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告退。”
    在外人面前,楼荃一直遵循君臣之礼。
    郎平呈交的是一大摞竞标书。
    楼喻有点头疼,他翻开一本,没看几行就觉得受到了伤害。
    写得乱七八糟的。
    这种明知竞标书重要,却不用心去写的,可见态度不行,做事没有章法,扔掉。
    又翻开一本。
    满篇自夸之词,没有半点实际,扔掉。
    完全没搞明白竞标书该写什么,可见没什么脑子,再扔。
    郎平站在殿内看着,楼喻每扔一本,他的心就止不住地抖一下。
    楼喻没那么多时间看完所有的竞标书,所以只能根据第一页的初始印象决定是否继续看下去。
    眼见扔得差不多了,郎平忍不住提醒:“陛下,竞标书都在这里了。”
    言外之意,您再扔就没有了!
    楼喻一顿,抬头看向他:“你竟然还在这。”
    郎平:“……”
    “罢了,”楼喻懒得再看,“是朕之前考虑不周,这样,你去户部找魏思,让他给你一个竞标书的范本,你再让那些商户重新写一份交上来。”
    竞标这套以前在庆州搞过,魏思当时是司户,熟悉这方面的流程。
    郎平恭敬道:“臣遵旨。”
    就在这时,殿外守门宫侍禀报:“陛下,寿康宫有事来禀。”
    楼喻打发郎平离殿,让寿康宫的侍从进来。
    “陛下,太后方才身体不适,已去请了太医。”
    楼喻腾一下起身,“去寿康宫!”
    他一路心急如焚,匆忙赶去寿康宫,刚一入殿,便碰上红光满面的亲爹。
    “儿子,你怎么来了?”
    楼喻蹙眉问:“娘身体如何了?”
    楼绩嘿嘿一笑:“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不小心怀上了。”
    “什么怀上了?”楼喻一时没反应过来。
    楼绩神情中颇带几分骄傲:“就是你爹我老当益壮,你娘要给你添个弟弟或妹妹了。”
    “……”
    楼喻怔愣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冲进内殿,来到江岚榻前。
    “娘……”
    一时感动和酸涩上涌,哽咽难言。
    江岚精神好得很,见到楼喻后便自嘲道:“这么大年纪了,说起来倒是怪丢人的。”
    “娘!”楼喻半跪在床前,伸手握住江岚的,眸中水光浮动,“您辛苦了。”
    他很清楚,若非为了他的江山着想,他娘不会怀孕的。
    高龄产妇在现代都危险,更何况古代?
    楼喻又急又自责,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倒是把江岚和楼绩吓了一大跳。
    儿子什么时候在他们面前哭过?
    江岚心疼地替他擦眼泪,调侃道:“就算知道娘要给你添个弟弟妹妹,你也不用喜极而泣吧?都这么大人了。”
    “是啊是啊,阿喻莫要哭了。”楼绩干巴巴道。
    楼喻狠狠擦掉眼泪,正色问:“太医怎么说?”
    “月份还小,瞧不出什么,就开了安胎的方子,稍后送些安胎药来。”
    楼喻点点头,眼中还是透露着几分担忧。
    “别担心,娘天天锻炼,身体好着呢,而且娘都生三个了,有经验的。”江岚拍拍他的手,神情温柔慈爱,“你治理天下已经够辛苦了,其他事不必担心。”
    “怎能不担心?”楼喻低哑道,“您可是我亲娘。”
    他起身吩咐宫侍:“即日起,所有人都给朕打起精神来,若太后稍有差池,朕决不轻饶!”
    宫侍跪倒一大片,皆颤声领命。
    “好了,你快回去处理政务。”江岚催促他。
    楼喻在这待着也没用,遂听话地回到勤政殿。
    他仔细回忆自己在信息大爆炸年代获悉的怀孕注意事项,一字一句认真写下,又找来太医细细询问,彼此相结合,便列出了一份高龄产妇孕期注意清单,让人送去寿康宫。
    拿到清单,江岚哭笑不得的同时,又觉得极为熨帖。
    楼喻有一腔紧张和愧疚想要跟人诉说,可如今霍延不在身边,他实在憋得难受。
    也不知南边如何了。
    占州地处南方,即便到了冬天,气候也算不上严寒。
    江波等人已在占州府逗留一段时日,通过商人广泛的渠道,他们倒是打听到一些线索。
    “据可靠消息,占州仡族、陇州榕族、屏州巫塔族这三大族的族长,不日将于三州交界的鼓岭见面。”
    元铭道:“那咱们势必要往鼓岭走一趟了。”
    “嗐,我只会在水上干仗,到了林子里,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江波无奈地挠着头,转而对孙信说,“不过孙将军的兵肯定会钻林子。”
    孙信:“……”
    元铭瞪江波一眼,歉意道:“他说话向来不讲究,孙将军别见怪。”
    孙信摆摆手,正色道:“江总督,元先生,我以为,三方族长会面如此郑重,肯定是要密谋一件大事。”
    他和元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攻占府城!”
