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下午最后一节课去了教室,依旧是单薄的衬衫长裤,长发被随意地束在身后。外面的气温变化对她没有一丝意义。
    班里人看到会长大人忽然驾到,惊讶不已。然而此时离上课已经不剩两分钟了,任课老师已经提前站在讲台上面,也没有引起太大骚乱。
    古言一进门目光就看向冷霜。
    冷霜趴在桌子上,染成红色的长发披散在身上,将精致的脸颊眉眼覆盖,看不清表情。
    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前面的邓伟热情地回头和她打招呼,“会长,这节课上英语,我们讲到了第三单元的单词。”
    古言笑着道了谢,从桌子上抽出英语书,翻到说的那一页,书上干干净净。
    邓伟看到她干净的书页就笑了,打趣她:“会长,要不要我借你笔记看看?”
    古言挑眉,应和,“那你也知道可不是什么样的笔记都能入我的眼的!”
    邓伟瘪瘪嘴,装出无力的模样,“会长你真是太挑剔了,那我看是除了冷大小姐的,谁的你都看不上了!”
    古言没说话,没说两人已经分手,只淡淡笑了笑。
    这时上课铃声正好打响,古言说“回头吧,上课了。”
    邓伟回头了,古言面前只有一本书,一支笔。她毕竟不是真的上课来的,她就是来看看冷霜。
    然而冷霜一直趴在桌子上,始终没抬头,或许连她来了都不知道。
    古言无声叹了口气。
    冷霜的同桌一开始看到古言进来就想要叫起冷霜,被古言做手势阻止了,此时古言倒是有些后悔。
    张磊和李阳都在后面连游戏也没有心思打了,英语书张开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做着学习的样子,心神全放在前面那两人身上。
    一节课的时间很快过去,古言看冷霜还是趴着的背影,忍不住皱眉,她昨晚做的怎么样心里有数。
    按说今天冷霜睡了一上午,身体或许还有点不舒服,但是精神应该恢复过来了。
    放学之后,教室里的人减少,大多去吃饭了。
    古言也没有走过去,只是继续低头处理自己的事情。时不时地朝那边看上一眼。
    牧野嘲讽地勾了勾唇,“既然这么担心,还坐在这干什么,不过去安慰一下?”
    古言说:“现在我过去不合适。”
    牧野一怔,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不说话了。
    古言现在过去只能给她不可能的希望,今天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确保冷霜还好而已。
    就算是她不抬头,她只会等,不会过去。
    古言下午最后一节课来教室,持续了半个月,直到看到冷霜可以正常与人交往,才不再过来。
    不管是真是假,能伪装得出来也够了。
    冷霜恢复的还不错,至少表面上已经不留丝毫痕迹。哪怕看到古言也能自然的笑,打声招呼了。
    时间悄悄过去,足够让旁观者看清古言和冷霜已经分手了,许多人唏嘘。
    两人之前明明那么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已经十二月份了,青市一片银装素裹,每说一句话吐出的气息散在空气里变成白雾。
    青城一中也不可避免的被冷空气进驻,人来人往都是穿的厚厚的羽绒服,再爱美的女生也只能在天寒地冻的冷空气下败退下来,因为保暖身上变得臃肿。
    青城一中的各种设备都很高级,就是不清楚是哪一任校长发神经,觉得冬天在教室里开空□□室环境会太过于悠哉惬意,会消磨人的意志。
    于是青城一中每间教室都没有空调,连暖气都没有。虽然保证了冬天大多数学生的学习效率,但是每到冬天,每个人对那个校长学校里都骂声不断。
    期末考试的威力巨大,即使手指冰凉,学生们一个个还是紧握手中的笔,奋笔疾书,做着一张又一张试卷。
    后面的少爷小姐们也是一副看着试卷努力思考的样子,毕竟这个学校除了一半的家境普通的成绩优秀的人,大家家世相当,交际圈自然有重合,过节拜年的时候很大可能会见到彼此,或者听到彼此的消息。
    然而每逢过年拜节,只要是学生,都不可避免的会被谈及成绩,然后与自己听到的别人家的孩子做比较。
    所以说,无论是背景再怎么强大,只要身为学生,要想逃离学习都很难。
    从小就自诩高贵骄傲的少爷小姐不想输给别人。
    所以如今的教室里,都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刻苦模样!
