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源虽然比不得达州富饶,但是在这方圆几百里的地界,也算是一个土财主。
    夏默初次来到临源城,看着街上叫嚷的小贩,还有穿插不绝的人群。
    倒是看的别有趣味。
    临源城瞧着也不错,证明她那个便宜姐夫还不是一个无能之人。
    “大爷,您一看就是新来的吧,来来来,进来听个小曲,我们这里新来一位歌姬,人美歌甜,我保证在别处听不到这么好听的曲。”
    夏默正走到一处楼前,就被一位浓妆艳抹的妇人给拉住,瞧穿着,再听语气,妥妥的一位青*楼老*鸨的形象。
    夏默如今正是女扮男装,因为瘦的缘故,胸比较平,穿着男子的衣服,瞧着就像一个少年郎。
    有趣。
    夏默呲牙一笑,生平第一次有人邀约,不进去都不行。
    “公子。”罗风哭笑不得,主子让他来保护夫人,结果夫人要逛窑子,这是打算给主子戴一顶帽子吗?
    “听个小曲而已。”夏默满不在乎的走进去,当然如果她的表情再稳重一些,还是有些说服力的。
    偏偏一脸的迫不及待,那脸上只差写上几个字,美人我来了。
    刚进大厅,呛鼻的脂粉气扑面而来,夏默打了一个喷嚏,环绕一下四周,里面还坐了不少的人,姑娘们穿着跟一只花蝴蝶似的,穿插在各色的男子身旁。
    莺莺燕燕,娇娇滴滴,好一派浮靡景象。
    “这位公子好生俊俏,要不要喝一杯?”一个穿着粉色透纱长裙的女子,扭着腰肢冲着罗风抛媚眼。
    从夏默他们进门开始,就有不少的女子注意到罗风,身材高大,剑眉星目,脸庞刚毅,这样的男人不像会来她们这种烟花之地。
    以其让她们去伺候那些肚满肠肥,满嘴酒臭的男人,她们更爱这种稀缺男人。
    罗风眼观鼻,鼻观心,比庙里的金刚还威严,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任何人。
    夏默无奈一笑,又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美人,我们喝一杯如何?”夏默自诩风*流的眨眨眼,她虽说没有罗风的魁梧英俊,但好歹也是一枚清秀帅哥,比那些肚满肠肥的老男人还是强上许多的。
    女子把夏默上下打量一番,用着罗扇一挡脸,娇滴滴的打趣道,“小弟*弟,你到舞象之年吗?”
    这话,顿时让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
    特别是那些男人们,眼神猥琐的瞧着夏默某个地方。
    罗风脸色一沉,大步挡在夏默的身前,双眼环绕,透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杀气。
    一时之间,气氛诡异的安静下来。
    就连门口的那几个鬼奴,都在频频回望罗风,以防他突然动手。
    “噗嗤。”
    一声不和谐的笑声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夏默脸不红气不喘的朝着那个女子回道,“不要怀疑一个男人的大小,早及弱冠,能合法开车了。”
    她最后一句话显然旁人是听不懂,但是弱冠大家都懂。
    按照古代的算法,舞象之年大概是15岁到20岁之间,而弱冠即是20岁。
    粉衣女子刚才被罗风的气势吓到,夏默出口正是替她解围,逐娇笑一声,“小哥哥,请。”
    她把夏默领到二楼,原本是打算去自己房间的,但是夏默瞧着横栏旁摆的桌椅很满意,指了指那里,粉衣女子也不纠结,就把人带过去。
    “公子是外乡人吧。”粉衣女子问道。
    “半个外乡人,我也是在临源城出生的,不过很小就随父母去了外地,这次回来是省亲的。”夏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女子奥了一声,她们青*楼女子做的是皮肉买卖,对方只要给银子,不管话真假都跟她们没有关系。
    “以前听父母提过临源,感觉跟现在不一样。”夏默随意扯着闲话。
