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一个好头,后面的事便顺利的很多,韶卓和贺谦配合的越来越有默契,很快又接连进了两个球。
    段闻林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手臂。
    巴尔部落的人渐渐开始急了,他们看出来韶卓的骑术比昭王的差一些,便准备先将韶卓给拉下来。
    原本是文球,却瞬间变了赛势,草原那边的人来势汹汹,除了巴尔尤京和贺谦在周旋,另一人便冲着韶卓而去,一场武球变得在所难免。
    韶卓从马背上俯下来,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尽可能的拖延时间。
    贺谦也注意到了,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不再浪费时间,瞬间夹紧了马匹,缰绳一拽,跃了起来。
    最后一球,进了。
    “赢了!”
    赛席上的官员们有的兴奋的叫了出来!
    而追着韶卓那人心中不甘,分明已经敲了赛事结束的锣鼓,却仍然气势汹汹。
    “我说大哥,赛事已经结束了。”韶卓无奈。
    那草原人脾气爆,听不进去,贺谦的脸色沉了下来。
    “驾!”
    只见贺谦骑着马,很快就冲到了那草原人面前,生生将那人的马匹拦下,草原人被他的举动一惊,马蹄高高扬起,差点被甩了下去。
    “结束了,你追着我们的人不放 ,是想挑衅吗?”
    贺谦声音向来不怒自威,那人终于冷静了一下,行了个礼,表示了歉意。
    贺谦回头去看韶卓:“没事吧。”
    韶卓心还在噗通噗通的跳,方才真的惊险,不过好在有贺谦。
    “没事的。”
    大周赢了马球,草原赢了蹴鞠,倒也不算谁比谁更厉害,这赛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接下来,又是各入各席,把酒言欢。
    韶卓从马球场上下来,第一件事便是去换衣裳。
    段长舟此时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着韶卓的背影,方才马球场上的所有事,也同样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阿元。”
    韶卓到了换衣间,却没看见阿元的身影。
    “这丫头,跑哪去了。”
    韶卓嘴上念叨着,却没放在心上,她独自一人换好衣,准备再行返席。
    “啧。”韶卓眉头皱了起来。
    癸水一向不赶时候,怎得这时偏偏来了。
    她蹙起眉头,正巧阿元这时候赶了过来,“阿郎。”
    瞧见这一幕,主仆两人立马绷紧了神经,“阿郎稍等。”
    韶卓的癸水一向不怎么准时,阿元倒也细心,快到日子的时候就会提前准备,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好了。”
    韶卓换好后,松了口气。
    “那这些衣服……”
    “你悄悄的处理掉,注意千万别引起人的注意。”
    “阿郎放心,我这就去。”
    韶卓还得返回宴席,便和阿元分开了。
    那边,阿元找了个旧包袱包了起来,准备扔掉。
    她走出换衣间不久,便被人叫住了。
    叫她的人是京兆府的侍卫,因韶卓也在京兆府,故也是见过面的。
    “你这是打算去哪?”
    阿元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都是一些旧衣服,准备扔掉的。”
    “这怎么会有旧衣服?”
    “我家阿郎喜洁,在换衣室发现的,也不知哪位贵人不要的,放在那里碍眼,便叫我扔掉了。”
    “哦,这样,那你慢些。”
    阿元点头,和那侍卫话别后,便加快了脚步。
    韶卓回到了宴席之上,圣人见了,很是高兴,“初然和砚知今日表现不错,去,把国库里那对上好的玉石拿过来。”
    圣人身边的李公公满脸堆笑:“奴才这就去。”
    没一会儿,一对天然无雕琢的玉石便被端来了,这玉一看便不是凡品,即使没有日光的情况下依然熠熠生辉,泛着晶润的光泽,尚未打磨便是如此,若是请上好的艺人雕琢,当是价值连城。
    “这是西域使臣进贡来的,朕一直都没想好雕琢什么,正好一对,今日,便分别赐给你们,想刻什么便刻什么,不辜负就是。”
    韶卓和贺谦连忙起身,上前谢恩:“谢圣上!”
    满座都向他们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只是皇后和太子的脸色,倒不是那般的好看。
    韶卓起身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小腹一阵绞痛,微微的蹙了蹙眉头,她连忙低头,接赏的时候露出这样的神色,会被说成大不敬的。
    只能忍着。
    只是圣人虽没瞧见,贺谦却瞧见了。
    他稍一留意,便发现身旁人的不对劲之处,额角似乎还有些汗意。
    他受伤了?
