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相文师徒一行人痛快而来,满意离去,没人会再记起那个女孩,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只有郑则不这样认为。
    在回去的路上,在满堂欢笑中,郑则在脑海里,把关于女孩的境况想象出无数个版本,这些幻想中的内容使他患得患失......那一晚,他人生中第一次不是因为医术与武学上的事情失眠了......
    第二天,郑则发现即便是经过了一整晚的沉淀与冷却,脑海中仍旧时不时地显出女孩的样子,一想到她,郑则觉得心头好像有火一样燃烧,想要看见她的念头也愈发迫切了......
    终于,在一周之后,郑泽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执念,他找了一口借口,走出了家门,来到了一周前来过的歌厅......他没经历过风尘阵仗,也根本不懂得怎么进去找人,可这都不重要,他选择了最傻,也是最笨的法子——
    等!
    他要等到女孩出来,等到亲眼见到女孩下班......整整一个晚上,郑则不吃不喝,甚至连眼神都不敢稍离歌厅的大门,生怕那道身影转瞬即逝。
    从下午等到凌晨,郑则的肚子不知究竟叫了多少声,一贯早睡的他眼皮也不知抗议了多少次,可这些和见到她比起来,全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时钟转至凌晨的时候,正则看到了那道身影,与她一同出来的,还有三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得女孩子,可郑则的目光连转一下的功夫都没有,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望向了那个女孩。
    或许是命中注定,在那道炙热的目光下,女孩似有所觉,当她看到侯立在马路对面的人是郑则的时候,女孩突然不动了,任凭身边的同事怎么拉扯也无动于衷......
    突然,郑则看到女孩哭了,泪花一瞬间从眼角绽放,捂着嘴巴,紧紧地盯着自己。
    不是因为彷徨与无助而哭,郑则感觉到了,她只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哭......
    那一瞬间,郑则不知从哪里涌来一股冲动,直破他的理智,让他一下子站起身朝女孩走了过去,女孩放下了捂着嘴巴的手,大大的张开双臂,小巧的背包从臂弯滑落......
    两人终于在马路中间拥抱住......寒冷的夜里,郑则竟然觉得如此温暖,那颗始终悬而不放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心间填充的是无比满足的情绪。
    女孩的同事缓缓走了过来,眼神复杂。
    真诚、祝福、亦或是妒忌......
    ......
    说到这里,郑则仿佛呆住了,握着酒瓶的手一动不动,思绪深深沉浸在十五年前,那个永远也不能令他忘怀的夜晚。
    任三听到此,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大概,也有些感慨缘分这东西真是挡也挡不住。
    屋子里沉寂了半晌,郑则苦笑一声,说道:“师弟,后面的事情即便我不说你也应该猜的到——咱们这一脉,乃是医道正统张仲景的传人,也算是有大渊源的,我们这些弟子更是日后的顶梁柱,师傅他老人家怎么可能允许我找一个欢场女子成亲呢?”
    “得知了我俩的事情之后,不仅是师傅,就算是极为开明的大师兄也不同意我们两个交往的事......只不过师傅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的职业,师兄则是从现实问题上为我分析——可那时候我已经深陷其中,怎么可能听得进去他们的劝说或阻拦?”
    “我费尽千方百计想要证明她不是师傅和师兄想象中的样子,可结果却徒劳无功!师傅的态度非常强硬,以至于我们之间也发生了非常重大的矛盾,甚至一气之下,师傅说出了要么和那个风尘女子成亲,要么继续在他门下学艺,两者只能二选一的话......”
    “我将师傅的话转告给她......可她却没有丝毫犹豫的告诉我,叫我选择在师傅门下继续学医,甚至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笑!可我知道......就在我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真的哭得很伤心......”
    郑则猛喝了一大口酒,眼圈有些红,里面还带着浓密的血丝,沉声道:“师弟,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我没有选择继续在师傅门下学习,而是与她一起远走杭城......现在已经有了一对上小学的儿女了。”
    任三真诚道:“我得恭喜师兄儿女双全呢!”
    郑则想起那一对儿小璧人,嘴角也不仅勾勒出一丝笑意,说道:“师弟,这件事,从始至终我也没觉得自己做错,可不管怎样我都亏欠师傅他老人家......可我除了是一名弟子之外,我还是一个男人,一个要为自己女人充当靠山与肩膀的男人!在师傅如此问的情况下她甚至还在为我考虑,我又怎么能弃她不顾?”
    任三喝了口酒,在郑则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说道:“师兄,我觉得你做的没错——不是我放马后炮,而是我真的这样认为,如果是我,可能我也会和你做出同样的选择!”
    郑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他觉得这个师弟实在很对他胃口,忽然想到什么,犹豫一下,郑则还是说出口:“师弟......我,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任三笑道:“师兄是为程新求情吧?”
    郑则惭愧道:“是......师弟,我知道这令你很为难,而且对你也让不公平,但我和程新其实不是雇佣关系......他是我在杭城最好的兄弟,当年若不是他帮忙,我能我现如今还在监狱里待着——”
    随即郑则将当年程新如何为他辩护,又在他出狱后如何帮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便有些纠结的看着任三。
    任三沉默了一会,心中却是在思考郑则说的这番话。
    程新无疑是对郑则有救命之恩的,而且当年之所以帮助他们,也是出于善举;虽然他与秦可儿图谋安家财产,可其中显然是有隐情的。
    这么想来,程新倒不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即便是找郑则来杀自己,也只是因为自己实在是没有给他留什么后路......
    想了想,任三说道:“师兄,放过他可以,但我有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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