧。
    因为他几日前与明智光秀打的那次照面,就已经隐隐有了这种感觉。要说有谁能让竹中半兵卫反过来劝降明智光秀、能驭使“历史上的松永久秀”,最可能指向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织田信长。
    时间溯行军的总大将。
    非要认真揪着的话,光靠压切长谷部自己就能找出时之政府这一猜测的漏洞。例如目前他们已经有八成把握,在三郎与明智光秀两个人中,明智光秀才是这时代真正的织田信长。那时间溯行军的那个“织田信长”是哪里多出来的织田信长?
    又好比,如果是“织田信长”,那他三番五次袭击三郎,是出于怎样的心态才会想让“自己”不好过?
    但压切长谷部更清楚地知道,骨喰藤四郎刚刚的话中,最重要的不是织田信长为时间溯行军总大将一事,而是“时之政府是这样认为的”。三郎不是织田信长,却已经等同于“真正的织田信长”;明智光秀成为了“明智光秀”,但“织田信长”的本质仍然能被承认,刀剑男士们曾经困惑许久的、他分享了三郎部分审神者的职能的事情,其根源多半在此。
    他们两个已经证明了,以姓名去计算“织田信长”的数量毫无意义。
    最终,首先打破沉默的是三日月宗近。
    姿容端丽的青年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充满了亲切和蔼。他屈着食指、搭着唇,眉间的苦恼只凝聚了不到片刻就散去,温声细语地问道:“哈哈哈,只是疑似呀。时之政府的意见,骨喰有看到吗?”
    “底下的批复是继续跟进调查,但从上面的措辞,可以知道时之政府已经基本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骨喰藤四郎说道,“我当时看到的是已经被封入文件袋、作为绝密基本文件留存的档案。”
    “哦!能看到这种层级的东西,真是厉害呀。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称赞道,眉目仍然是舒缓的,原本已经凝滞的气氛在他毫无危机感的口气里渐渐回转,“那就只能先扭转时之政府的想法,才能令主公得到时之政府的帮助啦。”
    “……说是这么说。”和泉守兼定立刻回应道,“就是要扭转这个看法才难吧!光靠说的是不会管用的——难道要让主公先去和时间溯行军打一场证明吗?这个对主公来说也太过危险,想要让时之政府见证这一幕也很难啊。”
    “时之政府的联系方式倒不算是大问题。”压切长谷部摇摇头,再度看向骨喰藤四郎,“有关你刚刚说的这件事,你除了我们,还有告诉过谁?”
    骨喰藤四郎镇定地开口道:“有和一期哥说起过——是在1577年的时候。”
    压切长谷部:“……”
    压切长谷部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们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这算是粟田口刀派的兄弟之情吗?
    骨喰藤四郎就算了,毕竟压切长谷部非常清楚这个消息的冲击力,要说这位白发胁差因此陷入纠结、不知该如何开口表述而无奈选择沉默,压切长谷部是完全能理解的。但是要说一期一振也会对此事保持沉默……一期一振虽然重视感情、心思缜密,但是绝不是会满足于自欺欺人的类型。而作为内政的一把好手,一期一振也不可能不知道,刀剑男士必然会有与时之政府打交道的一天——这种根本不可能维持到最后、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沉默,并不符合一期一振认真负责的做事风格。
    再想想看明智光秀先前和时间溯行军联系就是一期一振在旁边……
    压切长谷部突然之间就觉得心情格外疲惫。
    一期一振这是太相信骨喰藤四郎的话,直接想去确认消息真实性吗?!再多给一期一振一点时间,他是不是就要开始考虑把时间溯行军的大本营作为三郎在“本能寺之变”的临时避难处的可能性了啊?!
    果然这个本丸有毒吧!!
    还真没看出来,一期一振你这么个低眉顺眼的,竟然是不动则已、一动就像搞出一个大新闻啊?!
    要说骨喰藤四郎所看到的、有关时间溯行军总大将的信息,也仅仅是对三郎、明智光秀和刀剑男士们这等深知时间溯行军本质的角色有用——而且三郎对此事说不定还没有对甜馒头馅的种类上心。压切长谷部本只是出于谨慎才多问了一句,岂料会炸出这么大一个惊吓。
    哪怕一期一振可能有的打算,都已经夭折在了前两天明智光秀“不再和时间溯行军联系”的决定下,也不妨碍压切长谷部骤然生出发自内心的无力感。这不仅仅是蓦然回首,发现同僚悄悄在悬崖边缘溜达了一圈的震惊、对熟悉的人固有印象被突然打破后的懵逼,还有逐渐浓郁的自责与懊恼。
    之前的鹤丸国永、三日月宗近,还有现在的一期一振,都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所作所为的危险性,仍然踽踽独行,力图找到一条希望之路。他们各自有自己的行事方式,思维方向也各不相同,但不管是征求意见还是告知所见所想,都未曾绕开压切长谷部,这未尝不是对这位近侍的信任,将他作为最后的退路……可是压切长谷部还是必须承认,他过于重视刀剑男士“维护历史”的心态,滋生了太多不必要的担忧,以至于直至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他人的想法。
    他们的审神者是织田信长。
    他们的审神者是能将诸多名将揽入麾下,自少年时就敢放眼天下的“织田信长”。
    即使现在除了织田以外还有毛利、还有上杉、还有足利义昭,但是谁也不能否认,这个时代的风云已经被“织田信长”所掌控。即使目前织田信长还未得到天下,即使在他死后织田家亦倾颓、天下最终落到了德川家康的手中,不管是这时代的人还是来自未来的人,都无法否认,在这个战国,无人能够夺取“织田信长”半分的风采。他就像是流星一样,牢牢地抓住所有人的视线——不是织田信长成为了室町幕府落幕时期的核心,而是这个时代在围绕着他旋转。
    这样的审神者,仅仅是存在着,就足以让人侧目。更不要说真正被驱使的刀剑男士——会认同他作为主公、会想要保住他的性命,这根本是想也不用想就能做出决定的事。
    刀剑是武士的刀,刀剑付丧神同样具有武士的特质。
    “维护历史”的使命,自很早以前,就不足以让刀剑男士感到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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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本文是有暗堕设定的。谢邀。
    大家圣诞节快乐!
    昨天晚上我遇见了令人窒息的骚操作……真的,太过窒息了。
    具体如何窒息,因为在群里吐槽过了我就不说了。告诉大家这个世界变态很多,脑回路清奇的异性也很多,不是你不给对方任何错觉就能避免被关注上的。请大家一定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多注意注意身边细节,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以后要是写现代背景的文我说不定会把这么骚的操作写进去。可惜这篇文没有可写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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