    “哪里不一样?”粉衣女子体贴的给她倒一杯酒,整个娇躯都贴在夏默的身上,纤手握着酒杯,就要给夏默敬酒。
    女子的手指细长,指甲上染着水红色的凤仙花液,映衬着白瓷小杯,也是别有韵味。
    只可惜,这一幕落在旁边站立的罗风眼里,格外的刺目。
    虽然夫人也是女子,但也不能被一个女人占便宜。
    不然他还有何面目见主子。
    “呀~”
    女子惊呼一声,她整个人都被罗风提起来,给丢到另外一个凳子上。
    “公子莫不是吃醋了?”女子很意外罗风的举动,还以为罗风是嫉妒她对夏默的行为,有些高兴的娇笑道。
    要是罗风愿意,她可以直接服侍他的。
    “你再靠近我家公子,小心我把你丢下去。”罗风声音不大,字字透着警告。
    粉衣女子脸色一白,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夏默心底默默叹一口气,像这种地方,真不适合带罗风这种不近女色的男人,反而带陆浩川正合适。
    “罗风,我记得城门口的地方有人在烤饼,你帮我买一个。”夏默说道。
    “公子。”罗风知道夏默是想支开他,但如今出门在外,万一夫人出点意外,他以死都难辞其咎。
    夏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次出门,江砚可不止让罗风一个人跟着,暗地里还有人保护着。
    “公子稍等。”罗风最终下楼给她买烤饼。
    粉衣女子不动声色的在夏默身上转了两圈,出门能带着罗风这样的护卫,眼前的人身份非富即贵。
    “公子贵姓啊?”粉衣女子问道。
    “免贵姓夏。”夏默没有瞒着。
    “公子是从哪里来的?”粉衣女子继续道。
    “达州。”回话间,夏默故意用达州的方言回答。
    粉衣女子自然也接触过不少外地客,见夏默说的的确是达州的方言,相信几分。
    “一直听说达州富饶,看公子穿着,想必也是高门大户。”粉衣女子娇笑一声,又想象以前那样,朝着对方贴过去,大脑中突然想到罗风刚才的话,身子僵一僵,又坐直不动。
    “家里是做点小生意。”夏默站起来,胳膊搭在横栏上,朝着下面望去,“临源真是一个好地方,在达州城,红坊的生意基本上都是夜间的。”
    红坊也是指青*楼。
    按理说,青*楼一般都是夜间营业的,那些忙碌一天的男人们,为了找乐子,就喜欢上青*楼来玩。
    可没想到,临源城的青*楼大白天都在营业,看生意还挺不错。
    粉衣女子抿嘴一笑,颇有点自豪,“公子,我敢保证,整个东旭国,也就临源城才有这种现象,我们太守亲自允许的,只要你有钱,随时来都欢迎。”
    “奥。”夏默顿时来了兴致,“那位太守大人还真是一位奇人。”
    “可不,临源城不少的青*楼都有他的参……”粉衣女子一时说的痛快,差点把心里话给说出去,眼珠一转,扯了一句话给遮掩过去。
    夏默是何等聪明,那话藏了半头,但是不妨碍她猜测一番。
    从粉衣女子的话里可以得知,临源城开青*楼的行为,是得到太守大人的允许的,而且这些青*楼产业中,那位太守大人也是参与其中的,没准也是幕后的老板。
    “咚~”
    一声琴音突然从高台后方传出来,随即几位貌美的女子轻移莲步上台,水袖一甩,扭动芊细的腰肢……
    感情这是要跳舞啊。夏默心中暗道。
    随即,一位穿着异域风情的女子也出现在高台上,女子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她一开嗓,就让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女子的歌声甜美,婉转动听,让人听的心痒痒。
    “公子的运气真是好,这是最近来我们芳草楼的歌姬,不少人都是冲着她来的。”粉衣女子语气说不出来的羡慕嫉妒。
    “弹琴的是谁?”夏默根本没有心情欣赏谁唱歌好不好听。
    tm的,刚才琴声一响,她就莫名觉得熟悉,等听了一会儿,她心中就浮现一个不好的想法。
    应该不会这样吧?
    那个临源太守就是再混蛋,总不至于让自己老婆来青*楼这种地方弹琴?
