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翧刚洗澡去了,洗完了出来方知道明德来了,忙跑了过来,两人自小一起玩大的,情分不同,拉着明德问东问西,一叠声道:“明德,你这次既然来了,干脆就别走了,当什么伙计啊,以后就跟着我混,可比做买卖有出息多了,而且,有的是好玩的……”说着在明德耳朵边儿上咬起耳朵来。
    青翎知道这小子是兴奋过度,在京里头跟熊孩子混了些日子,长了见识,有些事儿跟自己这个姐姐不好说,跟明德却行,怕他没完没了,忙道:“明德大老远的赶了一天的路,还未吃饭呢,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能解饱啊。”
    青羽忙叫人去安排饭菜,子盛跟青翧陪席,到前头吃饭去了,一时明间里就剩下姐俩。
    青翎拉着青羽坐在炕上,欲言又止。
    青羽倒先开口了:“你呀就别惦记我了,放心吧,经了这回的事儿,我也长了教训,以后有什么事儿都先跟表哥说,不搁在心里憋着,再说,便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婆婆也不会为难我的,那两个婆子给你和青翧收拾的也老实多了。”
    青翎:“那两个婆子老实了,还有别的婆子呢,舅母跟前儿的人多了,只舅母有心使坏,多少婆子没有,大姐若事事退让,只会让这些人更加得寸进尺,便碍于孝道,大姐不能忤逆舅母,可那些婆子别管是谁跟前儿的,有多大的体面,都是翟府的下人,若她们敬着大姐,自然好,若她们敢放肆,大姐便需拿出少奶奶的威严来,或打活罚都可,若瞧着碍眼,干脆撵出去也成,就是别委屈了自己,为了个的下人不值。
    至于舅母哪儿,大姐就让表哥去应付,再不然还有舅舅呢,便是婆婆也不能太不讲理,若再不行,就告诉青翧,让这小子出面闹一回,舅母就老实了。”
    扑哧……青羽笑了起来:“瞧你把舅母说成十恶不赦的了,不过就是婆媳之间的小事儿罢了,哪至于如此,闹起来也不好看,再说,青翧不跟着你家去吗?”
    青翎摇摇头:“这小子如今正玩在兴头上,哪舍得家去,而且,他那个朋友说是能把他弄军营里头去,已经谋的差不多了,想来这一两个月之间就能有信儿。”
    青羽一愣:“当兵的可得军户才成,咱家哪行。”忽想起来青翧的朋友正是安乐王,在她们老百姓这儿绝不可能的事儿,在安乐王哪儿估摸一句话就能办到,却不免担心道:“当兵可苦呢,青翧能受得了那个苦吗,况且,万一有什么战事,岂非要上阵杀敌,太危险了。”
    青翎:“男子汉大丈夫,受些苦怕什么,有句话不是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若青翧只想玩玩乐乐的过一辈子,就这么混下去也无妨,可他有了志向,有了想要的东西,就必须要自己努力,我倒觉得当兵很好,最历练人,也最容易长出息。
    更何况,他有这样的机会,若不把握岂不可惜,至于将来……只要不是神仙,就无法预料以后将来如何?尽人事听天命也就是了,现在就琢磨不是杞人忧天吗。”
    青羽倒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如今倒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记得家里最喜欢忧虑将来的可是你。”
    青翎:“不是变了,我是想开了。”
    青羽:“说起来,这安乐王对青翧着实不差,若能入伍也算谋了个出身,行伍出身将来混个一官半职的也不难。”说着不禁笑道:“可见祖父说的是,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谁该什么境遇,一落生就注定好了,你看看青翧就是例子,自小不喜念书,就知道玩,爹娘为此可没少发愁,不想却遇上了安乐王,倒谋了个出身,也是他的运道。”
    姐俩说了一会儿话儿,青翎见大姐有些困倦之色,知道她如今的身子禁不得累,忙叫立夏扶着回去歇着了,嘱咐青青收拾完了先睡,自己往前头客院里来了,本说瞧瞧他们可吃完了,不想却没找见人,叫住人问了一句,才知道明德给青翧拖出去玩了。
    不禁摇摇头,直接去了表哥的书房,子盛见她遂放下手里的书,吩咐婆子端茶进来,递给她:“比不得你哪儿的茶都是敬澜送的,将就着喝几口吧。”
    青翎知道表哥打趣呢,却也撑不住脸一红,嗫嚅道:“好端端的 ,表哥提他做什么?”
    子盛见她难的有些扭捏,不禁笑了起来:“好了,不逗你了,咱们说正格的,我虽没做过买卖,却也知道这开当铺首要就是诚信,若是弄丢了主顾的东西,失了诚信,咱这铺子可就开不下去了,故此,这件事儿看似不大,却非同小可,不若就认倒霉,赔了银子,把冀州府的铺子先关了再说。”
    青翎:“这明显就是别人设的局儿,就是为了让咱家的铺子开不下去,咱家要是关了张,岂不正和对方的心意。”
    子盛:“不认倒霉还能有什么法子?”
