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商户们瞬间沸腾起来,商会年会能迎来天下第一才学、当朝宰相大人梅远年亲自到来,却是给了江苏商会天大的面子。
    沈万三急忙起身,率领众人疾步到门口相迎。
    华小姐紧紧抓着荆明的手,急道:“这下完了,宰相大人都来了!”
    荆明却是笑道:“你莫要忘了,你胸前那怀表就是我从他身上要来的。”
    华玉恍然大悟,狐媚道:“差点不记得了,原来你与他有交情的。”
    梅远年身着一身大红的官服,脸上带些许的微笑,清瘦的面容中隐隐藏着些威严,缓步跺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江苏巡抚许士麟、金陵道台尹晨涛以及方大小官员数十人。
    “参见宰相大人,参见诸位大人。”沈万三携着艳凌急忙恭敬行礼道。
    “在下金陵商会会长蔡铁峰,见过梅大人,见过诸位大人。”蔡铁峰也行礼说道。
    随后,荣良才等人一一过去行了礼,唯有荆明紧紧拉着华玉的手站立在原地,与那几名兵丁对视着。
    任谁都知道,这梅远年是天子手下第一能臣,也是掌管百官的大越宰相,只要得到他的青睐,飞黄腾达定然指曰可待。
    “诸位会长,诸位老板掌柜,快请免礼。”梅远年瞥了一眼亲昵拉着手的荆明和华玉,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扶起诸人。
    众人起了身,沈万三便邀请梅远年一众官员到台上就坐,梅远年摆了摆手,直接走到荆明面前,呵呵一笑,拱手道:“荆先生,怎么了?惹事了?”
    荆明嘿嘿一笑,松开华玉的手,拱手作揖道:“学生荆明见过梅相!”
    “呵呵,今日这般客气,非奸即盗!”梅远年打趣他道。
    “这位是?”梅远年看着华玉问道。
    “小女子华玉见过梅相!”华玉做了一个万福。
    “这是我未来老婆!”荆明回道。
    梅远年瞪了他一眼,脸上掠过一丝不快?
    众人见这当朝宰相竟然对那车夫如此客气,个个呆若木鸡,那沈万三当即过来解释道:“梅大人,这厮身为车夫,今日在我商会里大人,又辱骂老朽,老朽报了官,前来拿他!”
    “车夫?”梅远年望了一眼荆,呵呵一笑:“你竟然可以为了这华小姐而做一个车夫,老朽还真看不出你有这能屈能伸的本事啊!”
    荣良才却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嚎道:“梅大人,你可要为我作主,为我江苏商会作主啊。”
    梅远年哦了一声,看了荆明一眼,又对荣良才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位小兄弟无故殴打了你?”
    “正是,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梅远年道:“莫要着急,老朽将事情问个清楚,定然秉公直断。荣公子的意思是说,这车夫荆明,无故殴打了你,还辱骂沈会长,是也不是?”
    “是,是,是——”荣良才急忙叫道:“在场的诸位会中兄弟,皆是可以作证的。”
    梅远年走了两步到了荆明身前,笑了一下道:“荆先生,哦,不,应该叫你车夫,他说的可是实话?”
    荆明还未说话,华玉却已经开口道:“梅大人,他不是我车夫,我们只是好玩而已,今日之事乃是因我华玉而起,与荆明无关,万般祸责,皆由我华玉一力承担,殴打那畜生的是我,而不是荆明。”
    梅远年看了看华玉道:“你还真有情义嘛!不过,你能将他打成这样?”
    “我……我用那凳子打的。”华玉指着地上支离破碎的凳子,道。
    荆明拉了一把华玉,对着梅远年道:“梅相,打人者是我,与华小姐无关。”
    沈万三又走过来道:“梅大人,打人者确系那荆明!”
    荣良才也接着道:“学生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我这伤就是他荆明所致,学生以身家姓命担保。”
    梅远年嗯了一声道:“荆明,你为何殴打他人?”