    可是琴声太熟了,这是她五姐最擅长的一个曲子,她听过很多次。
    当然别人也弹过,但是她就是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
    她五姐的琴艺在整个富阳城都是拔尖的存在。
    粉衣女子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少年郎不关心台上美貌的歌姬,反而在乎台后弹琴的人。
    她也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心中纳闷,这好像不是从前的那位琴娘,那人可没有那么高超的琴技。
    “公子如果想知道,等会问问妈妈。”粉衣女子说道。
    她说的妈妈,正是芳草楼的老*鸨。
    夏默不再说什么,而是低头看着唱歌的女子,只是思绪却跑了很远。
    她有点后悔让罗风出去,这会罗风要是在,完全可以让他去看看。
    “啊~你就放手。”
    在歌姬唱完曲下台的时候,从台后突然传出一个女子惊呼的呼救声。
    夏默要是再听不出来是谁的声音,她就该撞墙。
    她也顾不得其他,奔着楼梯口而去,粉衣女子想要叫住他,可惜迟了。
    也有不少人听到这声呼救,有些人是心知肚明的对视一眼,给一个男人们都懂的眼神,肯定是谁看上弹琴的那位了。
    哎,也真是没眼光,放着这么美貌的歌姬不要,去台后见一个不露面的琴娘,没准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
    “这位公子。”老*鸨假笑一声,拦在夏默的面前,“您这是要去哪?”
    “英雄救美啊。”夏默知道此人不容易对方,也跟着打太极,“刚才听见有人惊呼,我肯定要去怜香惜玉一番。”
    “公子说笑,那不过是一场误会。”老*鸨依旧皮笑肉不笑,眼神示意几个龟奴朝这边过来,要是夏默硬闯,就把他丢出去。
    “是不是误会看一看便知。”夏默也不退让。
    那里面可是她五姐,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公子是来闹事的吧。”老*鸨也不打算虚与委蛇,在临源城地界,她还不怕闹事的人。
    “你真爱说笑,我是来送钱的,刚才那个弹琴的女子我买了。”夏默大气道。
    “你要给她赎身?”老*鸨的眼神一时很诡异。
    “你开个价。”夏默财大气粗,别的不说,姐有的是钱。
    老*鸨现在就如同看怪物似的看着夏默,眼前的是一个少年郎,瞧着就是黄毛小子,要不是见他衣服华贵,她还真不招呼他进来。
    可现在他竟然说要替一个没有见过面的琴娘赎身。
    如果换成其他人,她肯定很乐意有人当冤大头。
    只是那人有些特殊,不是她能决定的。
    “妈妈。”一个丫环匆匆过来,在老*鸨耳边低语几句。
    夏默没有听清说的什么,但是有几个字落入耳中,没事了,已经离开了。
    听话里的意思,是弹琴的人已经离开。
    老*鸨听完,就让丫环离开,她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眼前的少年郎根本不知道后台弹琴的是谁,她随便拉一个出来糊弄就好,正好可以赚一笔。
    “这位公子。”老*鸨扬起笑脸,“你要是想替琴娘赎身,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这些年我出大价钱请名师来教导她,也花费我不少心血,你如果真的要带走,恐怕要这个数。”
    老*鸨伸出食指在夏默眼前晃悠一下。
    夏默脸上不显,心中腹诽,这是把她当成傻小子吗,人都走了,老*鸨打算干什么,偷梁换柱,以次充好吗?
    夏默装傻充愣的笑道,“我当多少了,一两银子而已,爷给的起。”
    老*鸨的脸一僵,“公子真爱说笑。”
    能进她这个楼都不止一两,还想一两买个人走,美的你。
    “不是一两吗?”夏默疑惑的看着她,“这也不像是十两啊。”
    老*鸨差点吐血,什么鬼的一两,十两,她是要一千两。
    “这样吧,我出十一两,多出的一两,就当我打赏你的。”夏默故意道。
    老*鸨再也绷不住,脸色一沉,“哼,来人啊,给我把此人抓起来,送到衙门,就说是来闹事的。”
    到了衙门,可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出来的,不剥你一层皮,都不会放你走。
    “你敢。”罗风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夏默身边,不过短短的两个字,却透着让人胆寒的威慑力。
    老*鸨后怕的退半步,随后反应过来,强龙不压地头蛇,管你多厉害,到临源地界来,就得避让三分。
    “呵呵,我劝你考虑好后果,再动手不迟。”夏默笑嘻嘻提醒。
    “你什么意思?”老*鸨压下心头不好的预感。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要真把我送到衙门,即使你们太守大人八抬大轿请我离开,我都不走。”夏默说出一段临摹两可的话。
    老*鸨一时被唬住,闹不清夏默话中的真真假假。
    眼前就是一个外来的少年郎,莫不是哪位官家的公子?
    还是不要轻举妄动,把此事禀报给太守,等查清身份,再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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