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澹走在她的前面,经过她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了她满含笑意的大眼睛,他想,她这可不像是害羞的样子。
    为了避免盛澹对她的影响,所以她特地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走进菊花盛开的园子中,清风袭来,淡淡的花香消散了一些她的酥软之感。元满以前见的都是普通的菊花品种,比如说野菊、雏菊、波斯菊等,觉得菊花品相平淡无奇,无吸引人之处,但是见过了这满园盛开的菊花之后,她才知道,不是菊花不美,而是她的眼界太窄!
    菊花简直美炸了好么!
    盛澹边走边替她介绍园中的菊花,元宵与盛甲则是落后在他们七八步之后。
    菊花因花期不同,有夏菊和寒菊之别,通常所说的菊花,多是特指秋菊中的大菊而言。菊花的品种极为丰富,形状各异,然盛澹说得太多她也记不住,只记住了其中最名贵的几样品种。
    绿牡丹开花时,外部花瓣浅绿,中部花瓣翠绿向上卷曲,初开时,花色碧绿如玉,晶莹欲滴,日晒后绿中透黄,光彩夺目,是菊花中不可多得的珍品。西湖柳月花色浅黄,鲜艳纯正,明快如皓月临水。花开后,花冠偏垂似葵花向阳,且花名易让人联想到湖水澄净、岸柳依依和皓月当空的美景……
    元满听得入神,不知不觉中便与盛澹越走越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一个咯噔,脚下一软就要摔倒在地上,元宵发出一声惊呼声想要冲上去扶住她,只是距离太远已是来不及。幸好盛澹与她站得近,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怀中,免除了她的脸与大地直接亲密接触的命运。
    她软软的靠在盛澹怀中,心脏剧烈跳动,鼻息间全是他好闻的男性气息,一阵头晕目眩,*蚀骨的感觉席卷全身。
    盛澹稍稍的放开她,却发现她此刻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身上软绵绵的仿佛没有力气,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他心中一惊,立刻将她打横抱起去了这附近最近的客院,同时吩咐盛甲快速去请大夫。元宵也是慌了神,也不知道去禀报盛老太太,一路跟着他们去了客院。
    盛澹将元满轻轻放在榻上,见元满双眼迷蒙,仿佛有些失去意识,他弯腰靠近她,用手轻触她的脸庞,只碰了一下就迅速收了回去。
    好烫。
    他沉声吩咐道:“快去打一盆冷水来。”
    元宵胡乱的点点头,然后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后才定下来找到门口在哪儿,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盛澹想起身去倒杯水给她喝,却发现他的衣袖被她的手紧紧的扯住了,他轻轻的掰开她的手指,刚想松口气她的脸就靠过来蹭了蹭他的右手。还来不及感受手掌中滚烫细腻的触觉,他就连忙缩回手,猛的站起身大步走到桌前。
    他在桌边静立了一会儿后才倒了杯水,用手量了量杯壁的温度,他皱了皱眉,水有些烫,凑近杯子轻轻的吹了吹,直到感觉水凉了些才坐到榻边,一只手扶起她,另一只手则拿着杯子给她喂水。
    元满觉得昏昏沉沉的,感觉到有人给她喂水,她想自己拿着杯子的,可是动了动手指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就乖乖的被人喂着了。刚喂完一杯水,元宵就打水回来了,盛澹起身,对着元宵说道:“你替她擦一擦吧。”
    他走出房间,发现祖母正远远的走过来,忧形于色。他上前迎了几步,盛老太太脸色焦急的问道:“她现在如何了?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她在院子里坐了许久,正奇怪他们为何这么久还不出现时,一个小厮慌慌张张的禀报说元小娘子晕倒了,她听了就急匆匆的赶过来。
    盛澹道:“她现在有些发热,您不必担心,我已让盛甲去请大夫了,想来也快到了。”
    盛老太太皱皱眉,人都晕了过去,她怎么能不担心呢?她走进房间,此时元宵正帮她擦着手和脸,滚烫的皮肤碰到冰凉的帕子,元满忍不住嘤咛一声。
    她走过去摸摸元满的额头,一阵烫手,忍不住惊道:“怎地这么烫?”满娘才来候府不过一天就生病了,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候府慢待了她?
    元满因为不舒服而轻声□□了一下,看着她与过世的女儿相似的面容上一片痛苦忍耐之色,盛老太太更是心急如焚。
    焦急无比地等了半刻钟后,盛甲终于带着气喘吁吁的大夫到了。
    可怜的大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拉到了小娘子的病榻前看病,他从医箱里拿出脉枕垫在小娘子的手腕下,刚想一张丝帕覆在她的手腕上,就被盛老太太不耐烦的打断了:
    “急病当前还管那么多虚礼做什么,还不快点替小娘子诊脉!”
    大夫:……
    ☆、第160823章
    大夫将手指搭在元满的手腕上,闭眼感受了会儿脉象后,问道:“病人这几日可是用过寒凉的食物?”
