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的一双眼睛看得沈万三心里发毛,这小子今日扮猪吃老虎,却又是鸿运当头,这宰相大人来得正是时候,助他当众扳倒了荣良才,本事和运气确实不小,沈万三不禁有些心虚,问道:“荆先生,还有何事劳烦宰相大人?”
    “是啊,你小子还有什么名堂?宰相大人日理万机,岂能一直在这里耗费时间!”江苏巡抚许士麟问道。
    荆明淡然一笑,对着梅远年道:“梅相稍安勿躁,我这里还有一场大戏演给你看呢,绝不亚于刚才那场,坐下来再喝杯茶啊!”
    梅远年无奈,在金陵城里照看荆明,那可是皇上交代的差事,听说这荆明前日又在皇上那里敲诈了一块免死金牌,这事一定不能办砸了,皇上那里可不好交差,于是又坐了下来,耐心问道:“小子,老身真想看看你到底有何名堂!快快说来。”
    荆明冷冷一笑,早在心中盘算好了,今日扳倒了荣良才,宰相大人又在此,正好借机将那沈万三也扳倒,免得他今后又仗着是江苏商会会长的职务去欺负华玉,钳制心相印,便嬉笑道:“梅相,我想让那沈***出江苏商会会长之位!还请梅相见证!”
    一语刚出,仿似原子弹,会场顿时便开了锅,不但所有商户觉得匪夷所思,就是连华玉也觉得万般惊讶,这江苏商会会长岂是谁都能做的?即便他沈万三主动下台,恐怕也是无人敢上!因为沈万三的财富摆在这里,别说是江苏了,即便是大越朝境内,谁能比得上?那个工商户敢不听他的话?
    梅远年等一众官员更是瞠目结舌,沈万三纵横工商金融界,已然是财神化身,谁敢对他不敬便是与财神过不去。那许士麟当即呵斥道:“小子,休在这里大放厥词,想让沈老板退位,你死了这条心吧!”
    梅远年也是走近荆明身边,转了一圈,轻声道:“小子,你莫不是疯了么?”
    荆明嬉笑,附着梅远年耳边轻道:“梅相,还记得我在广陵城门下对你的那下联么?灯火本微,能烧万里江山!我荆明今日就是那灯火,要烧了他沈万三的万里财富江山,你可相信?”
    梅远年不知他为何有如此底气,不过以他对荆明的了解,知道这小子虽然狂妄,却也是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便笑了笑,坐回到台上。
    沈万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从自己登上这江苏商会会长位子以来,这天下还有赶他下台的人?何况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便直直的盯着荆明,随后狂笑了两声,问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小子是不是吃了豹子胆了?”
    荆明淡然的看着一众人的反应,这些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丝毫也不觉得稀奇,便对着众人笑道:“诸位,我荆明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蚁,但是今日要非得绊倒一头大象。”
    “真是大言不惭,你有何理由要沈会长下台?”蔡铁峰讥笑道。
    荆明环视了一番众人,缓缓说道:“沈万三身为江苏商会会长,不为江苏工商业发展出谋献策,而是伙同他人迫害同行,今日已是有目共睹!既然荣良才都下台了,他为何还占着这位子,还不引咎辞职,非要众人来罢免么?”
    “放肆!”沈万三再也遏制不住,站立起来大声喝道:“刚才是你们广陵商会自己内部的事,你们内部内讧,老朽只是多言几句而已,何言迫害同行?黄毛小狗,竟敢胡乱咬人!”
    沈万仿似有些激动,便也没顾得上形象,张嘴就骂了起来,殊不知那荆明也不是善茬儿,对着沈万三回道:“老匹夫,休要狡辩,我今日就咬定你了!是谁说的同意荣良才商会统一销售的意见?是谁指使蔡铁峰一唱一和,你以为大家都没有眼睛么?当着宰相大人和巡抚大人的面,你敢不认?”荆明对着沈万三叫道,随后又转向众位商户道:“各位同仁,在如此一个没有规律没有制度的商会里,商会就是他沈万三的私有财产,就是他的一言堂,打着公众的幌子,行着中饱私囊的勾当,今日是我心相印不幸遭受此厄运,你们谁能保证明日不轮到你们家?”
