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锦诺诺推开院子门,见楼下开着灯,还有电视机声。习惯性看了下手表,虽然口袋里有手机。
    哇!都10点了。
    心头一颤,又要被挨骂了。
    在所难免。
    “妈,你怎么还没睡啊?”锦诺诺故意咳嗦一声,目的是不让人突然受到惊吓,之前陈少珍总是这么做的。
    “你在外面这么迟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陈少珍关掉电视机,从沙发上起来,“要是饿的话,电饭锅里有南瓜红枣汤。”
    血丝从四周不约而同的往眼球中间快速爬行着,眼睛有点痛,没敢伸手去擦,就像不敢打开水龙头的开关一样,生怕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止不住向外涌出。
    “妈,下次我一定早点回来,不会让你担心的。”锦诺诺想起自己骗陈少珍,良心过意不去,哽咽着说话,口齿都变得不清晰了。
    “要是吃的话,吃完就早点睡吧。”陈少珍头也没回,朝楼梯口走去,眼泪竟然掉了出来。
    没有缘由,没有先兆。
    锦诺诺自然的点下头,却仿佛按下了泄洪的按钮,眼泪夺眶而出,就像打开闸门的洪水,争先恐后的朝大海汹涌而去。
    瘫坐在地上,几分钟,仅仅过了几分钟,面前就有一小滩水,晶莹剔透。
    自己随便的几句敷衍换来几个小时的潇洒快活,却让家人苦苦等了这么久,担心这么长时间,确实该狠狠的抽自己几耳光。
    世上只有妈妈好,一点没说错。
    妈妈真的是世上最好的人。
    没过一会,冰凉的大理石地面将一阵阵凉意通过接触的部位,传遍身体的各个角落,等信息通过缓慢的血液流动窜上大脑时,锦诺诺感觉到凉飕飕。虚弱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的灰尘。刚吃过饭还没饿,此时也感觉不到饿,所以走进厨房取消了高压锅的保温键。
    走出厨房,关了楼下所有的灯。借着楼道口橘黄色小灯散发出的微弱光亮,借着楼梯扶手摸着上楼,一步一步走着,显得沉重无力。
    四周安静,安静的有点可怕。
    只有拖鞋踏在台阶上发出的细微声音,是那么的孤独和落寞,甚至有点可怜。
    来到楼上,透过房门底下的空隙,可以看到房间里是暗的,应该已经睡着了吧?应该吧?
    轻轻推开门,轻轻带上门,重重的倒在床上,拉过被子盖住头,视线一片漆黑,闭上眼睛,嘴角干枯的流不出一滴泪水,只是心痛。
    转辗反侧,就是睡不着。磕到手机时,才想起到家这么久也没给程林发个短信报平安。
    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很微弱,但依然刺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显示——22点23分,没想太多。编辑短信,找到号码,确认发送,发送成功。
    ——学长,我和沐辰浩已经到家了。
    程林,不知道睡着了没?
    沐辰浩,不知道睡着了没?
    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盯着天花板,却看不见什么。
    短信再次秒回。
    短信的震动犹如在柜子上跳舞,十分嚣张。
    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安全到家就好,怎么还没睡啊?
    锦诺诺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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