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昨晚睡得不安稳呐崆渡。”崆渡打着哈欠打开房门,正好碰上从走廊那边走过来,看起来就是要来找崆渡的高普霍微。
    高普仿佛时刻都在走廊上走动,传递着各个老师之间的口信。
    “是有哪位老师要找我吗?高普老师。”
    “很抱歉不是老师,是校长。”高普用苍老的手揉揉崆渡蓬松的绒发:“你等下直接去,别去操场跑步了,也别去食堂吃早餐了,你可不能让校长一直等着你不是吗?”
    “哦是的,谢谢您高普老师。”
    这是与弗莱德第二次见面。
    崆渡推开校长办公室。弗莱德正在自己的小餐桌前挥舞着刀叉,他的餐桌正对着大门,当崆渡蹑手蹑脚走进来时他用叉子敲敲盘沿,好像在欢迎崆渡的到来。
    “坐。”弗莱德伸出手给崆渡示意他面前的空位。
    空位上摆好了一切餐具和今天早上提供的早点。
    “谢谢校长。”崆渡向弗莱德鞠了一躬,然后有些拘泥地坐在了弗莱德的对面。
    “我们今天早上来谈谈亚萨怎么样?”弗莱德轻松地嚼着一块牛肉,企图让崆渡也放轻松。
    “啊?”崆渡感到奇怪,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弗莱德要主动跟他聊亚萨。
    “关于亚萨你肯定会有很多问题要问她,但是我相信我比她要可信得多,她被囚禁太久,但是蛊惑人心的能力却没有因此下降啊。”
    “蛊惑人心……这是什么特殊的技能?”
    “也许你听说过帝羽很会笼络人心。”
    “可这跟亚萨有……难道说所谓的笼络人心都是亚萨的手段?”崆渡不由自主地开始拿起东西塞进嘴巴,这似乎是他因为紧张而不由自主的小动作。
    “小时候的帝羽和达璐还有达璐的姐姐罗芙兰特就是很好很好的玩伴。但达璐的身体日渐消瘦,那时候的达璐好像是十五岁。达璐她开始咳嗽,生病,查不出病因。我觉得里面有人为控制因素,因为达璐病得很蹊跷,她那个痛苦的样子就像在保守一个会伤害她的秘密,但我不知道实情,一定有一个权力机构封锁了消息。我想,这就是帝羽攻击总部,企图夺走厄达尔的心脏的原因。”
    “所以说校长您也不相信厄达尔是吗?认为达璐的病是厄达尔的问题?”
    “我没有权力这样说,但我是这样假设的,所以我才要戗童去昙歌一趟,看看有没有记载这方面的内容。”
    “为什么是戗童姐姐?”
    “因为她是个极具自我思维的人,总能很敏锐地发现问题核心。”
    “那么校长,您之前说的亚萨的蛊惑人心又是怎么回事,您好像跑题了。”
    弗莱德大笑起来:“我没有跑题,我只是在给你演示什么叫做蛊惑人心……你没有发现你刚刚完全被我提供的故事套在其中了吗?你的表情,你的问题,都是被我蛊惑之后的表现。”
    “啊?”崆渡还是一脸茫然,他刚刚……被弗莱德绕进去了?
    “所以我想说,你被亚萨蛊惑了,你一直被她的话所影响,她的话无非就给你一个信息,但没告诉你这个信息的真假——你是帝羽的儿子。可你是怎么做的?对你的身份耿耿于怀,也许亚萨早就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只是强调了几句话,让你更加自然而然地被她所影响。她在笼络你。”
    “那校长你刚刚讲的都是真的吗?”
    “知道这些重要吗?”弗莱德反问。
    崆渡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都不在乎真实性,铃兰也好,撒旦也好,弗莱德也好,他们都不在乎那些传闻是不是真的。
    “因为不知道真假,所以便无所谓真假了。”弗莱德吃完盘中最后一块牛肉,优雅地放下刀叉:“信则有不信则无,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刚刚说的也可以不相信,你可以相信亚萨的话也可以不相信。或者说你可以相信祇树她们说的也可以不相信。关键看你自己……你现在还想去见亚萨吗?”
    崆渡有些听不懂,弗莱德的意思是,这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错误信息蛊惑的社会?难怪他们已经不在乎真假了……
    “我……还是想去。”崆渡弱弱地说。
    弗莱德点点头,他站起身来,扬手示意崆渡跟上,他们走了一条螺旋向下的暗道,楼道里响着鞋跟踏在楼梯踏面上的回音。
    他们走到最底下,弗莱德打开门锁,他们走进了一间比囚禁亚萨那个大厅小不了多少的客厅,茶几,沙发,书柜应有尽有。
    哗啦啦,崆渡听到了铁链在地面上活动的声音。
    “你和她的谈话,我想我没必要听。”弗莱德一屁股陷进了沙发,他拿起沙发旁边的玻璃杯架上拿起一个倒置的酒杯,然后拿出了杯架下柜子里陈放的一瓶只剩半瓶的红酒。
    崆渡怔怔看了弗莱德一样,脚步慢慢挪向了另一个房间。
    “嘿,你还是得到来看我的许可了?”亚萨扰动着拖在地上的铁链,发出躁动不安又颓废的噪音。
    她和上次看起来没有变化,依旧是干枯油腻的头发和颓靡又不屈的半面翅膀。
    她的眼里却有了温润的水雾。
    “你知道当时我妈妈是怎么病的吗?”崆渡问。
    那双紫汪汪的眼睛真诚惹人怜爱,明明没有表情,却因为那双眼睛也显得委屈。
    这突如其来的疑问让亚萨愣了好久,她一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崆渡的问题,他问的应该是达璐吧,这么说他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崆渡这个狡猾的孩子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许久,她才和着一口叹出的气慢慢地说:“我知道。但我不能说。是生死咒。”
    崆渡有一种被打垮的感觉,一旦所有不确定真实性的说法都包含着同一个东西,并且各种说法都毫无冲突的话,那么那些话一定是真话。
    弗莱德说的是真的,撒旦说的也是真的,亚萨说的和铃兰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不是在用模糊的传闻蛊惑崆渡,而是在为厄达尔做掩饰。他们也在矛盾,他们想告诉崆渡真相,却又不想让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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