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一时是真的回不去了,荆明昨夜回来较晚,又与那宁小姐缠绵了许久才睡,这一觉竟然睡到临近中午才醒过来,日头已上三竿。
    娘的,饿死了,昨夜跟那娘娘腔喝酒,竟然忘了吃东西,荆明脸也未洗,摸到厨房,抓了两个馒头便吃了起来,边吃边穿过花园往宁小姐房间走去。
    正值春暖花开季节,墨府的花园里嫩柳如丝,桃红李白,各种鲜花争相斗艳,蜂舞蝶飞,香气四溢。
    绿荫深处,两名少女正在观看一朵初放的海棠。一女子身着淡淡的粉红衣裙,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眼如深渊,盈盈一潭烟波,淡扫蛾眉,眉宇之间含喜含羞,唇红齿白,展现无限风情,皓腕轻抬,露出洁白的肌肤,欺霜赛雪,护着花边嫩芽,纤腰微摆,好比新荷临风。这无疑就是花中仙子,荆明不觉为之心醉,久久不忍移开视线。
    而另一女子,抬头仰望,脖颈如玉脂凝露,面如满月,带着淡淡春色,秋波盈盈似语,身上纽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如牛奶洗浴过的酥胸,身姿曼妙无比,秀艳动人,宛如万花园里一枝出墙的红杏,关不住的蓬勃春色。
    两人窃窃私语,谈笑风生,时而顾盼流离,时而拈枝比俏,似是两朵艳丽的姐妹花为争奇斗艳一般,整个花园里,所有的春色都被这两个丽人儿抢了去,看得荆明都忘记了啃食嘴中馒头,真可谓是:莫道春来花开早,花颜不及卿颜好!
    那两个娇滴滴、香喷喷、嫩娟娟的女子,除了墨菲和宁画,还会有谁?她俩今日闲着无事,便来花园里欣赏海棠。
    两个丽人儿似是感觉到了身边的危险,双双回头望去,只见荆明嘴里含着馒头渣,手中拿着两个馒头,眼神呆滞,面目卑鄙下流,神情猥琐的站立在一枝花丛中偷窥。
    墨菲见他色眯眯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自己的酥胸凝望,一张俏脸顿时变得绯红,微微扯了扯衣裳,别过头去,嘴里骂道:“无耻老淫贼,恁的坏了我的雅兴!”
    荆明回过神来,心里骂道:这样天仙般的嫩人儿却要嫁给梅兰风那个娘娘腔,真他妈的可惜了!这姐妹花若是如娥皇女英一样共侍一夫,那该多好啊!老子便是少活两天,也是够了!
    便走上前去,道:“表姐骂我淫贼也就罢了,为何要在前面加一个老字?小生今年才二十三,可不算老哦!”
    “哎呀,荆大哥,我正与表姐赏花,你这馒头味,将百花味都冲淡了,甚是扫兴!”宁小姐嗲嗲道。
    荆明见墨菲不理他,笑对宁画道:“继续,请继续,你们在花园里赏花,赏花的人却在背后偷偷的赏你们!呵呵,赏花赏人赏墨菲!”
    “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人,书都读到猪屁股上去了!”墨菲不屑道。
    “表姐,既然他都来了,不如一起赏啊!”宁画拖过墨菲,轻道。
    “我又有何法了?你偏是要钟情那人,赏就赏了,我还怕他来着!”墨菲无奈道。
    春末了,枝头上的海棠慢慢的开了花,一根根针头上挑着一个花骨朵,慢慢地盛开,外红内粉,比杏花红,比桃花粉,花蕊嫩黄,浓淡适中,个头小巧玲珑,令人赏心悦目。
    “荆大哥,快来看这株海棠,开着粉红的小花,在小花旁边掺杂着绿色的小叶子,令人产生乱枝纵横的美感,墨菲表姐便是最喜欢这含苞欲放的海棠!”宁画笑道。
    “是吗?好一朵解语花!”荆明嬉笑一声,放眼望去,那一株株海棠像一个个舞者,在阳光下像起舞,吐露出它那迷人的芬芳。
    “这世上只有我那傻表妹才是你的解语花!”墨菲不冷不热道。
    荆明撇了一眼墨菲,又道:“解语花便是解语花,墨菲表姐这样喜欢海棠,想必也跟海棠花一样,最解人肠!”
    “真是痴人说梦!”墨菲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荆明嚼了两口馒头,鼓着腮帮子道:“其实,观海棠要晚上打着灯笼看,那才叫做一个美轮美奂,令人无法释怀!”
