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人的行动是很快,可楚珺等来的,却不是他想要等的人。
    “大事不好了!”——短短十分钟内,这是楚君第二次听到下面人焦急的冲他喊出这句话。
    楚珺的眉头皱了起来,下意识的,他竟想把门外的佣人赶走,不想听到某个被她带来的不好的消息。
    当然,这个荒唐的想法在下一秒就被他否决,他高喊一声:“什么大事不好了!难道天要塌下来吗!”
    门外的中年佣人抹了把眼泪,心里很赞同老爷这个比喻,她焦声道:“老爷!少爷的病发作了!妇人已经赶过去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轰!”
    佣人的话,像一道响雷在楚珺的心头炸裂,他嘴角微苦,知道这天是真的要塌了......
    下一秒,楚珺的身形便出现在书房门口,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木门拽开,佣人被他脸上的寒意所慑,竟是止住了哭泣!
    “带路!”
    听着楚珺的爆喝声,佣人方才如梦初醒,急忙一点头,双腿不停的捣着,楚珺的身影跟在后面......
    餐厅。
    此时,餐厅已经围了一圈人,被围住的,正式满地打滚的楚家大少爷楚承重——他的母亲早已哭成泪人,却只能在一旁焦急的望着自己儿子受苦的身影不敢上前,五六个佣人默然无语,似乎很为这个命运多舛的少爷难过。
    “让开!让开!”
    楚珺一来到餐厅就见到这么一副景象,他迈着大步,火急火燎的越过在前面带路的佣人,大喊着跑过去。
    佣人一哄而散,给楚珺让开了一条道路。
    “珺!”
    楚珺的夫人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楚珺一边安慰着夫人,看着自己疼的满地打滚的儿子,一边朝着身旁下人吼道:“少爷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发病了?告诉我!”
    一众佣人被他吓得半死,可对于他的问话却不敢不回,犹豫了半晌,一个保姆膜样的人才扭捏着站出来,低着头不敢看楚珺的眼睛,低声道:“老爷,少爷吃了一口辣椒......”
    “废物!”
    楚珺暴喝一声,仿佛一只即将大开杀戒的屠夫,一脚踹在了保姆身上,“啊”的一声,保姆没有反抗余地的倒地不起,剧烈的疼痛促使他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翻滚着。吓得旁边的佣人急忙向后闪躲。
    “谁让你们把辣椒摆在餐桌上的?知不知道少爷碰不得这种辛辣的东西???你们这群废物!我要你们什么用?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都给他赔命!还愣着干什么??叫医生啊!叫郑相文来!快啊!”
    “啊!我好疼!我要疼死了——”
    楚承重的痛呼,终于打断了暴怒不止的楚珺,他叫了一声,急忙跑过去想把儿子扶起——
    “不要碰我!别碰我!”
    楚承重满脸痛苦,泪水横流的阻止楚珺,这种撕裂肝胆的疼痛一旦发作,旁人的动作不但不会有所缓解,反而只能给他带来更剧烈的疼痛。
    “好,好,爸爸不动,爸爸不动,好儿子你再坚持一下,郑神医马上就来......”
    楚珺安慰完楚承重,下一秒便转过身朝吓人喝道:“快点叫医生!”
    一时间,楚家庄园乱成了一团,经过了最初的慌张,楚珺也放下了心来,好在楚承重的病发不是任三动的手脚,否则,他就算是让家族就此沉沦,也要叫任三给他儿子抵命。
    现在比起来,货轮被扣押,已经是再小不过的事情。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佣人们终于匆匆跑进来报告楚珺郑相文赶过来了。整整一个小时,速度很快,可这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楚承重没有一时一刻不再承受着痛苦。
    此时,楚承重已经丧失了全部的力气,就连在地上翻滚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他静静的躺在地板上,满身的虚汗流淌在地上,整个人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
    随着佣人的报告声落下,郑相文与陈延生的身影终于匆匆赶来。
    郑相文走在前方,陈延生跟在身后,身上挂着一个药箱,挥手阻止想来打招呼的楚珺,郑相文一见楚承重的状态,急忙皱着眉毛蹲在地上,手一抬便将楚承重的手腕扣在指间。
    仅仅几秒钟,诊脉的程序便完成,郑相文没有一丝犹豫,直接一回手,陈延生便将银针递到他的手里——
    “入!”
    郑相文轻喝一声,一根银针稳稳的刺在了楚承重的肚脐部位,紧接着便是一丝丝土黄色的真气顺着银针涌入其身体之中,随着真气入体,楚承重的身体突然不可抑制的晃动起来——
    “哗!”
    一阵呕吐,一股带着辣椒籽的酸水从楚承重的嘴里涌出,滑过脸上,流到地上。
    伴随着呕吐,楚承重的身体又是一番扭动与剧烈的咳簌,郑相文用针不止,始终牢牢的将手按在他的腹间,又是三枚银针依次刺入!
    至此,楚承重的情况终于有所缓解,脸上痛苦的神情也逐渐变成了解脱......
    “不要动他,半个小时之后洗一个热水澡,好好将养。”
    郑相文做完这一切,站起身来,语气里又不出的疲惫,陈延生赶忙扶着他在一旁坐下。
    见到这一幕,楚珺夫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楚珺的妇人刚想上前感谢,却被楚珺用眼神制止,因为他知道,郑相文这种人,所做的事,又岂是几句感谢的虚礼能表达的?
    眼看着郑相文歇的差不多,楚珺才客气的师徒二人请至客厅,一落座,早有佣人将准备好的茶水奉上。
    喝了一口茶水,楚珺看着郑相文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郑相文知道他的心情,且该嘱咐与该说的话早就已经说尽,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楚珺几乎是下意识的问出了一个问过了无数遍的问题:“郑先生,难道小儿的病,这世上真的无人能治吗?”
    问他,楚珺就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余,刚苦笑着,想摇摇头岔过这个话题,却见郑相文面色凝重的沉吟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楚珺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急声道:“郑先生!”
    “楚家主。”郑相文看着楚珺焦急的神情,微微点头,缓声道:“令郎的病,我是无能为力,可要说这世上再无可医治之人,却又有些不妥......”
    “是谁?!”
    “这个人,叫任三。”
    ......
    与此同时,任三来到了江浩的家中,位于政府大院里的一间房中。
    同一时间,陈彪炳在书房里写着什么,可到了最后,这封书写的密密麻麻的信纸竟然被他直接撕毁。他站起身,朝门外喊道:“老陈,准备一下,去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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