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昭仪定神瞧见坐在华丽堂皇的殿中正中间凤榻上身着明黄色锦袍的皇后,忙上前福身行了行礼,亮出柔美的音色,“见过皇后殿下。”
    皇后一双俏丽的柳叶眼中闪出困惑,柔声让道,“你素日最是稳重的,今个怎么这么慌张?发生什么事了?”
    一旁的师乔煌早已搬来了一个杌子放在皇后榻前,兰昭仪见状朝她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优雅的在杌子上坐下。
    她一双纤纤玉手紧紧攥在一起显得十分紧张,神色又惊又慌,抖了抖水润的樱唇,秀眉微蹙,给皇后使了使眼色。
    皇后与苏锦习惯的相视一眼,心底都对她的异常的举动产生了疑惑,苏锦摆摆手,朝站立在殿内各角伺候的女官们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和师姑姑伺候殿下和娘子便可。”
    殿内所有女官同时福了福身子,恭敬道了声“是。”款款有序的轻脚迈了出去,帘帐旁的两位女官等人都走尽了,便放下纱帘,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她们四人,兰昭仪紧绷的神经始终没有放开,如此安全的殿内她仍担心隔墙有耳,急迫的站起身凑到皇后跟前,压低声音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皇后难得见她急成这团团转的模样,忙道,“你且慢些说话,出了什么事了?”
    “不得了了,妾身得到消息,惠妃与她弟弟欲逼宫挟持皇上更改遗诏,更妄图杀了您呢!”
    一句话如惊雷一般震得众人瞠慌大惊,皇后玉璧一动,手边的汤碗哗啦一声,被她失手撞翻,还剩下半碗的汤水撒在了小几上,分外狼狈。
    此时谁也顾不得这汤碗和小几,皇后玉手扶住小几的边角,撑着身子微微向前倾,道,“阿恬,如此重要的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兰昭仪本名叫兰恬,皇后这声阿恬喊得便是她的乳名了。
    兰昭仪闻言慌张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信也不知是何人何时放在我宫里的,我打开一看便慌了,忙给殿下送了过来。”
    皇后忙从她手中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只见信内的笔迹潦草又陌生,信内寥寥几行字:
    惠妃与江士郎意图谋反逼宫,挟持皇帝修改遗诏,时间紧迫,速去通知皇后,惠妃要杀皇后!
    兰昭仪交叠放置在腿上的一双纤手微微颤动着,“我见了不敢怠慢,连忙赶来了。”
    苏锦双眉倒竖,惊怒道,“这惠妃竟有如此大的胆量敢逼宫篡位?!”
    师乔煌食指蜷起轻点下颚,疑惑道,“此信是何人所写?若是为了提醒皇后殿下躲避危险,为何将信放在了兰昭仪宫中呢?”
    第六十八章
    漳州位于岭南境内,气温比长平都较高。
    炎炎酷暑的午后,日光炽烤着大地,众人初来乍到,虽身在客栈之中晒不着日光,但也一时不太适应这非比寻常的高温气候。
    贺景逸替师玉卿将一切安排妥当才放心,右手搂着他的腰让他贴紧自己,拿出一只随身带的一把象牙扇打开,悠悠的为他轻扇凉风。
    师玉卿从小养在韶国郡公府衣食无忧,成亲后又被他娇养在宫中,一应吃穿都是最为贵重周到的,此第一次出宫又是来到气候环境与生长地截然不同的南方,贺景逸考虑到种种因素,竟比在宫中时候更多操了数倍的心思,忧心他受不住暑天高温头晕难受继而费食惹出病来。
    师玉卿正觉得热,一旁凉风阵阵让顿觉舒爽不少,他恐贺景逸扇的手酸,忙伸手要接,“靖逸,让我来吧,你热不热?”
    贺景逸用扇子的手让开,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握住,“我来便好,你放心,我有内力,不怕暑气。”
    师玉卿深知武功的神奇之处,一听他说内力不怕暑热,倒也放了心,他执意要接过扇子,贺景逸最是了解他,转移话题看向叶琮道:“线索查的如何?”
    叶琮合了合差点惊掉的下巴,忙道:“我与花兄在叛军府中查了几日,发现他们秘密见了紫金教的人,紫金教众人皆穿黑色头蓬,将身体面容遮得严严实实,我与花兄看不清他们的容貌,之后我二人跟踪这些人想寻他们的老巢,不料这些人却在半路凭空失踪,仿佛有遁地术一般。”
    叶琮说罢,花南锦补充道:“我们目前只知道那些人的装扮,他们全部夜间活动,斗篷上衣袖处绣着北斗七星,来无影去无踪,既查不到他们从何而来,也查不到他们回到何处。”
    师玉卿被两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听得入神,不由叹道:“竟有如此神奇的功夫?”
    花南锦与叶琮点点头,“若非亲眼所见,我等也不敢置信。”
    白独月眉尾一挑,“遁地术?”
    叶琮忙道:“是的,那几人离开叛军府邸走到城郊一处树林之中后,便会突然消失,不知所踪。”
    “先生是不是知道什么?”花南锦看着白独月沉思的样子问道。
    白独月轻摇纸扇沉吟道:“遁地之术按理说是不存在的,不过,西域的鬼绝功和东瀛的忍术利用障眼法转移人的注意,倒真给人一种瞬间消失的错觉。”
    叶琮忙道:“也许真如先生所说,当时那几人瞬间就消失了,我和花兄在原地搜寻了很久,并未发现任何机关。”
    “表哥,你还记得朱雀说的话吗?”元烈激动道:“当时那师宏骁就是这般凭空消失的。”
    贺景逸听见这话双眼微眯,花南锦惊道:“难道师宏骁与紫金教有关?!”
    师玉卿闻言震惊不已,疑惑道:“可他从未离开过长平都,素日来往也多是家世与府里当的贵族公子,怎会扯上紫金教的?”
    贺景逸越听神色越是阴沉,师玉卿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情绪忙回握住他的手,“怎么了?靖逸。”
    贺景逸听见他问,怕他忧心,忙道:“没什么,只是在想紫金教的事。”
    师玉卿点点头,依旧握着他的手,“靖逸,我在这里,任何事你都不要担心。”
    贺景逸心底一暖,回握住他的手,温柔一笑,“好。”
    师玉卿想了想道:“若紫金教真的功夫真若你们所说的诡谲,那该如何抓住他们呢?”
    花南锦忙道:“这就是我与叶子写信找太子殿下与白先生来的缘故,只有他二人可破这身法。”
    一旁的元烈忙道:“我也能!”
    花南锦眉尾一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能什么?”
    元烈不服气道:“这种身法,我也看得透。”
    叶琮笑道:“小烈子不错啊,跟着白先生真学了好本事呢。”
    白独月笑了笑摸了摸元烈的脑袋,“那这次让你立功好不好?”
    “当真!”元烈兴奋道,“那如此先让我去探个究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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