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专注,荣则起初不大说话。
    后来经过话多的黄予洋,连番挑衅,荣则也和黄予洋互动了起来,握摇杆拍按键,八神一个强制转身把黄予洋的大猪踢翻在地,评价黄予洋“你的拳皇好像不是很熟练”。
    “考虑重新去斗地主吗?”
    黄予洋被他ko,还要承受语言攻击,生气地“啊”了一声,一头倒在荣则身上嘴硬:“小失误!爸爸让着你而已,再来!”
    荣则身上有些微冷,扶着黄予洋的肩膀,声音里带着笑意:“嗯,失误。”
    他们又换了个游戏,打了几局,黄予洋摆在游戏机台上的手机响了,他不要脸地喊荣则:“我在打游戏,快点帮我接。”
    荣则跳a打了他一下,但还是松开握着摇杆的手,帮他接了,黄予洋成功连击,ko了荣则,大仇得报。
    荣则看着屏幕,说“嗯”了几声,挂下电话,对黄予洋说:“火锅店到号了。”
    “那好吧。”黄予洋把剩下的两个币揣进口袋,两人一起走出了店。
    商业街上人少了许多,街上空荡了,街边的树显得更大,霓虹灯也仿佛更亮了一些。
    他们走得有点慢,黄予洋余光里的荣则很高,很挺拔,他觉得和荣则待在一起很开心。
    可能是因为荣则特别可靠,特别帅,性格很好,黄予洋说不清楚。
    他有时感到荣则像一种会摆在玻璃柜里的艺术雕像,难以接近,遥不可及,感到荣则是个永远跟人保持距离,不敞开心扉的不可捉摸的人。
    但如果在商业街的夜里,黄予洋只能选一个队友走丢,他只想跟荣则一起。必须形容的话,词汇匮乏的黄予洋想,荣则非常梦幻。
    他们经过一个卖土豆的小摊,摊旁放着一个很大的红色塑料盆,盆里有很多很多的金鱼。
    一个中年男子坐在盆边,脚旁放着一些纸网兜。
    这是黄予洋小时候非常喜欢的一项活动。
    “这有捞金鱼,”黄予洋对荣则说,“我要捞一下。”
    荣则看了一眼,说“好”。
    黄予洋在荣则的眼神察觉到一丝不尊重,强行为自己辩解:“我小时候捞金鱼王者,全小区捞得最多的就是我。”
    “哦,”荣则点点头,“厉害。”
    黄予洋骂了一句,蹲下来,付钱拿了一个网兜,一分钟捞了二十多条小金鱼,拿着放满小金鱼的桶举到荣则眼睛底下:“怎么样?我强不强?”
    荣则笑了,敷衍点头:“强。”
    “……”黄予洋“哼”了一声,把桶还给了摊主。
    摊主拿了一个小塑料鱼缸,装了两条小金鱼给他:“二十条以上的赠品。”
    黄予洋接过来,提着小鱼缸的把手,看了看在水里欢快地游动着的小鱼,又看了荣则一眼,随口说:“来来,送给你。”而后强塞似的递过去:“无价之宝!超级大礼,莫瑞跟我要我都不会给。”
    他本意是随便骗骗荣则,没有想到荣则愣了一下,伸手接了。
    荣则托着塑料盒,看了看黄予洋的战利品小金鱼,好像在看已经拆开的礼物。
    黄予洋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他伸手想把小金鱼拿回来,告诉荣则他是开玩笑的,送礼也不可能送这种东西,但荣则没给他。
    “挺漂亮的,”荣则看着他说,“谢谢。”
    “啊。”黄予洋不说话了。
    他们又走了一小段路,黄予洋总去看荣则手里拎着的小鱼缸。
    “不过这个金鱼,”快走到火锅店门口的时候,黄予洋还是忍不住对荣则说,“好像带不回去的。”
    荣则又拎起来看了看小鱼,说“可以活体运输”。
    黄予洋想说“犯不着吧”,不过最后说:“那你喜欢吗。”
    荣则说“嗯”,他看着黄予洋,说“很可爱”。
    第27章
    回s市的飞机在中午12点。
    黄予洋和印乐一起吃了早饭,拿了行李坐进车,发现只剩荣则不在。
    “荣哥呢?”印乐打着哈欠问。
    “去寄东西了,”丁哥坐在商务车的副驾驶座上,回头看印乐,“寄他那个金鱼。”
    “啊……”印乐抓了抓头,语气带着些难以理解,“金鱼怎么寄啊。”
    “他刚上车打电话跟一个什么助理问这问那,最后好像找到个能寄金鱼的快递,”樊雨泽凑过来,说罢,又戳了戳黄予洋,“那鱼哪来的?昨天就想问你。”
    昨晚在房里,印乐也问了黄予洋同样的问题。黄予洋含糊其辞:“夜市一分钟捞金鱼送的。”
    “啊?”樊雨泽面露迷惑,“那不是那种五毛一条的吗,这不找个河放生,还带回家。”
    “这是对小动物的爱心,”夏安福在看手机,抬起脸道,“放尊重点。”
    正说着,荣则回来了,他上车后,先和黄予洋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黄予洋身边的印乐,坐在了大家给他留的单人座位上。
    fa在六月的前几场赛程排得很紧,回到s市后,几人没有休息,便去基地准备下一场对战xug的比赛了。
    打第四场比赛前,s市降了一次温,天气不是阴就是雨。
    fa和xug的比赛安排在这天第一场,傍晚五点开打。
    在g市打了场比赛,再次回到s市主场,黄予洋仿如回家。
    上台时,台下有人大声喊黄予洋的名字。他站的地方灯光很强,看不清台下全貌,他便高兴地伸手摆了摆,和台下打招呼。
    xug在联盟不算强队,打法也中规中矩,但很打得顽强,和经过几场高强度比赛的fa拉扯得有来有回。
    黄予洋被集火得厉害,仍然冲出重围,完成了数次关键击杀,最后fa以2:0赢下了比赛,黄予洋再获mvp。
    比赛拖得太长,黄予洋打得有些累,摘下耳机后,他有些头晕,就又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
    欢呼声中,他听见解说激情的声音。
    “有了yomvp1的fa好像回到了他们的第一个赛季,赢比赛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感觉……”
    “现在的新fa给我的感觉就是稳中有秀,这和春季赛的wbg还不太不一样,我个人是觉得yomvp1这名选手和fa这支战队摩擦出了新的火花……”
    黄予洋听得笑了,抬手伸了个懒腰,拉伸肩膀,手碰到了刚站起来的荣则。
    荣则低下头,黄予洋冲荣则荣则笑了笑,甩甩手解释:“手好酸。他们老打我!”