    江波:“……”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南部三州的地理位置呈“品”字形。陇州位于上头,下头两个西边为屏州,东边为占州。
    三州之中,只有占州东边临海。
    鼓岭就在三州交界处。
    江波带着船队沿河而行,在距离鼓岭十里地的河岸处停下,对孙信道:“岸上的事就交给孙将军了。”
    孙信点点头,挑选几个擅于潜行的精英,很快消失在江波的视线中。
    江波忍不住问元铭:“阿铭啊,既然你们都知道他们要密谋夺城,为什么不知会三州驻军呢?”
    有所准备岂非更好?
    “没有证据,”元铭摇摇头,“而且,咱们无法保证驻军中有没有三族的耳目。”
    江波问:“那孙将军他们去鼓岭,就算听到了他们的计划,又有什么用?”
    “咱们的主要任务不是保证州府安全,而是秘密救出公主和驸马,又或许,还有其他两州知府。”
    “其他两州知府也被绑了?”江波啧啧两声,“胆子挺肥啊。”
    接着又问:“那咱们就不管三州府城了?”
    元铭笑了笑:“不是不管,而是不归咱们管。陛下说了,咱们只是先锋,如果我没猜错,大军已经在路上了,一定很快就到。届时咱们都听定国公号令。”
    “你怎么知道就是定国公?”
    元铭:“猜的。”
    另一边,孙信带着几人藏身于鼓岭附近,打算等待三大部族会面。
    他们已经观察过鼓岭附近的地形,不远处的那条道,是陇州榕族进山的必经之路。
    几人埋伏在矮丘后,一人问孙信:“头儿,咱们是要解救公主和驸马,但梁驸马是占州的知府,咱们为什么要等陇州的榕族?”
    “三大族中,榕族的势力不算最强,但他占据着屏、占两州去往京城的唯一通道,而且驸马为人谨慎,跟仡族打过交道,定有防备。故公主和驸马被绑架,最有可能发生在陇州地界。更何况,榕族人的性情比较温和,不比占州仡族好勇斗狠,也不像屏州巫塔族神秘诡谲,咱们盯紧他们更有机会。”
    罗父能考上科举,少不了家族的栽培。如果榕族真的极端排斥朝廷,为什么还会孕育出罗家这样的家族呢?
    根据这些推断,榕族应该比其余两族更加包容,就像古老榕树的遮天华盖一般。
    手下恍然大悟:“还是头儿想得周到!”
    时值冬日,南方虽不似北方冰寒刺骨,但那种湿湿凉凉的感觉,还是令人浑身不舒畅。
    孙信几人在矮丘后等了一天一夜,这才看到一队人影。
    他们连忙掏出望远镜。
    那些人都穿着绿色的衣裳,脸上涂着绿色的纹路,每个人头上都顶着榕树形状的发饰,手里拿着竹矛或竹制的弓箭,威风凛凛地进山。
    孙信眼力不俗,从榕族队伍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是罗逸。
    陛下派他们潜入南方时就交待过,若是看到罗逸,先不要惊动对方,暗中观察对方行动,看是否可信,如果可信,便可里应外合,如果不可信,则无需再管。
    孙信立刻吩咐:“你们俩在这等着,你和我跟着他们进山。一旦事情有变,我们就会放出信号弹,你等立刻返回船队,告知江总督和元先生。”
    信号弹是楼喻让袁向道等人秘密研制出来的,乃军用设备,除军队少数高层和特种营外,并无其余人知晓,更别提南方这些部族。
    特种部队经过高强度训练,尾随潜行能力一流。孙信带着一名手下,悄悄跟随榕族队伍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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