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月突然高叫道:“哎哟!他已经把鸡杀掉了!”
    景墨赞同道:“看来是的,你的东西大概也已经落到了他手中了。”
    青年茶博士好奇似地插口道:“啊?什么鸡?”
    李寻月不理他,目光向四下胡乱找寻着,又问道:“那么死鸡呢?他为什么还要随身带出去?”
    景墨道:“这个倒不必管他。你看,床底下还有一只锁着的皮箱,我们弄开了看一看再说。
    景墨一边走近床面前,一边摸出一串万能~钥匙来,那旁边的茶博士突然上前阻止景墨二人。
    “哎呀,大爷,这个不行地!不要啊”
    景墨便又从衣袋中取出一个银锞子来给他,茶博士伸手接过,却仍兀自摇头,显然心中害怕不安。
    李寻月说:“你别多事。这位苏大人是官面上的人,因为这房里的客人偷了东西,我们是专门来搜查的。出什么事有都我负责。”
    景墨不再多说,立刻投钢开锁,试到第三个钥匙,锁已经给弄开。里面有一只小铁盒,没有上锁。盒盖打开了,盒中尽是些翡翠宝石之类。景墨还希望那赃物就藏在里面,不过仔细检搜,都是寻常廉价的东西,绝不见那粒璇玉瑶珠。
    景墨道:“那粒珠子一定在他的身边了。”
    李寻月又满头大汗地着急起来:“那么危险了!他会不会就此远走高飞?”
    景墨安慰他道:“我想不会。你看这里的情况,他既然不知道我们在追踪他,所以留着这些东西在这里,这就可以看出来他还要回来,绝不会就此逃遁。”
    景墨随手关了盒盖,照样锁好皮箱,将它推在床下,站直了。李寻月的目光略略减少了些呆滞,又像从绝望中得到了一丝希望。
    他应道:“不错,不错。这皮包裹的东西虽然没有特别贵重的,但也值个几十两。他假如要逃,何必都弃在这里。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吗?
    景墨摇头道:“用不着。这里的事可责成帐房去办。我们必须立刻回你府上去。
    “回去干什么呀?”
    “我不是说这一桩案子还有一个内鬼吗?我敢说那个人就是那个喊失火的伍老二。现在别再耽搁,免得也给他逃走了。”
    “假如当真是伍老二,他一时之间绝不会逃。因为案发的时候,表面上我并不曾声张其事,就是我派总管请你,也是没有他人知道的。
    那青年茶博士陪两人回到楼下,向那个司帐的说明原委。司帐的年老顽愚,说话很费力,还是那跑堂的帮了忙,总算弄清楚。李寻月应许他们,假如把那人拘了送官府,酬谢五两银子。
    两人在回红梅巷去的四轮马车的车途中,李寻月和景墨讨论那个内鬼。景墨以为就是那下灶的伍老二,李寻月却说伍老二很老实,不至于干这样的事。好在这问题并不太复杂,一到李家,只消把佣人们叫过来问一问,立刻就可以水落石出。不到一会儿工夫,四轮马车已经驶到红梅巷口,将近到李家的前门。
    “啊!”
    李寻月突然大呼一声,跳起身来,就想从车中跳下去。
    景墨慌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李寻月说不出话,只得手指向车窗外面指了一指。景墨探头一瞧,看见一个戴纯阳巾,穿白罗长衫,玄纱半臂的人,正在四轮马车的前面,匆匆地向前进行,好像也要往李府去。
    “是涂望生吗?”景墨低声问了一句。
    李寻月惊喜得张开了嘴,说不出话,只是勉强地点点头。景墨也很诧异,这涂望生偷了珠子,怎么还要到李家里去?难道自己的心力完全是白费的,涂望生并不曾偷珠?这回事压根儿就弄错了?
    四轮马车已驶到他的背后。李寻月挥挥手,吩咐车夫停车。景墨一跃下车,向前上一步,伸出右手在那人的肩上拍一拍。他突然回转头来,黑脸上顿时灰白,他的下巴好像也特别尖了些。景墨不禁大喜过望。没有弄错!自己第一次独力探案,幸而得手了!
    他吞吞吐吐地说:“什么……什么事?你……你是谁?”
    景墨带着微笑说:“鄙人叫苏景墨。刚才你光临我朋友处,失迎了,抱歉得很。”景墨盯着对方的脸,又说:“涂老板,你真是太抠门了!一只死鸡还舍不得丢掉么?”
    原来那个麻布的包裹,这时候还挟在他的腋下,李寻月也已经走近前来,指着他怒声斥骂。
    “好啊!姓涂的,我不知道你竟是一个贼!”
    涂望生一见了李寻月,又怔了怔,张口待要答辩,却没有声音发出来。景墨暗想虽则人赃俱在,大功告成,不过应使一径往李府里去,难免惊走了他的同党。
    景墨便道:“这里不是说话所在,我们还是到车里去。”
    三个人先后都进了马车之内,涂望生被两人挟在中间。李寻月叫车夫把车赶到僻静的街巷里去,以便就在车篷中谈话。景墨先将涂望生挟着的包裹拿过来,打开来一看,果然是一只死乌骨鸡,鸡腹已被破开。景墨一看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不免乐乐陶陶!
    李寻月抢先问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涂望生的头里低着,沉默不答,分明已经是认罪了。
    景墨说:“简单些罢。珠子在哪里?快拿出来吧!”
    涂望生两眼呆滞地咬着嘴唇,好像失了魂魄。这样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
    他颤巍巍地说:“李大爷,真对不住!只是……只是我……我没有珠子。”
    李寻月道:“好啊!你还想抵赖?”
    景墨道:“我想你还是坦白说的好,我们还可以免你皮肉受苦。”
    涂望生哭丧着脸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件事主谋的固然是我,不过珠子真的没有到手!”
    景墨不耐烦道:“你想我们会相信?你起先和李府中的人通谋,将珠子藏在鸡腹中运出来;后来你们意见不和,你的同党反了水,索性将鸡送到聂大人的府里,引你下陷阱;你果然够胆大,竟敢将那鸡重新偷出来。此刻鸡被你杀死了,死鸡还在你的的手里,珠子也自然落在你手。难道你还想吞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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