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梁二万分温柔,眷恋缱绻的轻吻。
    柳福儿闭目。
    待到温暖的唇瓣离开,才睁眼起床。
    吃过早饭,校场来人。
    梁二皱眉,问:“有事?”
    仆从哪里知晓,只说来人在前厅。
    柳福儿搁了甜浆,道:“定是有急事,你去吧。”
    梁二迟疑了下,道:“我送你去府衙,再去。”
    “不用。”
    “我一个人行,”柳福儿淡笑。
    心里明了梁二为何放心不下。
    可就是因为这份关心,她才不能把他拖下来。
    这件事迟早都要解决。
    他不在,更好。
    “那,我走了,”梁二还在犹豫。
    “去吧,”柳福儿拉他起来,推他。
    梁二被动的出了门,扭头道:“若有事不必理会,一切有我呢。”
    柳福儿应付的嗯啊两声,送梁二出门。
    少顷,她淡声吩咐赤槿更衣。
    才换好,便有仆从来寻。
    梁帅有请。
    柳福儿眉目冷冷,盯着镜中端雅秀丽,却又肃冷非常的自己,缓缓的扬起唇角,并一点点敛颌垂眸。
    确定镜中人重又恢复恭谦和顺模样,她错开眼,提步出门。
    仆从垂手立在门边,撇到摆到近前的裙摆,忙恭谨施礼。
    柳福儿淡淡瞥了眼,便往院外行去。
    仆从听得脚步渐远,忙偷眼望。
    见柳福儿已走远,忙跟上去。
    一直确定柳福儿进了梁帅的院子,才碎步离开。
    小院里,梁帅坐在廊下,正好面对院门。
    看到柳福儿过来,他冷哼了声。
    “阿耶,”柳福儿不紧不慢的走到近前,柔顺见礼。
    “你还知道我是谁,”想到昨晚,梁帅还气不打一处来,声气自然好不起来。
    “是,”柳福儿浅笑。
    “昨天,是我不懂事,惹阿耶生气了。”
    柳福儿话语十分轻柔,隐带不安。
    梁帅斜睨,见柳福儿眉眼低垂,憋了一晚的气总算消了些许。
    “那你如何想的?”
    柳福儿默了默。
    “昨晚,我细想了想,”柳福儿轻握手指,“若以权势换康儿。”
    “便是给我这天下,我也是不愿的。”
    梁帅微微挑眉。
    “所以,”柳福儿抿了抿嘴角,“我以为阿耶所虑不无道理。”
    “这就对了,”梁帅露出愉快的笑。
    指了对面椅子。
    柳福儿屈膝一礼,坐三分之一。
    茶瓶在小炉上烧得呼呼翻花。
    梁帅提起来,给柳福儿倒了杯。
    “我知道,这些地方,每一处都是你的心血。”
    “只是,”他道:“这些不过是过眼云烟。”
    “放眼天下,那些得了名利的,不知凡几,可真能流传百世的,却是品格高洁,足可为人敬佩的。”
    “阿耶说得极是,是我浅薄了,”柳福儿微微的笑。
    梁帅看她。
    见她眉宇舒展,眼神清澈。
    这才放下心来。
    “府衙还有些事,另外兵士和物什需得整理成册,”柳福儿拉成尾音。
    “你去忙吧。”
    梁帅摆手。
    柳福儿起身,行礼离开。
    望着柳福儿背影,梁帅笑着点头。
    他唤来仆从,命其备好纸笔。
    才要起身,才恍然适才那杯茶,柳福儿半口也未动。
    他记挂书信,只瞥了眼,便转去侧间。
    院子外,柳福儿不紧不慢的出来。
    老常自别处迎来。
    见到她,忙道:“可是梁帅又为难你了?”
    “没有,”柳福儿微笑,又道:“事情差不多解决了。”
    “不用担心。”
    她越过老常,往门外去。
    老常暗自叹气。
    昨天就差闹得撕破脸。
    这样情形,他怎会不担心。
    送柳福儿上了车,他不放心的道:“若实在没办法,就送他们回去吧。”
    这话已是有些不敬。
    但柳福儿知晓,老常是真的关心自己,所以才不顾身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的没事,”柳福儿心暖如三月阳春,她安抚的朝老常一笑,道:“我心里有数,且我与梁帅已经达成共识。”
    老常一怔。
    柳福儿示意车夫可以走了。
    车夫打了个响鞭,抽马匹。
    老常往后退了半步,车厢一摇,往巷道行去。
    望着徐徐走远的马车,老常转头往府邸。
    实在想不通。
    明明昨天还闹得天翻地覆,怎滴一夜工夫,就重归于好了。
    少顷,信鸽拔地而起,直飞西方。
    几乎前后脚的工夫,府衙里同样也飞出一只信鸽。
    方向竟与适才那只几近相同。
    日子重又恢复平静无波。
    眨眼便是半月。
    梁康频频传来喜报,并告知因着好友挽留,行程需得再行延迟。
    对此,柳福儿很是支持。
    江淮两地世家子弟皆饱读诗书,在治世之道上还是很有一套的。
    只是早前有徐家在,这些人都以其马首是瞻。
    便是她几番网罗,也只得几个人才而已。
    而今自家儿子有如此魅力,她自然乐见其成。
    只是,相对比她,刘氏就很不高兴了。
    听说孙儿归期不定,她嘀嘀咕咕酸得不行。
    奈何虞氏从来都是护着柳福儿。
    加上梁帅念着柳福儿配合,也多有维护。
    更别提梁二总是身先士卒,挡在前面。
    每每她才起个头,就被莫名其妙的带偏。
    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公文很快装订成册,并封存入箱。
    某天清晨,柳福儿特地来到小院来寻梁帅。
    “阿耶,今天公文就要封存上船,你看可否验验?”
    梁帅笑着起身,却只走到柳福儿跟前。
    “都是自家人,你查验妥当就行。”
    柳福儿勾唇。
    是不是自家人这话,现在说有些言之过早。
    她辞别梁帅,来到阜头。
    书吏带着兵士,押着箱笼在此。
    眼只柳福儿一人过来,书吏便心里有数。
    “此行你需得多加小心,”柳福儿道:“切记,送完即归,万勿停留。”
    柳福儿话音短促,话已出口,便随风消散。
    书吏却背脊一紧。
    他忙收手,肃容。
    “城主放心,只要一交接妥当,我便带着人折返。”
    柳福儿微笑点头。
    这书吏是最早跟着谢大的,一晃十几年,不论柳福儿还是谢大,交给他的差事,就没有半差的。
    所以,与他,柳福儿很是放心。
    书吏躬身,送柳福儿下船,便命船夫开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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