    众商户虽然看不惯沈万三平日颐指气使,心中有些怨言,但是惧怕他的巨额财产,更是惧怕他那巨额财产背后的人际关系网,谁敢出言反对?个个惊若寒蝉,不敢做声。
    “够了,荆明,你不要得寸进尺?”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艳凌呵突然站立起来指着斥道。
    荆明被她如此一横,倒像失了心一样,不知如何回复,却见华玉移了过来,冷笑一声对着艳凌道:“男人的事交由男人去解决,你凭什么呵斥我的车夫?”
    “凭我是他的……凭我是……沈会长的十三姨!”艳凌放缓语气,双眼迷离,轻声回道。
    荆明原本已无言,一听到十三姨这三个字,马上就来了气,对着艳凌冷笑道:“怎么了?十三姨心痛那老头子了?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你这般年轻貌美姿色出众,那么多青年才俊不嫁,偏偏嫁个老头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
    艳凌眼中顿时噙着泪水,似有万千委屈,默默的背过身去,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着。
    沈万三见他责难十三姨,一张老脸便不知如何搁置,对着荆明吼道:“狗东西,你敢对我婆娘无礼!”
    荆明见他又出言不逊,冷笑道:“哈哈哈哈,老狗那东西还有力么?还吃得动这嫩草么?是不是连床都爬不上去了?老子看你迟早得戴绿帽子,提前告诉你一声!免得今后猝不及防!”这话说得十分市井下流,在这商会场所显得有些另类,却是有力打击了沈万三,他似乎被人捅了痛处,一口气缓不过来,使劲的捶着胸口。
    那艳凌似是怒了,回过头轻拂着沈万三胸口,盯着荆明厉声道:“荆明,你太过分了,我艳凌嫁给谁管你何事?要你在这里来羞辱我,你不觉得自己卑鄙吗?”
    荆明一时语塞,看着艳凌那委屈的样子,心中又有些不忍。华玉看在眼里,却是急在心上,那十三姨每次说话,荆明都有些异常的表现,莫非他竟然觊觎有夫之妇?
    虽然华小姐也觉得荆明刚才那话有些过火了,但是在这个场合里,她必须得无条件的附和荆明,于是马上接着说道:“诸位,有支持我家车夫意见的,可以表个态,我们齐心罢了沈万三的会长之位!”
    华玉现在已经是广陵商会会长了,她说的话就比荆明的话分量要重些,人群中有了些骚动,却还是无人敢出头。
    好在舒月菊跟华玉是死党,又看不惯沈万三所作所为,高声道:“玉儿妹子,舒姐姐支持你和你那车夫!”随后又对众人道:“你们这帮没用的男人,好歹也得放个屁啊!都憋在肚子里,还等它便成屎么?”
    舒月菊语气虽粗,却是句句在理,那帮男人确实还欠一把火候。
    荆明见众人依旧沉默,转而求助梅远年道:“梅大人,我知道想扳倒沈万三并非易事,你作为当朝宰相大人,难道就不可以发表一下官方意见么?”
    梅远年什么人物!纵横官场几十年,能做到宰相宝座,定也是一个圆滑之人,在这江苏商界精英面前,岂肯轻易表态?便呵呵笑道:“荆先生,老夫只问你一个问题,扳倒沈老板之后,谁来坐这个位置?当今天下还有谁比沈老板的财富多?”
    荆明想了想,挺着胸膛道:“如果没有人愿意坐,在下便当仁不让,愿意为江苏广发商户服务。”
    太出乎意料了,这马夫竟然要跟沈万三比财富,真是自不量力,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便是华玉也忍不住了,在心里骂道:这死人又犯浑了,大话说得无边无际,人家沈万三可是大越首富啊!便与舒月菊紧张的站在一起。
    连狂喘中的沈万三此时也被荆明惹笑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推开艳凌的手臂,似是好了很多,哈哈道:“你一个车夫真是要把牛皮吹到天上了,就算你有那心相印,怕是再过五十年,也未必比得上老夫一根汗毛!”
    说完,又对着众商户道:“各位同仁,我沈万三并非一定要霸占这会长之位,如果那车夫能比得上老朽的财富,老朽愿意把这会长之位拱手相让!”
    好!老子就是等着你这句话,荆明冷冷一笑,问梅远年道:“梅相,你都听到了,如果我荆明在财富上胜过他沈万三,他就得自动下台,你可愿意见证?”
    梅远年感到奇怪,凭朝廷对荆明的窥探,他把临花醉和心相印加起来也不及沈万三的百分之一,不知哪里来的胆气!莫非他今日真是胡搅蛮缠?便轻声劝解道:“荆明,莫要在胡闹了,到时贻笑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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