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福儿的脸轰的一下爆红。
    她推搡着梁二,道:“不行,你走,让赤槿来。”
    梁二抱着她,一本正经道:“娘子,别任性。”
    柳福儿无语。
    她一个坐月子的产妇,身上一身的汗臭,他却非要爬上来凑热闹,到底是谁任性啊。
    梁二施展弹指神通,将灯灭了,脱了外衫,就那么躺在床边。
    感觉到他探过来的手臂,柳福儿道:“我已经有些天没洗澡了。”
    梁二呵笑,又往跟前凑了凑,还臭不要脸的道:“没事,我洗了,娘子闻闻,香不香。”
    柳福儿闭上眼,懒得理他。
    梁二把胳膊塞到柳福儿脑后,小心的环住她。
    淡淡的男子气息夹杂着澡豆的味道环绕过来,柳福儿心底微微一叹,微微调整个舒服的姿势,很快睡了过去。
    听到柳福儿浅浅悠长的呼吸,梁二长长的吐了口气。
    这几天,因着柳福儿日夜昏睡,他不敢碰她。
    虽然她由头至尾都没说再一句离开的话,但梁二却从来都没踏实过。
    直到此时,他抱着她软软的身体,感觉她的气息、温度,他的心才有片刻的安宁。
    梁二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待到天色微明,柳福儿轻轻的挪了下。
    梁二立刻惊醒,问:“要去净房?”
    柳福儿抿着嘴,忍了又忍才面色泛红的点头。
    梁二见她羞赧,不由觉得可爱极了。
    他亲她一口,才跳下床。
    柳福儿拉着被子道:“你去叫赤槿来。”
    梁二道:“她们都还睡着呢。”
    他掀开被子,像抱孩子似的抱柳福儿去净房。
    解决完人生大事,梁二很是淡定的抱着她回到床上。
    才一得了自由,柳福儿就把头闷在被子里,只觉得自己平生的脸皮都已经在刚才碎成渣渣。
    梁二投了个帕子,又觉得有些凉,便躺回床上,搁在肚皮上暖和着。
    柳福儿闷得透不过气,便掀开一点被子。
    见他正仰面晾肚皮,便问他,“你在作甚?”
    梁二摸摸帕子,觉得温热了,便侧过身去被子里捉柳福儿的手。
    柳福儿老实的被梁二拾掇干净,等他搁了帕子,她道:“你不觉得夫妻之间应该保留一点私密空间吗?”
    梁二问她,“你我是夫妻,要什么私密。”
    他问:“莫非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柳福儿瞪他。
    梁二亦瞪着眼看她。
    柳福儿不敌,败下阵来。
    她转过头,再不理他。
    梁二摸摸鼻子,凑到柳福儿跟前,道:“娘子,早前你不是说两夫妻要坦诚吗?”
    柳福儿嗯了声。
    梁二又靠近一点,道:“那你是不是有事情没告诉我。”
    “什么,”柳福儿转过脸。
    梁二道:“比如那个,你为啥跑来淮南?”
    还离徐四这么近。
    “因为这儿气候宜人,坐月子也不会那么辛苦。”
    “这样,”梁二恍然,想了想,又道:“要说不热,这季节不是中原更好?”
    也能距离他更近。
    柳福儿看他,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便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梁二道:“赤槿说你是来寻故人的。”
    他声音微软,小意睨她。
    柳福儿挑眉,道:“所以你觉得我是来寻徐四的?”
    梁二见柳福儿面色不善,求生欲霎时爆棚。
    他赶忙摇头,并正色道:“那决不可能。”
    他道:“你若来寻他,一早就过来了,又怎会绕了那么大一圈。”
    柳福儿满意了,问:“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二颓然,“我就是想说,你下次不要一声不吭就跑了,”他道:“起码跑的时候也带上我,我能跑腿会打猎,起码能照顾你起居,不让你饿肚子。”
    “好,”柳福儿听他絮叨自己有多能干,觉得他真是被自己折腾怕了,便拉着他的手道。
    “真的?”
    梁二真的是很没有安全感。
    柳福儿点头,道:“我保证。”
    梁二这才舒了口气。
    屋外渐渐有了走动声响。
    梁二从床边起来,仔细的掩好帐幔,才穿好衣裳出门。
    赤槿正端着热水过来,见他起身,便屈膝一礼,往里面去。
    梁二拦下她,摸了摸水温,不由挠了挠头。
    似乎早前自己估算的温度有些凉了。
    他赶紧去寻包娘子,将自己的担心说了。
    包娘子听完,道;“娘子正是体虚之时,寒邪也最容易在此时入体,好在帕子也不是多凉,司马以后多加注意就是。”
    梁二赶忙点头,又坐月子需要的注意事项。
    待到晚上时,梁二自告奋勇的要给柳福儿擦身,被柳福儿十分坚决的拒绝之后,又不甘心的提出按摩。
    眼瞧他十分努力想要表现的姿态,柳福儿只好满足。
    梁二的手很热,按压的力道也很到位。
    柳福儿被他按得很是舒坦,酸胀难受的感觉顷刻间飞走。
    没多会儿,她便沉沉睡去。
    梁二帮她把衣裳拉好,又把被子紧紧压好,才舒缓长时间使力的手指。
    如此几天之后,包娘子见成效不错,便又教了套手法。
    这一次是腹部,为得是让柳福儿尽早排出恶露。
    体验梁二新手法的柳福儿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某天包娘子来扶脉,柳福儿忍不住抱怨:“这种事你怎么也教给他?”
    “不好吗?”
    包娘子一脸淡定,“我看你们也挺乐在其中的。”
    柳福儿的脸一下子红了。
    包娘子收回手,道:“恢复的不错,过两天就可以在屋里活动了。”
    她收拾脉枕。
    柳福儿道:“康儿那边怎么样?”
    “还不错,”包娘子道:“小郎君胃口不错,这才几天,身子骨已经硬朗不少。”
    柳福儿笑了起来。
    康儿的变化她也是看在眼里的,但不这么问上一问,她就是不能放心。
    包娘子轻拍她手腕,道:“放心,有我在,还有个扬州名医再侧,小郎君定会没事。”
    柳福儿点头。
    待到包娘子出门,柳福儿长吐了口气。
    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迈不过去那关,现而今一切都已过去。
    以后,她的日子定会越来越顺。
    柳福儿闭上眼,没多会儿便睡去。
    因着有亲人爱人的陪伴,即便漂泊异乡,她亦安然无比。
    但此时,同样漂泊则的马郡守一家却很不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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