    “你又说笑了,哪里有晚上赏花的做法?定是在骗我和表姐。”宁画疑惑道。
    “画儿,我不骗你,灯下看花更撩人,尤其是海棠,到了夜晚,海棠便要睡去,此时若挑灯夜看,海棠便睁开迷蒙花眼,犹如睡美人风情万种,所谓的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银烛照红妆,便是这个意思。”荆明胡扯道。
    墨菲却是心里一震,这人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又似乎并不靠谱,便斜视着他,道:“也不知道你那诗句又是从何抄袭来的?你这样做过么?”
    “做过,做过,挑灯看花和挑灯看美人,都是我的最爱!何时夜晚有空,我陪表姐一起看看啊!”荆明戏弄道。
    “谁要你陪了,你这无耻之徒!”墨菲依然憎恨的瞥了一眼,往一株水仙行去。
    宁画拖着荆明跟了过去,道:“荆大哥,画儿喜欢的是水仙。”
    荆明看着那六瓣水仙,笑道:“我的画儿真是高雅无比,水仙的美,不仅体现在它的那洁白的六片花瓣上,更是在于它那灿烂的花蕊,她与世无争,又勇敢面对生活、拥抱世界,一直散放着淡淡的芳菲,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水仙就是花中仙子,有这般高雅品味者,也只有我的画儿了!”
    哼,墨菲又白了他一眼,知道荆明这话分明是在奚落她。
    “荆大哥喜欢什么花?”宁小姐得了他的表扬,欣喜的问道。
    荆明想了想,又往嘴里塞进一大口馒头,应道:“田间的藕花。”
    “噗嗤!”
    墨菲小姐忍耐不住,捂着嘴笑了出来,又鄙夷道:“庸俗不堪!”
    “喂,表姐,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不指责你喜欢海棠,你为何指责我喜欢藕花!”荆明一边嚼着馒头一边问道。
    墨菲抬眼望着他那猥琐样子,不屑道:“藕花开在田野泥泞间,既无海棠之艳又无玫瑰之香,便只有你这乡野匹夫才喜欢!”
    “唉,表姐肤浅啊!”荆明叹道。
    “愿闻其详,你今日所能将那母花太上桌面上我便服你!”墨菲冷笑道。
    荆明喉头一动,咽了嘴中馒头,心里想着,我今日就在让你服我一回,于是看着墨菲嫣红的俏脸,缓缓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世人甚爱牡丹,墨菲表姐钟爱海棠,我的花儿喜爱水仙。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海棠,花之富贵者也;水仙,花之隐逸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藕花之爱,同予者何人?”
    洋洋洒洒,一言刚毕,墨菲震惊,这人近乎邪恶,文章妙句张口就来,且旷古烁今,其文采张扬,意境悠远、志趣高雅竟无人能比,竟将那母花说成了花中君子,心中钦佩不已,嘴上却道:“这,真是你当场所作?”
    “抄袭,抄袭的!”荆明嬉笑。
    宁小姐静静的在心中回味,叹道:“表姐,休听他胡说,他这人深不可测,不知道心里帮了多少妙句,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怕是又要名扬天下了!”
    墨菲心里想,这文章前人无人流传,今人无人会作,便只得相信是他临场所作,正眼看着他,轻道:“若真是你作,墨菲钦佩不已!输在你手下,墨菲今日心服口服!”
    娘的,终于让你屈服了!荆明感觉父子有些饱了,顺手将手中半个馒头递给墨菲,嬉笑道:“表姐父子饿么?这里还有半个馒头。”
    墨菲慌忙扯过头去,捂嘴道:“若不是看你才华横溢,我早就将你赶出了墨府。”
    宁画走上前去,接过那馒头,笑道:“荆大哥,昨夜表姐给我猜了一个字谜,画儿至今无解,还请荆大哥指教。”
    “试试,试试看啊!”荆明道。
    “左看是个月,右看还是月,两边紧相连,猜朋就算错。”宁画轻道。
    两个月字,却不是朋,荆明想了想,呵呵笑道:“画儿,墨菲表姐春心大动,想与人零距离的紧紧贴在一起了。”
    “你胡说什么?”墨菲怒道。
    “不是么?两个月字,分开便是朋,贴在一起便是用,你还说自己没有发春?”荆明嬉笑道。
    “你……”墨菲见他猜出了自己的谜底,做了那番解释,也是无可奈何。
    宁画恍然大悟,笑道:“原来真是一个用字啊!表姐,荆大哥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思?”
    墨菲被他两调侃,脸色更是红润,懒得搭理他们,又往前行去。
    荆明跟了过去,道:“表姐是京师第一才女,我这里也有几个字谜,不知表姐有无兴趣猜上一猜?”
    还有我猜不出的字谜么?墨菲轻笑,道:“尽管说来。”
    荆明呵呵一笑,脸上表情甚是邪恶,道:“木目跨于心,古人做反文,小和尚光头,凄惨无泪水。打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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