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在高速上遇上一场车祸,拥堵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期间接到沈司衣打来的电话,说是宋荣瑾执意要动身回滨海,被拦了下来。
    “我来劝他吧。”
    听完沈司衣苦恼的抱怨,单舒叹口气说。
    沈司衣压低声音气鼓鼓说了一句:“像小孩子一样,怎么劝都不听,真真气人。”
    “荣瑾有些任性,让沈先生费心了。”单舒低头捏了捏鼻梁,昨晚没睡,忙活了大半个晚上,今天也一直忧心忡忡精神紧绷,单舒现在感觉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
    “哇,又起来了,你赶紧给他打电话,书白都要生气了。”
    说着沈司衣便挂了电话。
    单舒没有立刻打电话过去,而是看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才拨电话过去。
    彼此的电话号码都保留着,只是不再有任何联系。
    电话响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那边传来的声音沙哑虚弱。
    单舒张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吞了吞口水后才简短说了一句:“我在回来的路上,还有二十分钟到。”
    “……嗯。”
    有些委屈的回答。
    单舒软了声音,柔声问:“药吃了吗?吃饭了没?”
    “……没有。”
    还是委屈。
    “那先把药吃了,再吃点东西。”
    “没胃口。”
    “先吃一点,等我回来给你做,想吃什么?”
    “面,鸡丝面。”
    孩子气的,委屈的,撒着娇,依赖着。
    “好。听话,先去吃药。”
    单舒说着电话,扭头看车窗外,抬手将掌心贴在玻璃窗上,心里突然涌出真真切切的思念与无奈。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一刻真正放下过这个人。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单舒耐心的等着对方的回答。
    片刻后宋荣瑾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舒,我等你回来。”
    眼睛在这一刻忽然酸涩无比,单舒捂住眼睛,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心脏鼓胀疼痛得让呼吸都变得困难。
    “好。”
    将眼角溢出的眼泪拭去,单舒抬头眺望远方云雾之中的群山,小声而郑重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荣瑾,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
    那些拒绝和排斥,一次次的逃避,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再次陷入那片温柔无法自拔。
    “嗯。”
    回答之中带了笑意。
    单舒耳朵一热,感觉似乎又被他看穿了,慌乱说:“我挂了,你赶快去吃药,不许闹了。”
    说完立刻掐断电话。
    司机调大了车里的音响。
    一首俗气的情歌轰轰烈烈响起来。
    “我爱他,
    跌跌撞撞到绝望。
    我的心,
    深深伤过却不会忘。
    ……”
    咬住嘴唇,双手捂住脸。
    对宋荣瑾,单舒发现自己无法不抱有期待,却又无法忽略心中那不肯散去的阴霾。
    出租车听到沈司衣的花店门前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太阳光刚刚冲破层层厚重云雾洒落下来,地上的一摊摊积水倒映着门口的一盆盆花朵。
    单舒从车上下来走进天井。
    这个时候有客人在。
    露天咖啡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几个人慵懒坐在椅子上交谈。
    沈司衣和秦书白两人一个站在吧台内,一个站在吧台外穿着围裙,头靠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
    单舒走过去打招呼。
    秦书白看到他,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取下脖子上的围裙递给一旁的服务生,走过来,说:“可算是回来了。我们差点没拦住他。”
    单舒无奈道:“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人呢?”
    “体温有点反复,吃了药之后就回去睡了。原本想在门口等你的。”
    单舒向站在吧台里的沈司衣打过招呼后才跟着秦书白往后院走。
    后院种满枫树和银杏树,这个时节正是枫叶染红银杏变黄的季节,花园笼罩在一片红黄烟云之中,其他一些高大的树木则在大片大片落叶。
    “这个家伙,固执起来真让人头大。”十几年的朋友了,秦书白倒不是真的嫌麻烦,纯粹就是在吐槽老朋友。
    单舒附和笑着说:“你是知道的,他性格就是如此。如今都而立之年了,怕是再难改变。”
    秦书白翻了个白眼,“狗脾气,也只有你能忍受了。”
    单舒不语。
    秦书白把他送到房门外,转身对他说:“你们之间的事我有听说一些。他以前确实贪玩了一点,伤了你的心,不过你是了解他的,即便过去脑子发昏做了些糊涂事,到底本质不坏,如今愿意浪子回头,你就试着重新接受看看。”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知道我不是愿意随便管别人的事的人。”
    “况且,我过去在国外的生活也一塌糊涂,如今不也和司衣踏踏实实在过日子?”
    “有的人就是这样,晚熟。”
    单舒笑了笑,“谢谢你的一番肺腑之言。”
    秦书白这样的人物,哪里有时间亲自纡尊降贵跟人说教,不过是因为把宋荣瑾和他当做真正的朋友。
    顿了一下,单舒继续说:“我和他这些年争吵,分分合合,总归有了嫌隙裂痕。有句歌词不是这么唱的吗?只听过合久了分开的,没听说过分久了再复合的。”
    “即便我和他都有心,往后也未必能顺利。我也实在是累了。”
    话语间满是疲惫。
    秦书白看着他的样子,确实是身心俱疲,便也不由自主叹口气,说:“你这么说,我要是再劝,倒显得是恶人了。不过单舒,凡事没有绝对,总归要试过才知道。不防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算是给他一个机会。”
    “你们两个这么般配,感情契合,分开实在可惜。”
    说完见单舒神色间已经有些动容,秦书白没有继续逼他,适可而止的停下来,说:“你进去吧,刚吃了药,估计这会在睡呢,中午什么都没吃,晚点我让佣人再送点吃的过来,你劝劝他。”
    “好,谢谢。”
    秦书白说完便要走,突然想起来似的一把抓住单舒的手,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还,还有——”
    单舒被他紧张的态度弄得也紧绷起来,问:“什么?”
    “那个,我在国外的事你别告诉司衣。他什么都不知道的。”
    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你也知道嘛,那个时候我一个人,没人管——”
    单舒笑着回答,“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况且,就算沈先生知道了你的过去,也未必会计较。”
    毕竟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秦书白有些傻气的摇头,“不行,我不想让他伤心!”
    如果真的爱对方,怎么可能不在意。
    单舒点头,“那好,我会注意的。”
    秦书白这才放心的离开。
    等他下楼之后,单舒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失笑摇头,推开门进屋。
    秦书白过去在国外可是十足的浪荡子,没想到如今会爱一个人爱到这个地步。
    卧室里宋荣瑾此刻正躺在床上熟睡,脸色仍旧苍白。
    单舒放下东西到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已经退烧,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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