    青翎:“这会儿我还没想出来,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回去再说,此事别叫舅舅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身子不好,急不得。”
    子盛点点头。
    正说着外头谷雨说长福来了,青翎愣了愣:“ 他来做什么?”
    子盛却笑答:“还能来做什么?今儿可是端午呢,想来是给你送粽子来了。”
    果然,长福提了个精致的小竹篮走了进来,行礼毕方道:“知道二小姐爱吃枣泥馅儿的,这是少爷特意叫厨子包的,嘱咐二小姐别贪多,这样黏米的吃食不好克化,回头积了食可要闹病的,另问问二小姐何时去先生的书斋?”
    青翎脸一红,如今方知道,先生今儿送自己回来的时候,让自己去书斋,是有这么个出处,想来又是陆敬澜央着先生出的主意,为了掩人耳目,还真是费尽苦心,若自己还在京了里,这般倒是个好主意,可惜自己就要走了。
    想到此,开口道:“书斋我暂时去不得了,家里头开春正忙,娘叫明德来接我跟青青家去,明儿一早就动身,你正好来了,有样东西捎给表姨,大端午的,我也不好去给表姨见礼,这个荷包里装了许多药材,能驱虫辟秽,表姨平日里挂在腰上逛花园子,也省的虫蚁相扰。”
    说着从自己腰上摘下了个荷包递给长福,长福忙接在手里,回了陆府一琢磨,按说二小姐亲手做的荷包,少爷见了肯定喜欢,只二小姐说的明明白白是给夫人的,自己若直接拿给少爷可不妥。
    说起来,给夫人不也等于给少爷了,就是过道手的事儿,想到此,直接去了夫人的院子。
    陆氏一见长福还纳闷呢:“大晚上的,你不伺候你们家少爷,跑我这儿做什么?”
    长福:“刚小的去翟府送粽子,正碰上二小姐在,二小姐说赶上端午,本该过来给夫人请安,只是碍于规矩不能来,就给夫人绣了个驱虫荷包。”说着把荷包呈了上去。
    陆夫人拿起荷包对着烛火瞧了瞧,见上头绣的花样是一副竹石图,一丛修竹亭亭而立,背依怪石,形态峥嵘,虽简单却极有气势,且绣的很好,不见一点儿瑕疵,只是这荷包上的竹石图怎么瞧着有些眼熟呢?
    又瞧了一会儿,猛然想起不就是儿子常拿在手里的那把扇子的扇面吗,原来竟是这丫头画的吗?怪不得儿子扇不离手呢,到底是月娘的女儿,虽长在胡家,该学的一点儿都没落下,放到鼻子边儿上闻了闻,不像一般的驱虫荷包的那股子药味,有些清凌凌的气息,不禁道:“这里头装了什么?闻着不像是雄黄摈榔之类的东西。”
    长福:“这个小的也不知。”
    陆夫人也不难为他,随手递回给他:“我这儿身上好几个荷包,这个且用不着,给你们家少爷戴着吧。”
    长福等的就是这句话,忙接在手里。
    陆夫人:“翎丫头何时家去?”
    长福:“说是家里忙,明儿一早就走,明德少爷来接了。”
    明德?陆氏略沉吟,心说,怎么会派了明德来?上次月娘信里说,明德去胡家当铺学徒去了,怎么又派了这个差事,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事儿?
    想到此,便问了一句:“家里头可还好?”
    长福知道夫人问的是胡家,忙道:“说都好,就是有些忙。”
    陆夫人道:“眼瞅就是麦收了,庄稼人这一年指望就是一个麦收,一个大秋,不忙就坏了,到底还是月娘这日子过得红火。”说着不禁看了看周围,虽不愁富贵,却清冷孤寂,丈夫不知在哪儿个小妾屋子里歇着呢,她自己都忘了从什么时候起,丈夫就不在自己这儿歇着了,来了必然是有事儿的,夫妻间说话的机会都少,便同在一个府里头住着,有时候好几天都不碰面,这算哪门子夫妻?
    想着,不禁叹了口气,见长福还在,挥挥手:“下去吧。”长福忙退了出去,回了少爷这儿。
    一进屋陆敬澜就瞧见他手里的荷包是青翎常戴的样式,一把拿过来,瞧了瞧,不禁道:“这丫头莫非不会绣别的了吧,这是她叫你给我的。”
    长福不敢隐瞒:“这是二小姐给夫人做的,说是戴着逛花园子,省的虫蚁相扰,夫人说她哪儿有好几个了,叫少爷戴着。”
    陆敬澜笑了起来:“偏这丫头心思多,不过一个荷包罢了,哪用如此避讳着,你可问了她何时去先生的书斋?”
