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心疼的脸都抽抽。
    “你这是干什么,”阮氏绕过船主,奔到屏风跟前,蹲下来捡掉下来的边角,来回的比量,似乎想安上去。
    船主呆呆的转头看着她,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
    阮氏拼了半天,始终少了两个碎块。
    她转头,四下睃着,正好看到船主。
    她恼火的搡他一下,道:“喝点黄汤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不是?”
    船主脚下不稳,往后晃了晃。
    阮氏唬了一跳,急忙拉住他。
    “真是的,你是木头吗?连躲都不知道了。”
    阮氏又气又无奈。
    她扶着船主去榻上,叫女儿送来醒酒汤。
    给船主灌了一大碗,见他好些,才和女儿一块寻了半晌,才把没找到的碎块寻到。
    再转头,就见船主已倒下睡着。
    阮氏摇头,跟女儿把酒菜撤了,各自歇了。
    而在城南的小院里。
    谢大笑意盈盈,与柳福儿道;:“十有八九成了。”
    柳福儿挑眉,没有多言。
    翌日清晨,柳福儿在睡着,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拍门声。
    谢大隔着房门道:“我出去就好,你不必动。”
    他拢了衣袍,出去开门。
    船主急急挤进来,道:“昨天,你那话何意?”
    “什么?”
    谢大技巧的斜了步子,将船主挡在门边,鼻翼见顿时充斥着汗味。
    “你脑袋”
    船主脑门正中,鼓着个红肿的大包。
    但他又哪里顾得上这些。
    他紧紧抓着谢大,“大郎,我可是把你当亲兄弟一般,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船主几乎是坊市一开就从西城冲到南城。
    因着太早,车马行都没开。
    这一路他是跑着过来的。
    一站定,他额角就开始沁出细细的汗珠。
    “别在这儿说,”谢大扭头往里看了眼,拉着船主出门。
    关好院门,他低声道:“昨天是我酒多了,一时说错话了,你别当真。”
    “我不能不当真啊,”船主垂着眉眼,道:“我与你说实话吧,那东西是刘家的大管家,他的独子要的。”
    “若我弄不到,别说生意,就是我一家老小性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他握住谢大手腕,带着哭腔:“我求你,我求你行吗?”
    他说着,屈膝就要跪下。
    “你别,”谢大急忙扶住他,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谢大一副被逼急了的样子。
    船主瞪大眼,希翼的看他。
    “其实,那东西我也是听一个老人说的。”
    他道:“据说,那东西很有灵性,自己会择主。”
    船主点头,道:“你可知道它择了谁?”
    谢大没有回答,只道:“我只知道,那东西的上个主人是传世大族的郎君。”
    一听这话,船主就蔫了。
    他再了大不起,也不过是有几分铜臭的卖鱼的。
    似他这身份,连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船主扯了点比哭还难看的笑。
    看来,他真的是彻底完了。
    船主两股战战,几乎连站都站不住了。
    谢大抿着嘴,面上挣扎了下,“不过,我听说,那位郎君似乎已经过身了。”
    “且那家族也落魄了。”
    “当真?”
    犹如绝地逢生,船主的心好似挂在悬崖边缘的藤蔓上,来来回回的晃悠。
    谢大点头。
    “不过只是听说,兴许只是谣传。”
    “无妨,无妨,”船主这会儿腰杆也有力了,腿也不软了。
    他拍了拍谢大,没问到底是哪个大族。
    在他想来,谢大不过是个平头小民,能知晓这些辛秘,也不过是道听途说。
    与其听他乱说,不如自己去查。
    谢大也没想再说。
    这等事,旁人再说,也不如他自己亲自去查,来的可靠。
    至于能不能打听到,那就是他的本事了。
    谢大微微勾唇,回了院子。
    关上门,就见柳福儿倚门而立。
    谢大笑了笑,去厨下烧水。
    柳福儿转去屋里,把床褥等物收拾妥当。
    等他端着热水进门,她道:“你能肯定,那位世叔不会出卖你?”
    对人心,尤其是陌生人,柳福儿始终保持高度警惕。
    “这事他参与得够多,接下来的事,不用他,”谢大笑了笑。
    “放心,那东西我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他们来寻。”
    谢大弯起嘴角,眼底一片冷意。
    柳福儿歪了下头,猜测:“你该不会把那东西搁到你叔伯什么的那边去了吧?”
    谢大挑眉。
    “知我者,非你莫属。”
    柳福儿斜了他一眼。
    他这是说,她也睚眦必报,不吃半点亏吗?
    开玩笑,她可是很善良的好吗?
    远的不说,就说刘氏。
    她可是一忍再忍,忍不可忍,也只是避走远处而已。
    跟他这个坑害长辈的,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抓起桶边的布巾,润湿了净面。
    谢大去拿牙粉等物过来。
    等柳福儿擦完,递过去。
    柳福儿拿过来,道:“你若闲的没事,就去街市上逛逛。”
    谢大耸了耸肩,道:“也好,顺便去买点甜糕回来。”
    他折身往外去。
    “还有糟鹅,”柳福儿补充。
    谢大看她一眼。
    虽说都是糟鹅,城西那家的味道却比其他地方的更好。
    她也只喜欢吃那家。
    “早去早回,”柳福儿朝他咧嘴,扬起手,挥了挥。
    谢大摇了摇头,往外去。
    也罢,顺便再去确认下,那东西是不是万无一失。
    不然她是不会放心的。
    柳福儿一直笑吟吟的。
    等谢大走远,才收了笑。
    看来,昔日的伤痕还在,他还是没能释怀。
    不过,将心比心,若她被家族人出卖,眼睁睁看着父母亲人死去,她也不会放过那些人。
    没过多久,谢大拎着吃食,优哉游哉的回来。
    时间正好是柳福儿惯常吃饭的时辰。
    吃过饭,柳福儿问:“怎样了?”
    谢大呲牙。
    “船老大倒是个心明腿快的,就这么会儿工夫,就去了趟府衙。”
    柳福儿挑眉。
    谢大笑道:“家族之事,旁人或许不晓。”
    “府衙里的积年书吏却是知晓的。”
    “尤其谢家那事当年闹得不小,周围几地皆有耳闻。”
    柳福儿点头,道:“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办?“
    “等,”谢大笑道。
    柳福儿拧眉。
    谢大扬眉,刻意卖着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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