    贺谦周身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两人接了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韶卓内心一阵哀嚎。
    大姨妈毁我。
    宫女再次上来斟酒,她是打算一口不沾了,可这回,她神奇的发现,杯中的酒不再是酒,而是变成了酪浆。
    韶卓惊讶的偷偷看了看邻座,别人的并没有变。
    那个斟酒的宫女,也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韶卓抬头,看见贺谦若无其事的端着酒杯,并无任何多余的表情。
    韶卓想不通,但也接受了这份好意,酪浆还是温热的,至少能让她舒服些。
    虽然,她现在最想的就是快点结束这场宫宴。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结束。
    韶卓立马起身朝外走,刚下了楼阁,就被人拉住了。
    贺谦的脸庞映入眼帘。
    “殿下?”
    “你受伤了。”贺谦用的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口气。
    韶卓有些错愕:“我没……”
    小腹又是一阵绞痛。
    行吧,韶卓懂了。
    “是有些……不过不是方才受伤的,应该是旧疾犯了。”
    旧疾?贺谦眼神落在了她下意识捂住小腹处。
    这就是他说的有疾?
    “殿下,我可以先走吗?”韶卓实在有些受不住了。
    贺谦心情百般复杂,但还是松开了手:“嗯。”
    韶卓忍着痛很快转身离去。
    贺谦看着他的背影,眉头依然紧锁。
    下腹痛……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默默跟着韶卓,直到看见他进了韶国公府的大门。
    这一路上,贺谦发现他似乎服下了什么东西。
    是药吗?
    贺谦想起了什么。
    -
    “阿郎,你回来啦!”是艾芝出来迎的韶卓。
    瞧见她脸色不好,艾芝立马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旁:“阿郎,这是怎么了?”
    韶卓虚弱的摇摇头:“癸水来了,肚子痛。”
    艾芝连忙将人扶进去:“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熬点红糖姜茶。”
    韶卓点点头,这时她才发现,阿元还没有回来。
    等艾芝返回时,韶卓问:“阿元呢?”
    艾芝愣了愣,“奴不知道,阿元不是和您一起出宫去了吗?”
    韶卓有些奇怪,从她吩咐阿元去扔衣服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两个时辰了,按理说,阿元就算没有回去找他,也应该回来了才是。
    韶卓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丝的不安。
    而这不安,也很快被验证了。
    “不好了!阿郎!”十叁从外头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阿元,阿元他……”
    韶卓心中一沉:“阿元怎么了!快说!”
    “阿元被人抬回来放在了府门口,受了很重的伤!您快去看看吧!”
    韶卓手中的红糖姜茶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此刻她也顾不上自己,而是飞快的跑了出去。
    有人伤了韶国公府的人,还将人抬回放在府门口,陈夫人得知了此事,更是震怒!
    而眼下,定是先救人要紧。
    韶卓赶到的时候,阿元已经昏迷不醒,身上一共三处刀伤,半身都被血色浸透,脸色苍白,唇却是泛着黑紫的。
    韶卓的泪瞬间就下来了。
    痛和恨一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情绪,陈夫人感到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去查!把伤了她的人给我揪出来!定要他血债血偿!”
    韶国公的府兵们哪里还敢耽误,立马领命飞速去办。
    府医也赶了过来,韶卓擦了把泪,蹲了下来。
    不好。
    阿元这样子像是中毒。
    府医也很快验证了她的猜想:“刀剑上有毒,需要立刻解毒。”
    韶卓看着这熟悉的场景,那一晚在拓跋山上,景瑞中毒的景象便浮现在心头了。
    -
    贺谦刚刚回府,正在书房翻找着什么东西。
    他记得,那一日,他顺手将韶卓遗落的药丸捡了起来,还道是回头赔给他一瓶。
    找到了。
    是几粒红色的药丸。
    贺谦还来不及吩咐人去查查这是什么药,那边暗六已经赶过来,将韶国公府的消息带来了。
    韶卓记得贺谦已经研究出来了这药的种类,当下命人将阿元抬进屋内之后,立刻就要出发去昭王府。
    刚刚走出大门,便和贺谦,打了个照面。
    “殿下!”韶卓叫出了声。
    贺谦点头,示意他不必多说,立刻带着人就往里走。
    当两人到阿元跟前的时候,阿元已经浑身发冷战,说起胡话了。
    贺谦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递给了一旁的下人:“立刻喂她服下,三粒!”
    艾芝丝毫不敢耽误,立马接了过去。
    韶卓此刻的内疚和愤怒都涌上心头,眼眶通红,紧张的盯着床上。
    贺谦偏过头看她:“只要顺利解了毒,便无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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