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安检,在候机厅,荣则买了一杯咖啡,又想到clg曹何筹。打法很像荣则,比funto更多明星球,和黄予洋是朋友,或许更适合现在的fa。
    只是不知道打完夏季赛,印乐、樊雨泽和夏安福会不会想走。
    黄予洋会不会想走。
    开始登机,荣则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想到前些天他看次级联赛,看见的新人辅助junboom。
    天赋很高,但听队内语音,性格有些暴躁,不知道会不会和黄予洋吵架。当然也可能和黄予洋关系很好——如果黄予洋还留在fa的话。
    在d市的网吧,荣则看黄予洋帮自己装外设。
    “你觉得沈正初怎么样?”荣则问黄予洋,“你看过二队比赛吗?”
    黄予洋抬头,荣则发觉黄予洋皱了皱眉头:“看是看过,没什么印象。”
    “他打得还可以,”荣则对黄予洋说,“转会期有几支队伍联系过他,但他不大想去。”
    “什么意思啊?”黄予洋装完外设,没什么表情地问荣则。
    他眼睛很大,但看起来确实有些不高兴,坦荡地、理直气壮地直视荣则。黄予洋仿佛没有秘密,内心像透明的,与荣则全然相反。
    “沈正初打好不好关我什么事,”黄予洋问,语气中带着不悦,甚至有些躁急,“战队要把我流放二队啊?”
    “——我就要跟你一起打,别的我一个都不要。”黄予洋像很任性似的对荣则说,而后去自己的电脑前坐下了,装他自己的外设。
    黄予洋是理想化的,因为黄予洋很自信,黄予洋的现实是其他人的理想。
    荣馨是荣则的现实,荣则认为,家庭是现实。ipf是避难所。荣则沉默地打开电脑。而黄予洋是近在咫尺,爱情是遥不可及。
    第38章
    荣则和黄予洋在网吧双排,两人并排坐着,但是没怎么聊天。
    打了一把群星战舰后,他们接着排队,黄予洋突然把荣则拉进了一个房间,没看荣则,说:“来1v1。”
    房间是荣则和黄予洋以前双排玩过几次的那个,黄予洋这次没以前一样随便玩玩,几乎向打比赛一样专注,一声不吭在狭小的弄堂里伏击荣则,把荣则击杀后还比个手势。
    后来被荣则反杀来几次,又变得有些暴躁,在屋顶上跳来跳去,仿佛被荣则杀一次会掉一百分。
    黄予洋的准度高、反应快,但荣则擅长躲避和突袭,打得更狡猾,双方你来我往,击杀数不相上下。
    房间设置了15分钟倒计时,还没结束,就排进了游戏。
    又打了一把风暴森林,经理给荣则打来了电话。
    荣则这次没当着黄予洋面接,说“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单排吧”,拿着手机出去了。
    他下午单独和经理聊过,想尽快让沈正初来一队随队练习,因为后天回s市他会直接去公司,排好的和tyg的训练赛他不一定能参加,接下来的训练,他也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接起电话,经理告诉荣则:“和沈正初谈过了,他问我你怎么回事,我没具体说……不过他挺兴奋的。”
    “二队教练告诉我,他好像挺喜欢黄予洋的,”经理道,“排位排到黄予洋会死保,还在队里炫耀的那种。”
    “是吗,”荣则看了一眼包间的方向,说,“那很好。”
    “后天训练赛让他上吧,”荣则又说,“看看默契度怎么样。”
    挂了电话,荣则走回包间,打开门,黄予洋背对着他在练枪。
    黄予洋的命中率是今年全联盟的最高数据,他一枪一个爆头,打得很快,荣则进去,他也一点也没受影响,迅速敲击键盘,点按鼠标。
    荣则突然想到他和黄予洋第一次双排,黄予洋开电音装韩国人打的那把丧钟海湾。
    那局游戏他们排到了很菜的队友,黄予洋为了讨好他,和对面整整拉锯半个小时,每一个变形的操作都写着“今天做辅助的保镖”和“想赢”。
    随即,荣则又觉得用讨好这一词不恰当,黄予洋那时只不过是没安全感,想打训练赛和融入fa这个集体,和荣则本人不太有关系。
    如果仍旧和印乐双排,黄予洋应该也会那么想赢。
    荣则坐回自己位置,黄予洋恰好单排进一把游戏。黄予洋转头看了荣则一眼,说:“你等我吗?还是先自己排?”
    荣则觉得黄予洋好像还有些不高兴,想了想道:“我单排吧。”
    黄予洋转眼看了一眼屏幕,面不变色地反悔“不行”,“不许单排”。
    “你来观赛,”他一直不看荣则,霸道地自吹自擂,“欣赏我行云流水的操作。”
    荣则原本心情沉重,但还是被黄予洋弄得笑了笑,进入好友位观赛系统,看黄予洋比赛。
    地图是日蚀避难所,黄予洋选了尤里,他的辅助队友sodaz本来选的是港湾,迅速换成了和尤里配适度最好的英雄复活节,而后给黄予洋发了条消息,说“洋哥明天比赛加油”。
    队友叫sodaz,黄予洋回了个谢谢,自言自语:“这是谁。”
    sodaz又给他发:“我是沈正初,这是我小号。”
    黄予洋大概不知道说什么,发了个颜文字,也说“加油”。
    荣则顿了顿,问黄予洋:“你和他大号有好友?”
