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旨?接什么旨?我这刚打了胜仗,莫非皇上就知道了?给我加功晋爵来了?这大越朝的办事效率真是高啊!
    荆明美滋滋的想着,单膝跪地行了礼。
    却只见周破天缓缓拉开黄娟,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新军十六师统帅威武大将军荆明,桀骜不驯,藐视军令,枉议朝政,着令即刻革去十六师统帅职位,并剥夺威武大将军封号,钦此!”
    这昏君疯了么?难怪梅姑那样憎恨那皇帝,相必定是一个昏庸之主,老子刚为他清除了匪患,他就这样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啊!不但没有任何嘉奖,竟然将老子剥得一干二净!荆明心里怒骂了几声,圣旨也不接,恩也不谢,便嗖的站立起来,对着周破天问道:“这圣旨何时到的,谁人所送?”
    “右将军梅兰风前夜亲自送到苍翠山!”周破天回道。
    “为何今日才宣读!”荆明又问。
    “梅将军交代过,要等将军凯旋之后再宣旨!”
    “什么狗屁右将军,他为何不亲自来读?”
    “梅将军是当朝宰相梅远年之子,同上将军李具共同掌管天下兵马!”
    这他妈的分明是一个套啊!皇帝便是等着我给他打这一仗!可怜老子还给他如此卖命,早知如此,老子让你十六师在苍翠山全军覆没!现在可好了,梅姑走了,自己却也赤条条的来,又赤条条的去,一切都被打回原形了。
    “将军,接旨吧!”周破天轻道。
    “这昏君,奖惩不明,忠奸不分,这圣旨,不接也罢!”荆明怀着一肚子怒火,甩了甩手。
    刘文辉走了上来,拉着荆明的衣角道:“将军三思啊!这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会满门抄斩啊!”
    娘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老子一人无所谓,可别害了宁小姐和华小姐,她们可都是与我有婚约的!荆明单手接过那圣旨,揉做一团,往口袋里塞去。
    “请!”
    周破天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示意荆明已经不是十六师的统帅了,要他即刻离开军营。
    即刻就走,便是连酒也不让老子喝了?荆明心里骂道,便拱手对众人道:“各位,我荆明走也!”
    “荆大哥,等等,我跟你一起走,你走了,我呆在这军营里还有什么意思!”小飞道。
    “是啊,荆兄弟,我也跟你走。”刘文辉也高声叫道。
    “还有我,将军,你是我巴图鲁从军五年以来最钦佩的人,无论胆识、才智、义气还是勇猛,都是当今大越第一!我巴图鲁誓死追随将军!”巴图鲁激动道。
    胡青是性情中人,听到这圣旨,肚中早已有一团怒火,将手中长刀奋力一摔丢到地上,吼道:“昏君无道,责罚忠良,我老胡绝不答应,要走就一起走,要那昏君再给老子下道圣旨,把老子一起革职查办!”
    “我们誓死追随荆将军……”
    中军帐外传来一阵高呼声,早已集结了数百名军士,他们都是听说荆将军被无故罢免的消息后,前来送将军的,即有十六师老战士,也有今日下午才招安的梅花会匪徒,聚集在一起吼道:“荆将军走了,我们也走!”
    文卫华振臂高呼:“十六师没有荆将军,还叫什么十六师,我们不同意!”
    “我们不同意,荆将军得留下!”
    一日之内,两次分别,与梅姑的儿女情长,悲痛的滋味还在心头没有散去,此刻又要与兄弟们告别,虽然只与这些军士相处一个多月,却是给荆明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这是一帮血性男儿,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怎叫人不心痛?
    荆明紧紧闭了一下双眼,尽可能的不让泪珠儿打滚,随后缓缓睁开,扫视着眼前这诸多将士,哽咽道:“兄弟们,荆某感谢各位抬爱,天下原本就没有不散的宴席,荆某就是一介闲云野鹤,无缘无故当了什么狗屁将军,与兄弟们相处这段日子,便是我荆某的福分。我虽离去,但是你们还得把十六师建好,赵云飞和刘文辉,你们向来喜欢军营,想有为国效力的那一刻,怎能因私人感情而废弃?巴图鲁,胡青,你们是军中顶梁柱,大越朝还得依仗你们去保家卫国,如果你们也意气用事,国何以堪?文卫华等梅花会的兄弟,你们今日才入军,更要好好表现,将功赎罪,岂能因我而废?”
    众人哽咽,纷纷跪在地上,泣成一片。
    “都起来,有出息一点,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似这般婆婆妈妈,端的让人笑话!”荆明皱眉颤声道。
    “荆大哥,你自己不也流泪了么?”小飞抬头道。
    “我……我这是沙子进了眼睛,今晨与梅姑道别,我都没哭,怎会为你们而哭!”荆明转过身去,久久的眨着眼睛。
    小飞却是不依不饶,又道:“那不一样,荆大哥你曾经说过,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早晨告别梅姑,只是一次裸奔,现在告别兄弟,却是断了手足,怎能相比?”
    臭小子,什么好的没学到,这个倒是被你学会了,荆明撇着嘴苦笑一声,对着众人道:“你们如果还认我是你们的兄弟,还认我这个将军,就听我的,都留下来,山不转水转,或许终有一日我们还会相逢!”
    “拿酒来!”胡青怒吼一声:“把军营里的美酒都搬过来!”
    二十余名军士一人怀里抱着两坛陈年汾酒走了过来,放在胡青面前。
    胡青端起一坛送到荆明面前,高声道:“将军,我老胡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的情感,但是今日与将军一别,却让我老胡有些伤感,来,老胡敬将军一坛!”
    说罢,单手握着坛口,对着嘴就咕噜咕噜的灌了进去,一坛饮尽,将酒坛往地上一摔,拱手对荆明道:“将军保重!”
    这一坛子汾酒足有五斤重,荆明平日尽管无酒不欢,却也难以一口气饮尽这坛中琼浆,正自犹豫,只见武长修、巴图鲁、小飞、刘文辉以及文卫华、甘春汉等人纷纷开了一坛酒,抱着就喝了起来,饮罢,一个个将酒坛摔在以上,拱手泣道:“将军保重!”
    荆明再也按捺不住,双手捧起坛子,将那琼浆灌了进去,一阵火辣辣的烧喉感涌了上来,换了一口气,也将那坛酒喝了一个底朝天。
    “爽快!”荆明从未有过这样的痛快感,将酒坛摔了下去,对着众人道:“荆某走也?后会有期!”
    酒入愁肠,似醉似醒,忽悲忽喜,荆明趁着夜色,跌跌撞撞的离开鹦鹉河。
    身后两个娇小的黑影却一直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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