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被动的被推出耳房,忙道:“你先让我把药端上。”
    周小六手脚利落的把药滤出来,搁上托盘,不由分所的塞进柳福儿手里,道:“赶紧的。”
    柳福儿无奈,去了正房。
    推开门扉,就见梁二正头枕手臂,歪头望着窗外天空。
    柳福儿走过来,淡声道:“想出夺船的计划了?”
    梁二转过脸,把手伸向托盘。
    柳福儿顺势把碗递给他,等他喝完了,道:“徐家还没来,人力和部署咱们都不知晓,你在这儿冥思苦想也无用,不如跟周小六他们出去转转。”
    梁二把头复又扭过头,道:“我想静静。”
    柳福儿点头,识趣的出去。
    周小六等她合了门板,赶忙溜过来问,“怎么样了?”
    柳福儿微微摇头。
    周小六失望不已,柳福儿把托盘递给他,折身回自己屋子。
    关上门,柳福儿靠着门板,轻轻叹了声,复又振作起来。
    傍晚时分,刘大随另外几人入城。
    没多久,管大也带来了徐家人的消息。
    就在宵禁初初将起之时,一艘楼船通过闸口,停在了县里最大酒楼客云来的阜头。
    据他打听,船上之人所持过所便是淮南一地的。
    听到这个消息,梁二顿时振作精神,问:“来了多少人,领头是谁?”
    管大道:“据说姓杜。”
    “姓杜,”梁二皱眉想了会儿,道:“左眉毛有一长疤?”
    管大点头。
    梁二哈哈大笑,“原来是这草包,”他道:“真是天助我等。”
    柳福儿却没有他这么乐观,又问:“没有徐家人跟着?”
    管大微微摇头,道:“不曾见到。”
    “不对呀,”柳福儿左手捏着右手,来回的搓着,“早前不过几百石,徐四就亲自押运,徐大还亲自来接。这次可是上千石啊,怎么就派个别人主事。”
    她客气欠身,道:“这事烦请管叔再细探探,以防徐家另备后手。”
    “这个自然,”管大回了一礼,朝梁二一示意,转身离开。
    此时跟前的全都是自家人,柳福儿便问梁二,“你认识徐家领队?”
    梁二点头,道:“你该知道徐四还有个亲弟吧?”
    柳福儿点头。
    梁二哼道:“这个姓杜的就是徐九的看门狗。”
    柳福儿见梁二一脸凶光,忽的灵光乍现,“那眉头那疤……”
    梁二转脸,眉眼弯弯,“我干的。”
    柳福儿摇头。
    好嘛,徐家就那么几个嫡出,这位几乎都给得罪光了。
    吃过晚饭,已经进城的几个骑兵如泥流入海,消失在了街市里。
    柳福儿继续熬着汤药,等梁二喝完,便道:“明天再喝一副正好完事。”
    梁二抹了把苦涩的嘴角,转眼看她。
    柳福儿佯作未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转身离去。
    第二天清早,管大早早奔去县衙。
    才刚坐在案前,就听有人前来拜访县令。
    管大顿时安坐不住。
    好在没多会儿,便有公差来传,说明府有请。
    管大佯作才刚忙完的样子,理袖正冠,才阔步入了装饰华美的后堂。
    县令正与一身着胡服的男子对面而坐,看到管大,忙道:“大郎,我与你介绍,这位来自淮南,姓杜,行五。”
    管大客气的称呼杜五郎。
    杜五起身,温文尔雅的一礼。
    各自落座,县令道:“徐家有意购粮,你与杜郎君说说,咱们粮仓情况。”
    管大起身应是。
    县令温和道:“坐坐,自家人,不必生疏。”
    管大笑着应是,面上淡定自若的将粮数报出,心里却在嘀咕,几时徐家与明府成一家了。
    县令等管大报完,笑吟吟道:“这些杜郎君可还够用?”
    “尽够了,”杜五笑道:“临来前,卢郎君就说,明府素来爽朗大气,足为知己,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卢郎君过誉了,”县令呵呵的笑。
    “怎会,正是再贴切不过,在下就是见到卢郎君,也是这话,”杜五轻松完成此行任务,心情十分的好,也就不介意为旁人美言几句。
    管大则在听了卢姓之后,耳朵微动。
    管理本地的郡守正是姓卢。
    县令拍马屁拍到点子上,心中欢喜,忙让管大开仓装粮。
    杜五拦下管大,道:“我此番过来匆忙,没有带那么大的货船,待我去船坞租好船,下午再开始装货吧。”
    县令连连称是,又道:“大郎,杜郎君初来乍到,对这里也不清楚,你带他过去,再跟掌柜说,务必挑好些好手随同。”
    管大拱手称是,转身请杜五随他往船坞去。
    一路,管大旁敲侧击。
    杜五有心以实力震慑,便坦言此行他们一众共百余人,只是大部分人都随九郎君和卢三郎去了别处,过几天会与城外汇合。
    知道这里一共三十来人,管大放心了。
    对于梁家军,管大有着谜一般的信任,以一当二绝对是小意思。
    船坞里,掌柜听说县丞亲自过来,赶忙诚惶诚恐的迎了过来。
    管大神情淡淡问可有能容千石的货船。
    掌柜脸犹豫都没有,立刻就说有,并在前领路,带着杜五和管大过去。
    杜五带着几个护卫登船查看,管大板着面孔道:“这些人可是明府的贵客,若他当真看好,你可要配些听话又肯卖力气的人力。”
    掌柜连连保证,绝不敢蒙骗。
    甲板上,杜五巡视完毕下来,二话不说拍板定下。
    交完订金,掌柜问明装货地方,便张罗去了。
    管大笑吟吟的请杜五往杏花楼吃酒。
    杜五笑着摆手,道:“县丞好意,某心领了,只是某身负军令,不敢轻忽。”
    军令啊!
    管大眼神微闪,笑着应是,又给他指了粮仓所在,才道:“午后三刻,某就在那儿候着郎君了。”
    杜五笑着点头。
    管大步履平缓的出了船坞,待到离开船坞视线范围,他便快步直奔家中。
    梁二和柳福儿等人正在吃饭,见到管大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都吓了一跳。
    周小六赶忙过去,扶他坐下。
    柳福儿顺手舀了碗汤递过去。
    管大也不挑,咕嘟咕嘟喝了半碗,缓过起来,才将探知的情况告知。
    听说就有三十人跟船,梁二冷笑。
    “他这是把蜀地当成自家粮袋子了,想拿随便派点人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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