    “嗯,”黄予洋说,“排到过就加了。”
    “我以为你们不熟。”荣则理智上知道自己不该管太多,但不太能控制自己,问黄予洋。
    黄予洋看了看荣则,有些奇怪地说:“是不熟啊,没说过几句话。”
    以后会熟起来的。
    荣则脑子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而后自己也觉得小气得可笑,果决将它抹掉,当作它从没有出现过。
    沈正初保黄予洋保得很明显,什么资源都往黄予洋身上砸,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黄予洋几天没打游戏,手感非但没有下降,似乎还有提升。
    在日蚀避难所带着沈正初单走,将对面打得溃不成军。
    比赛结束,沈正初小号加了黄予洋好友,黄予洋通过了,转头问荣则:“怎么样打得不错吧。”
    “极具观赏性,”黄予洋一边申请和荣则双排,一边得意自夸,“fa战队的yomvp1选手。”
    荣则和黄予洋排了一整晚,也断断续续地走神思考了一整晚。到十二点半走出网吧,他也没有想到和黄予洋告别的办法。
    荣则劝说自己,至少黄予洋的反应可能不会有多大。
    黄予洋那么喜欢wbg,也离开了wbg来到fa,迅速适应了全新的队友。自己不过其中之一,黄予洋和自己关系再好,再不舍,伤心几天后,也应能够开开心心迎接下一任。
    但荣则说不出口。
    从网吧走出去,两人站在路边等黄予洋叫的车。
    “热死了。”黄予洋说。
    荣则看着沿街打烊的店铺,灰黑色的泊油路和路边的参天大树,觉得d市的夜里热得像火在烤,也觉得自己在ipfl这几年过得很狼狈。
    他往日身在此山中,不太会细想他的姿态和面目,但客观来说,确实混乱失败,洒脱全无。
    出租车来了,荣则打开车门,空调冷风扑面而来。
    根据多年的经验,回顾过去没有用,只徒增痛苦,荣则没有再想太多。
    第二天,和vo的比赛在第二场。
    七点多开始比赛,荣则将它当作最后一场,打得全情投入。
    比赛mvp是黄予洋,但走向群访台时,黄予洋贴着荣则,止不住激动似的说:“荣哥,你今天真强。”
    结束群访,队友们要去吃火锅,上车前,荣则又接到了他姐姐的电话。
    荣馨说念念发烧了,她现在住在了酒店,两个孩子都问她爸爸去了哪里,想要爸爸。
    她鼻音很重,通话的内容让荣则因胜利而产生的喜悦消散。
    背景音有念念哭闹和阿姨劝说的声音,很像一个巨大的包袱,压到荣则背上,告诉他他的生活不仅只需要比赛。
    荣则停住脚步,看队友们走下台阶,依次上车。
    黄予洋走在最后,上车前回过头来,看着荣则。他手插在口袋里,一副很酷的样子,但停下来的表情没那么酷,反而有些呆,像在问荣则:“怎么还不来。”
    见荣则迟迟不动,黄予洋撇撇嘴,掉头朝荣则走来。
    “你明天几点飞机啊?”荣馨在电话里问,“我让司机来接你,好吗?”
    那头的念念突然开始尖叫着喊爸爸,夹杂着点点不耐烦的制止。所有嘈杂都汇聚在一起,通过电子信号,传入荣则耳朵里。
    黄予洋靠得太近之前,荣则冷静地告诉荣馨:“我改签到今晚。”
    第39章
    火锅店就在酒店旁边,但荣则没和队友一起去吃。他改签十二点的机票,先回了酒店。
    离开vo主场时黄予洋没喊动他,上车时有点不高兴,但到了火锅店,黄予洋又发了许多照片给他,问他真的不饿吗。
    “你如果饿我带吃的回来给你,”黄予洋热心地说,“叫外卖也行。”
    出于许多原因,荣则只回复了“不饿”。
    荣则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理完行李箱,准备叫车去机场时,房间的门铃被人按响了。
    他走过去开门,黄予洋站在门外,一手里提着纸袋,一手插兜,酷酷地说:“给你打包了冰粉。”
    然后他微仰着头看荣则,像在寻求夸赞。走廊的温度比房内高一两度,大概因为几天没睡好,黄予洋眼里还有些血丝,但在房间玄关顶灯下,看起来很明亮。
    “干嘛不动,”黄予洋是个急性子,只等了几秒钟,就催促荣则,“太感动了吗?”
    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下一个多小时,理论上荣则应该婉拒黄予洋的好意。
    “谢谢。”他说,侧身让黄予洋进了门。
    黄予洋把纸袋放在荣则房间的书桌上,自顾帮他把面拿了出来,打开打包盒的盖子。拆了勺子。
    冰粉打包盒很大,黄予洋自己也拿了个勺子,搬了个矮沙发椅过来,两人面对面坐在书桌旁吃冰粉。
    荣则不爱吃甜的,吃得不多。说是给荣则打包,实际上主要是黄予洋在吃。
    吃着吃着,荣则忽听黄予洋开口:“刚沈正初跟我说,下场训练赛和tyg的训练赛他打啊。”
    黄予洋说话的时候没抬头,还是低头舀冰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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