    “……一路往前碾压的稳健……”解说声从不远处传来。
    荣则眼里有些笑意,不过没说什么,向黄予洋伸出手,黄予洋顿了顿,伸手抓住了荣则的手,和他一起站起来。
    xug的辅助位选手是黄予洋在wbg青训相处过两个月的kinw,握手时黄予洋撞了撞他的肩膀,kinw抱了黄予洋一下:“洋哥,恭喜。”
    黄予洋说了谢谢,走回台中央的路上,印乐勾住他的脖子:“人脉挺广,哪都有熟人。想不到洋王还是个海王。”
    “我青训队队友啊。”黄予洋说罢,感觉走在身旁的荣则回头,又解释:“我和莫瑞去wbg青训之前队里人员经常变的好吧,什么海王,注意你的言辞。”
    “随便说说,”印乐嘟哝道,“你急什么。”
    第二天,打了一整天的训练赛后,教练很难得地给队员留了一晚上时间休息,没有安排事项。
    吃完晚饭,黄予洋回房间看到摆在桌上的烟,便拿起来,打算上露台抽一根。
    到了露台坐下来,发现火机打不出火,他又懒得下楼,就往荣则房间走,想问荣则借个火。
    荣则的门没有完全关好,黄予洋一敲就开了,但房里没人,他喊了声荣哥,忽然听见浴室里似乎有水声。
    意识到荣则在洗澡,黄予洋没往里走,他脚步停顿着,看了一眼荣则的房间。
    荣则的房间比普通的大一些,不过也没差太多,装修黑灰配色,看着有些冷清。桌上没放东西,唯一的色彩是小玻璃鱼缸里的两条红色小金鱼。
    鱼缸旁还放着一个小架子,架子上摆着一袋鱼粮,像有人真的在认真养鱼的样子。
    金鱼在浴缸里游来游去,离被运回s市也没隔几天,黄予洋总觉得这两条鱼变大了。
    黄予洋在门口看了一会儿鱼,打算退出去下楼拿打火机,浴室的水声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门也打开了,荣则围着浴巾走出来。
    荣则头发很黑,还在滴水,身材比黄予洋健康很多,身上有肌肉,问黄予洋“怎么了。”
    水滴在他的肩膀上往下滑,黄予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退:“想借个火。”
    荣则看着黄予洋,停顿了两秒:“我不抽烟。”
    黄予洋“昂”了一声:“那我下楼去拿。”
    说完便转身下了楼。
    黄予洋拿了打火机,回到露台,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根烟,抽了几口,忽而听见背后有声音。
    荣则站在门边,已经穿好了衣服,头发也弄干了。
    黄予洋叫他“荣哥”,他“嗯”了一声,走过来,坐在黄予洋身旁。
    黄予洋觉得让荣则抽二手烟不大礼貌,便把烟按熄在烟灰缸里,和荣则一起着,看傍晚的风景。
    这天是最近很少有的晴天,露台的晚光与黄予洋和庞治聊天那次很相似。
    坐了一会儿,黄予洋忍不住提起来:“荣哥,那两个鱼是不是胖了。”
    “应该没有,”荣则说,“我喂得不多。”
    “喂多了会撑死。”荣则对黄予洋解释,仿佛觉得黄予洋会认为他饿着金鱼。
    这时候,黄予洋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夏安福在群里发了一个新闻链接,缩略上写“fa重铸荣光”。
    “好稿子,”夏安福夸,“点开看帅哥mvp高清大图。”
    黄予洋以为这个mvp指自己,点开了链接,没想到第一张图就是夏安福在g市打完比赛的采访图。
    夏安福的脸在照片里显得更圆,笑得合不拢嘴。
    “看给他得意的。”黄予洋拿着手机,给荣则看。
    露台的两个座椅靠得很近,为了方便荣则看图,黄予洋拎着椅子往荣则那边挪了挪,把扶手靠在一起。
    荣则低头看黄予洋的手机,黄予洋闻到了荣则身上很干净的味道,觉得自己手指上有烟味,怕荣则觉得冲,就又稍微离荣则远了一些。
    没想到荣则发现了,转过脸,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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