    长福:“二小姐说去不得了,家里头忙,明德少爷来接二小姐三小姐家去呢,明儿一早就动身。”
    陆敬澜一愣:“明德来了?”
    长福点点头。
    陆敬澜略沉片刻道:“定是有什么大事儿了,不然,岳父岳母不会让明德来接,只我若问,这丫头必不会说,长福,明儿你跟翎儿回去,瞧瞧有什么事儿,不妨事就算了,若有麻烦速给我送信过来……”
    ☆、第83章
    却说明德,本想着吃了饭跟青青说上两句话儿的,这一晃好些日子不见,心里不免惦念,把哪想青翧却说带他去个好玩的所在,不由分说拽着他出了翟府。
    一阵车马摇荡摇的,他刚吃下的饭险些吐了出来,连青翧跟自己说的什么都没听清,等车一停下,半天才缓过来,下了车方发现眼前是一个二层的楼阁,串串红灯照的犹如白日一般,隐约瞧见楼阁间轻纱垂幔映出里头云堆雪影,笑语声喧。便隔着纱幔,也能听见楼里莺歌南曲软糯糯能酥了人的骨头。
    明德早不是小孩子了,又在安平的铺子里跟着胡满贵学了好些日子本事,安平虽比不得京里,却也少不了青楼妓院。
    这男子们寻乐子的去处跟胡记当铺就隔着两条街,那些花娘得了恩客的东西,也常来胡记典当。
    伙计都是十几岁没娶媳妇儿的小子,平日除了自己的亲娘妹子,便是村子里的丫头,也都是要务农干活儿的,莫说擦脂抹粉的打扮了,能穿件儿新衣裳都少见,故此,瞧见这些穿红戴绿的花娘,自然新鲜,便常私下里说些没边儿的荤话,偶尔从那边儿过,也着意的瞧上几眼,故此一见这阵仗,哪还不知是什么去处。
    再也想不到,青翧会拽自己来这样的地方,如何肯进去,说道:“这个地方我可不去,赶紧回去的好。”转身就要走。
    青翧哪能让他走了,明德是他自小的玩伴,二姐不陪自己玩了的几年里,跟自己四处淘气的就是明德,两人在一起什么事儿没干过,故此,在青翧的认知里,有什么稀罕新鲜有意思的事儿,都得让明德一起见识见识,这般才是真哥们儿。
    根本就没想过明德一心喜欢青青,且,如今青青的性子也变了许多,明德的心思似是有了希望,青翧在他眼里除了是哥们,还极可能是自己的舅子,便再荒唐也没说跟自己的舅子逛这种地方的,如何肯干,非要走了不可。
    青翧哪知他的心思,只觉这样多好玩的地方怎么能走,死命拉着他:“走什么,你没来过京城,不知道这横波楼多好玩,里头好些吹拉弹唱的小丫头,一个塞一个的好看,保管你一会儿眼睛都瞧直了,咱们也不干别的,就进去听听曲儿,这里头的老板娘叫横波娘子,长得比天上的仙女还漂亮呢,你要是不见她,后悔去吧……”
    明德忙摇头:“明儿一早还得赶路呢,还是快些回去睡觉吧,大晚上的听什么曲子。”两人你推我搡的正拉扯的时候,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青翧还真是你,刚横波说听着像是你的声儿,我还道她听差了,下午的时候不说着急家去,酒都不吃,说回去晚了怕你舅舅要数落你,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青翧回神见是温子然,遂拱拱手:“温兄怎么也回来了?”
    旁边的横波娘子嘻嘻笑了两声:“什么回来,根本就没走。”温子然搂了她的腰在她脸上香了一口:“横波娘子如此善解人意,我哪舍得家去。”
    横波娘子笑的花枝乱颤:“到底是温公子知情着意。”两人你来我去的调笑起来,丝毫不顾及青翧跟明德。
    青翧是见惯了的 ,没觉得如何,明德哪见过这种风流阵仗,一张脸涨得通红,拉着青翧一个劲儿道:“回去吧回去吧。”
    温子然目光在明德身上转了转:“胡兄今儿有客?”