    荆明还没说话,那蔡铁峰却是抢着说道:“梅大人,我们今日开年会,只是商讨一下经营问题,一言不和,那荆明便要打人,还请大人明察。”
    “哦,”梅远年一副明白了的神情:“沈会长,这里是金陵的地界,荆明一个小小车夫,无权无势的,竟敢殴打荣公子?实在是过于狂妄了,饶恕不得。”
    那边舒月菊却是听不下去了,跳起来道:“梅大人不要听他们胡说,是荣良才伙同蔡铁峰和沈会长,企图欺行霸市,压制华小姐的心相印销售,荣良才还当众非礼华小姐,荆明才愤而反击的……”
    舒月菊一串连珠炮,把江苏商会如何威逼华家,荣良才如何勾结蔡铁峰和沈万三的事娓娓道来。
    梅远年听得眼睛眯起,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荆明道:“刚才舒姐姐所说的,就是在下要禀告的,他荣良才绑架我小舅子,非礼我老婆,我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怎么能忍受?这才出手的!”
    梅远年眉头一皱,望着沈万三道:“沈老板,可有此事?”
    沈万三急忙道:“大人不要误会,我江苏商会绝无霸市之意,只是就着销售权一事与华小姐好生商量。”
    “商量?”荆明嘿嘿一笑道:“你是如何商量的?便是要让华家将这心相印的销售权都给他荣良才,否则便不许华家在这江苏经营,这便是你沈万三所谓的商量么?”
    沈万三嘴唇嗫嚅了几下,却无法否认。
    荆明对梅远年抱拳道:“梅相,您是当朝宰相,自然知晓这经营的道理。经营之事,乃是天下民生之大计,有才能、有技巧者经营之,还需得竞争充分,才能促进商事迅速发展,繁荣我大越之贸易,只有不断的推新去旧,大越才会有蓬勃生机。而像江苏商会这样,为了一己私利,便目光短浅,动用种种手段,阻碍别人新产品的正常经营,长此以往,不仅江苏的百姓无法享用最新的产品,便连那自由竞争的气氛,也要被打压殆尽。这商业之事,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此打压之下,我大越朝的经营如何能进步?国力如何能上升?他沈万三是商会会长,却不为会中商户着想,与荣良才沆瀣一气,排挤华家,这是谁给他大胆量,可以任他欺侮别人?广开贸易,鼓励竞争,乃是正途,欺行霸市却是坏我大越经营之根基,万不可纵容。”
    这一番话洋洋洒洒,却是将这欺行霸市上升到了大越经营和提升国力之高度,众人听得迷迷糊糊,似懂却是非懂。
    梅远年脸色严肃,望着沈万三道:“沈会长,这荆明可有说假话?”
    沈万三想不到荆明如此伶牙俐齿,不敢再多说话,梅远年又看了荣良才一眼道:“荣公子认为呢?你那绑架人质的事又是真是假?”
    荣良才见当朝宰相质问那绑架之事,哪里还敢说话,便是连气都不敢呼了。
    梅远年重重哼了一声道:“你们既不出声,那荆明出于义愤殴人是真,你们欺行霸市却也是真了?”
    诸人皆都不敢说话,梅远年叹道:“今日江苏商事之年会,皇上甚为重视,特委派老朽来与各位见见面,了解一下各位在经营之事上还有些什么难处?却未曾想到,竟会有这等事情出现,着实令老朽好生失望,无法跟皇上交差啊!”
    梅远年威名在外,那气势自是非同小可,厅中诸人皆是噤若寒蝉不敢说话,许士麟更是瞪了沈万三一眼。
    梅远年哼了一声对金陵道台问道:“尹大人,依我大越律例,殴打他人,该当何罪?”
    “依我大越律条,当众殴人者,轻则杖刑,重则入狱。”尹大人道。
    “欺行霸市,扰乱经营,又是如何治罪呢?”梅远年又道。
    “按大越律条,欺行霸市者,轻则罚没官产,重则充军流放。”
    沈万三脸色苍白,蔡铁峰、荣良才等人也咬着牙不敢说话,这扰乱经营的罪名可是不小,这梅远年权倾朝野,如何处置,还不是他一句话?
    江苏巡抚许士麟见这架势,忙道:“大人,依卑职之见,这荣良才过错在先,荆明打人在后,却皆是有过错,不如让他们明澈是非,好好反省,引以为戒,此时就此算了。”
    梅远年微微一笑道:“这样啊,不知几位会长意下如何?”
    几人朝沈万三望了一眼,沈万三道:“属下管理商会不当,今日打人之事就此了解,不再追究!”
    华玉和艳凌同时舒了一口气,脸上紧张情绪缓解。
    就当众人以为此时了解时,却听得荆明叫道:“今日之事不可以如此和稀泥,不能就此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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