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却是身着便服的梅远年,只见他对着荆明挤了一下眼睛,拉着他走出了人群,身后跟着聂峰和几名紧张的随从。
    这老头昨夜也是一夜未睡,又被人刺杀,此时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荆明愣了一下,走到人少处,问道:“梅相何以不休息?在这闹市区逛什么?”
    梅远年笑了笑,反问道:“荆先生,你为何不在华宅好好呆着,往这是非之地挤什么?”
    荆明苦笑道:“梅相……”
    梅远年却是嘘的一声止住了他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荆先生请跟我来。”
    荆明跟着梅远年走了过去,几人登上旁边一个酒楼,坐在了靠近窗前的位置,正可以看到那群人围着白蛇像。
    梅远年看着荆明疲惫的脸,笑道:“小兄弟,昨夜跟那如花美眷逍遥了一夜,莫不是今日被华小姐赶出门了吧?”
    荆明苦笑,这老头子真是个人精,这也猜得出来,无奈道:“梅相千万莫要误会,我与如是姑娘发乎情止乎礼,并未逍遥快活。”
    “并无逍遥?”梅远年仿似根本不相信他的辩解,正色道:“你昨日与她落水湿身,今晨却是都是干爽的衣服出来,这里面还能没有越轨?”
    冤啊!我倒是想湿身与她,可是人家柳姑娘不同意啊!我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荆明无奈道:“其实嘛,真相是这样的,我与柳姑娘相互背立,烘烤衣裳,谈了一夜的诗,却是没有机会湿身,遗憾啊,让梅相见笑了!”
    梅远年听了他这一番辩解,脸色似乎缓和了许多,道:“如此便好!”
    荆明心里骂道,这死老头子太不地道,我与那柳如是没有发生销魂故事,你却在这里幸灾乐祸,还叫好!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你也看上了那柳姑娘?于是打趣道:“梅相今日也不休息,莫不是也想出来寻花问柳?柳,柳如是的柳!”
    “嘿嘿。”
    聂峰站在梅远年旁边,听到荆明如此与梅远年调侃,不禁笑了出来。这梅相向来严肃,在朝堂上不苟言笑,却是在荆明面前与他如同街头混混般的胡侃。
    梅远年瞪了聂峰一眼,道:“你是笑话老夫么?”
    聂峰慌忙停止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直立着,回道:“属下不是那意思,梅相,属下是见你与荆公子一见如故啊!难得遇到这样的知音。”
    梅远年又撇了一眼荆明,道:“老夫哪有你那般风流情怀,柳姑娘正是豆蔻年华,老夫岂敢僭越!”
    “呵呵,那说明梅相心里是这般的想着,只是不敢而已?”荆明又道。
    梅远年方知自己失言,忙辩解道:“在朝中为官,颇多忌讳之处,谈话论事皆是要处处留意,这几日在这江湖之中,微微还能能逍遥自在一番,却也是不敢越规。老夫昔年也是一介书生,过的也是这般逍遥的日子,只是如今人事已改,说话做事,却多了许多的顾忌,岂敢还去寻花问柳!”
    “谁敢笑话你宰相大人啊,如今远离京师,难得清闲,大人岂不正好逍遥一番,走,我们去青楼逛逛,喝个花酒,寻个乐子,也比两个大男人坐这里强啊!”荆明口无遮拦道,起身就要托梅远年。
    邀请宰相大人去逛青楼,这大越朝怕也只有他荆明说得出口,那聂峰见他如此,又是偏头笑去。
    只是那梅远年已是诚惶诚恐,躲过荆明,连连摇手道:“荆先生真是惊世骇俗啊,只可惜老夫皇命在身,岂敢如你这般逍遥放纵!还请坐下来聊聊吧。”
    你就装吧,那个男人不喜欢春色,偏自就有些自以为是的正人君子装作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荆明鄙夷不屑的看了梅远年一眼,恭维道:“大人洁身自好,堪称朝中楷模,敬佩敬佩!”
    梅远年从他的眼神已看出他是在揶揄自己,一时也无话可说,只坐了下来,端起茶看着楼下。
    荆明顺着他的眼神望去,只见楼下那群人对那白蛇像越来越虔诚,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香火也是越来越旺盛,并四处是人悄悄的议论着那谶语和星像图。
    “唉!世人何致愚昧至此啊!”梅远年叹了一口气,喃喃道。
    想到那谶语关系到朝廷政治和大越江上,猜想他可能是因此而来,便又轻声问道:“想必梅相是为了它而来么?”
    梅远年回过头,沉思了片刻,长叹道:“实不相瞒,老夫在京师就闻讯金陵有妖人作怪,便来此想看个究竟,只是这连日来,老夫始终不得其解啊!他们说白龙佛法无边,每日从地下长出一寸,携带天意警示世人,今日还出现了这大逆不道的谶语和星图,老夫心中惶恐啊。说也奇怪,无任何人碰那白蛇,也未见任何异常,这佛像原本是埋在地下,偏就每日长出一寸,附近的百姓却都知道了这事情,亲眼所见之后,膜拜者便越来越多。这人心一旦被蛊惑,便再难收回来了,怕是过不了多久,白龙压金龙的话和那荧惑守心的图像将传遍大越!皇上知道了,这金陵就要遭殃了!”
    荆明淡淡一笑,道:“梅相也无能破解那妖法?”
    梅远年叹了口气,道:“实在惭愧,老夫苦思良久,在那白蛇像周围徘徊,却找不出丝毫破绽,每天夜里也派人监视,也未见有人动它,不知道如何破解这妖法,莫非那白蛇果真是自己从地里冒出来的?”
    荆明淡淡一笑,这梅远年说百姓愚昧,自己其实也差不了多少,便又问道:“梅相打算如何处理这事?”
    梅远年长叹一声,道:“妖言惑众,欺君犯上,老夫查不出实情,又不能让这事疯狂扩散,毁我大越人心,当务之急就是杀,看来这乌衣巷四周有嫌疑的百姓都得杀了!”
    梅远年说罢,又对着聂峰问道:“聂护卫,江苏巡抚许士麟的兵丁何时可到?”
    “回宰相大人,在下已差人去请兵了,相信马上可到。”聂峰回到。
    “荒唐,你梅大人也要大开杀戒么?岂不是跟那昏君一个德行!”荆明听闻梅远年要派兵诛杀杀乌衣巷周围百姓,大声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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