    胡青翧:“不是客,这是我姑姑家的表弟田明德,来京里头接我二姐小妹的。”
    温子然冲明德一拱手:“原来是田兄,常听二爷说起,失敬失敬,既来了横波楼哪有不进去的礼儿,今儿我越过二爷做个东道,田兄可不能推辞。”
    他话音刚落,横波娘子已经知意袅婷婷走过来,福了福:“能得田公子赏光,我横波楼蓬荜生辉,若不进去,温公子便怨奴家招待不周了。”
    这横波娘子穿的极轻薄,罗裙轻纱,微微福身,露出一大截子雪白的胸脯,明德脸更红,别开头眼睛都不敢往前看,连连后退,却给青翧抓住:“跟你说,横波娘子可是一舞动京城,进去瞧瞧又如何。”拖拽着他进了横波楼。
    明德这一进来才发现,自己先头许真想错了,这里不像安平县那些妓院,倒像是专门歌舞的地方,没有别的客人,至少他没瞧见,中间一个个老大戏台一样的地方,拢着如烟似雾的轻纱。
    青翧拉着他在二楼中间的一间雅室里落座,眉目如画的漂亮小丫头执壶,桌上珍馐果品摆了一桌子,明德有些不敢抬头,却发现青翧极自在的坐在那儿,甚至拉着一个穿着白衫翠裙的丫头,不知说什么呢,异常亲热。
    温子然跟横波娘子道:“难得田兄来你这横波楼,今儿可得好好露露你的本事,莫叫田兄失望而归。”
    横波娘子笑了一声:“那横波暂且告退。”
    不一会儿四周的灯光忽的熄了,明德吓了一跳,刚要站起来,青翧按住他,指了指下头:“能得横波娘一舞,明德你今儿可有造化了,我都没看过几回呢。”
    明德看过去,但见楼下中间的纱帐徐徐拉开,戏台四周的烛火亮了起来,戏台中间有个轻纱遮面的女子。
    看见她穿的衣裳,明德睁大了眼,心说这穿的什么啊,虽好看到底有伤风化,雪白胳膊裸露在外,缠着一圈圈的金环,在灯下流光溢彩,紧身小衣缀满珍珠,下头灯笼纱裤,中间露出一截子雪白的肚子,赤着脚,脚腕子上,腰间,手腕上都系着金铃。
    便是蒙着脸也能瞧出正是刚那位横波娘子。
    忽的一阵鼓点响了起来,横波娘子跳起舞来,手脚腰上的金铃随着鼓声叮铃铃的响了起来,配上妖娆的舞姿,说不出的美丽诱惑,明德眼睛都直了。
    一舞毕,鼓声歇,明德方回过神来,恍惚以为是梦,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四周灯火重新亮了起来。
    青翧笑道:“行了,别掐了,不是做梦,我头一回看的时候也跟你一样。”
    明德却站了起来:“青翧,我们回去吧。”说着冲温子然拱拱手:“多有叨扰,家中还有要事,先告辞了。”说着拉了青翧往外走。
    青翧不想走都不行,明德力气奇大,一股蛮劲儿把青翧拉走了。
    横波娘子回来见只剩下了温子然不禁道:“胡二爷跟那位田公子呢,怎么不见了?“
    温子然笑了一声,低声道:”这胡家的人还真有意思。“
    横波娘子:“听说二爷的姐姐跟二爷是双胞的龙凤胎,想来长的极像,观二爷的长相,这位二小姐一定是位难得的美人了,公子可见过?”
    温子然想起玉华阁那位易钗而弁的胡家二小姐:“虽像却也大不一样,这位二小姐极聪慧,比胡青翧更多了几分书卷气,叫人一见难忘。”
    横波娘子笑道:“这倒没想到,二少爷不是最厌念书吗,怎么他二姐倒念起书了。”
    温子然看了她一眼:“你别以为胡家门第寻常,就轻看了,胡家如今的当家夫人,正是翟侍郎的千金,才貌双全,当年也是颇有名声的,若不是翟侍郎获罪,哪会落到胡家,教导出的女儿怎会差得了。”
    横波娘子道:“怨不得陆家少爷能瞧上呢,可见的确不凡。”
    温子然也不跟她说什么,女子头发长见识短,只瞧得见眼面儿前的富贵,虽知九爷青眼胡青翧,不敢有失礼之处,却从心里瞧不上胡家的出身,才会觉着跟胡家跟陆家结亲家是高攀。
    殊不知,胡青翧入了九爷的眼,就等于一步登了天,待他入了新军之后,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只怕便自己也比不得呢,人这一辈子出身如何是命,运道如何也是命,谁能说十几年后,胡家不是下一个望族呢。
    再说青翧,给明德拖了回去,一进翟府,青翧一把抓住明德,小声道:“今儿去横波楼的事儿别叫我二姐知道才好。”
    明德好笑的看着他,忍不住道:“原来你还知道怕,我还当你色迷心窍什么都顾不得了呢,你以前不常说男子汉敢作敢当,怎么这时候倒怂了。”
    青翧嘿嘿一笑:“食色性也,圣人都如此,更何况你我凡夫俗子了,只是我姐毕竟是女的,这些事儿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免得她胡思乱想,再说风流不下流才是真男子。”
    明德:“怪不得你一来了京里就不回去了,原来是让美人绊住了脚。”
    青翧道:“你也太瞧不起我了,美人不过寻个乐子罢了,我是有正经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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