    裴萌上厕所回来,看到各个教室的情景,压力骤然变大。
    上次考试,她还是第二,年级前五十名,分数已经咬的很紧了。
    这次还会多一个柳曦。
    跑完早操,学校给出大半个小时去吃饭,以往每次早操完只要教室里有人,教室里都是吵吵嚷嚷的,尤其是后排的那几个人闹得厉害。
    现在早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一片安静,就连说话声都几乎没有,每个人都在埋头学习。
    古言这段时间上午总会在早自习前半个小时来到六班教室,然后一直坐到上午第二节课下课。
    第二节课下课后就是课间操,其余人去操场跑操,古言回办公室。
    今日一如往常,还没上早自习,古言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的人手里拿着题目,有的人纯粹就是来一边旁听,一边休息一下。
    古言给别人讲题深入浅出,很容易听明白。
    她从来不区别对待任何人,声音轻柔悦耳,仿佛能抚慰人的灵魂。许多人围过来就是为了听一听她的声音。
    随着一道道题目讲过去,时间渐渐流逝,眼看早自习马上就要开始了,古言讲完最后一道题,“好了,回去吧,上早自习了。”
    众人都习惯了古言在早自习前一点的时间让人散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上早自习的时候牧野才进来,一眼就看到古言,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身清雅如仙的气质轻易地吸引住人的目光。
    他忍不住笑了笑。
    她对这个面貌可真是执着,在这个班一年半了,都没有让人察觉异样,也挺厉害。
    他走到她身边,从她身后过去,手指不经意般缠上她的两缕发丝,发丝带着凉意,随着他坐到座位上,渐渐褪去。
    按说冬天干燥,女生只要披散着头发都会有让人不忍直视的静电现象。柳曦却还是一如往常地将头发懒懒地束在身后,流淌在纤细的背上的发却柔顺似水,让人惊艳又羡慕。
    朝阳从窗外照进来投在她的身上,女生淡然清雅,轻易将身边渲染出一种美不胜收的氛围。
    张磊学了一个早自习觉得累了,抬起头歇息,看着身前的古言,再看看自己裹得像个熊,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一间白衬衫就能应付这教室里的温度了,这么帅真的好吗!
    他再看看穿着黑色毛衣的牧野,心里诡异地多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不知道喜欢的女生的体质比他自己都好,是怎样的一种尴尬体验?
    牧野每次放假都会去部队训练,体质强得不是一般人能比,正常在教室穿一个毛衣绝对不够。
    牧野一手支着头,难得的拿着笔做试卷,期末成绩他也不能差得太过分,否则等待他的就是一顿长达一个寒假不停歇的政治□□了。
    遇到一个比较难的题,牧野已经看了好几遍了,始终算不出老师给的答案,扭头把试卷往身边一推。
    微微挑眉,语气轻松:“指点一下。”
    古言没有再和牧野在一起,那样只会让冷霜尴尬,平时也少有交集。
    古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想了两秒,右手指间的笔在上面随意地划了两下,“这里有一条辅助线……”
    牧野一心二用,一边看她纤细如玉的手指,一边听着她给他指点题目。
    古言对牧野的指点从来都是点到为止,没用两分钟讲完,把试卷推给牧野让他自己看。
    裴萌一直在认真的学习,她对古言的敌意始终没有下降过,反而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愈来愈深。
    裴萌现在因为牧野的态度,已经完全放弃了牧野,但却依旧把古言当成股中盯肉中刺。
    一开始只是淡淡的出于对于情敌的敌意,她一次次想要比试,然而对方却从未露面却就被所有人默认为赢家。
    一次次面对这样高高在上的从未在意的碾压,让她心中越来越气愤不服,越来越想要和古言来一次正面的比试!
    赢过古言已经成为了她的执念!
    这最后的期末考试古言一定会参加,她终于有了一决高下的机会,她此时完全不敢放松,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她了解古言,这场比试她需要用尽全力!
    古言的事情在学校都是公开的,临近期末考试,学校论坛上甚至有人发帖把古言的初中高中考试成绩都公开了,从初一到现在所有的成绩单,全部完美的不可思议,让人惊叹!
    在学校董事会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古言在不久之前已经收到许多名校的录取邀请了,这些名校大都是因为古言参加的各种比赛。
    一点点看过去,这样的优秀,实在让人连嫉妒的情绪都升不起来!
    偏偏裴萌无法喜欢上她。
    牧野对于哪个学校给古言邀请知道的一清二楚,想起前几天古言收到的那封录取通知书,解出了正确答案,轻声说:“我听说c大找过你了,你想去吗?”
    古言回答:“不去。”
    牧野眉峰微蹙,“c大已经是国内最高学府了,不去这个,你还想去哪个学校?”
    古言抬头看他,黑色的笔在指间随意地转了一圈,一句名字在舌尖转了转,还是换了一句,说:“我要参加艺考。”
    牧野视线和她对视,声音变沉,“你想出国?”
    古言垂下眼,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全是英文。
    牧野向来对她手中的书不投以丝毫视线,太杂,有通俗易懂的小说,优美经典的辞赋、诗经,也不缺全书都难以理解的满是哲思的哲学,甚至还有建筑类的书籍……
    让人自惭形秽。
    每次关注后心中的压力瞬间呈几何倍数增加!
    古言说:“也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吧。”
    牧野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但是表面上也没有追问了,点点头,低下头继续看题。
    张磊已经继续埋头学习去了,李阳听到了前面两人的对话,心想着牧哥肯定是出不了国的,不知道这两人……
    上课的时候古言一直在看手里的书,牧野就在一旁低着头自学,两人都没听上面的老师讲课。
    下课的时候,牧野去上厕所,一出门吸了一口冷气,牙齿都打了一下颤。
    身边的张磊顿时就笑了,凑近牧野,言语间打趣意味甚浓,“牧哥,咱校花那体质,一般人真的挑战不了,你又何必这么为难自己?”
    牧野扯了扯嘴角,伸手推开他,“滚。”
    她的一切不容挑衅的觉悟他早就有了,他tmd是真没想到今天外面这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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