    盛老太太点头,“是啊,昨晚她吃了好几只螃蟹。”
    大夫收起了脉枕,说道:“侯爷与老夫人不必忧心,小娘子只是有些发热,再加上……”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而且这里闲杂人等这么多,他不知这位小娘子是何身份,但是侯爷与盛老太太对她的看重是毋庸置疑的,若是说了这话被不相干的人听见了,也不知会有何后果,他素来胆小,可不想惹出什么祸事来。
    盛澹会意,使了个眼色让所有人都退下了,虽然如此,但房间里还有男子在,大夫说起来始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娘子本就体寒,螃蟹性寒,吃太多了身子有些受不住,并且……又碰上小娘子来小日子,体虚导致她晕了过去,实际上并无大碍。”
    盛澹听大夫说到小日子的时候,俊脸忍不住一红,他轻咳了一声,神情有些尴尬。
    将大夫送走之后,盛老太太留在房间里照看元满,盛澹走出外面,凉风一吹,脸上的燥热消散了些,他的手指屈了屈握成拳,右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细滑的触感。
    …………
    元满生病之后就一直被盛老太太强制待在房中休养,她无事可做便将佛经与佛像都给绣好了,只等盛老太太寿宴之时便献给她。
    她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房间里待了两三日后便差不多痊愈了,盛老太太也终于答应她可以去院子里透透气了。
    因为不打算出院门,所以她的满头青丝只是简单的用根米分色的丝带系在一起,并无其他装饰,几缕发丝调皮的掉落在脸颊旁边,为她增添几分柔美,身着一袭米分色长裙,白色丝线在裙裾边勾出朵朵梨花,略显素雅,腰间束着一条月白色的腰带,由于这几日生病,更是显得腰身瘦弱了许多。
    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足尖轻点,隐隐约约的露出一双杏白色绣花软鞋,秋千就这么轻轻的晃悠起来。
    盛澹来到听风小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美人秋千图。
    元满扭头正好看见他从小院门口走进来,她刚想站起来行礼就被他制止了,“你坐着吧,不必如此多礼的。”
    元宵见侯爷来了,行礼过后便去茶水间泡茶了,盛甲也跟着一起去了。
    盛澹在她面前站着,元满有些费力的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
    盛澹轻声问道:“身体可好一些了?”
    小娘子病了一场后瘦了许多,原本有些圆润的小脸蛋变得有些尖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张小脸衬得她的眼睛愈发的大,她眨了眨水润润的大眼,轻轻点头,“已经好多了。”
    盛澹看到元满这副乖乖巧巧的模样,心中忍不住一颤,想要伸出手去捏捏她的脸蛋或者摸摸她的头发,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他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发质很好,顺滑柔亮,如同上等的丝绸,让他有些不忍放手。而元满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炸毛,她把盛澹的手从她的头上移开,不高兴的问道:“你干嘛要摸我头发?”发型都被弄乱了。
    盛澹发现病怏怏的元满反应比平时慢很多,看着蠢蠢的。若盛澹也是穿越的,那他一定会知道元满现在的状态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呆萌”。
    虽然盛澹并不懂什么叫做呆萌,但这并不妨碍他被萌到,他坐到元满对面的秋千上,看着她头上那根被他揉起的呆毛,心情很好的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摸你的头发?”
    “当然不能了!”元满很正经严肃的说道:“小娘子的头发是不能随便乱摸的。”
    他觉得此刻元满的反应实在是有趣,他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刹那间绽放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元满被他的笑容晃得有些发晕,回过神后发觉自己又盯着人家犯花痴了,心中一阵懊恼,又忍不住的迁怒盛澹——一个男子,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她的脸颊上晕染了两抹绯红,看起来比之前多了几分健康活泼。
    盛澹忽然想起小的时候,他与镇国公府的顾家兄弟交好,每每听见他们在炫耀自家妹妹有多么的聪明乖巧惹人喜爱的时候,他也特别想要一个妹妹好好疼爱,但每次回家央着阿娘给他生一个妹妹来玩,总是会被阿耶毫不留情的揍一顿……
    后来阿耶阿娘都去世了,他便再也没有想过关于妹妹的事情。
    可是如今遇见元满,他那颗妹控的心又活了,乖乖巧巧软软糯糯,又带着些小脾气的小娘子,简直就和他想象中的妹妹一模一样!
    而且她长得和小姑姑有五六分相似,俗话说:“外甥多似舅”,同理,若是当初阿耶阿娘生了妹妹,那妹妹也许也会有几分长得像小姑姑。
    所以元满与他是注定的兄妹缘分,盛澹如此想道。
    元满可不知道对面的男人单方面的认她为妹妹了,她有些担忧的问道:“老夫人寿宴的那天我该以什么身份参加呀?”论身份,她只是穷秀才家的女儿,在满是名门望族的盛京来说就连蝼蚁都算不上,而且与阳陵候府非亲非故,不过是因为一张脸才得以另眼相待。
    她参加盛老太太的寿宴,身份的确有些尴尬。
    虽然盛澹很想让她以妹妹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但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安抚元满:“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我们会解决的,而且是何身份参加宴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阳陵候府对你的态度。”
    原本她是不紧张的,可是这几日闷在屋子里养病实在是太过无聊了她才会胡思乱想的,一直在脑补各种宅斗文,比如说被贵女们排挤厌恶呀、不小心被推下水里去了名节尽失、衣服上被泼了酒去换衣服的时候莫名其妙被人抓奸了等等宅斗小说中经常出现的情节,都快有被害妄想症了。
    如今得了盛澹的承诺,她心里没由来的就轻松了许多。
    想到这几日无聊透顶的生活,元满皱着小眉毛对他说道:“侯爷——将军——我可以出去逛逛了吗?再不出去透透气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发霉了。”
    看着小娘子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盛澹觉得她这几日过得着实是不易,但是一想起那天她突然晕倒的场景,他就有些心有余悸,于是严厉的斥道:“发霉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吃那么多螃蟹,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吗?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还能怨得了谁!”
    元满想到自己这几日生病的难受,而她刚刚只不过是想出去逛逛就被他训斥,一阵委屈突然涌上心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盛澹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一看元满她已经低下了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你……我、是我不好,刚刚语气太重了……你别难过。”他平日里与女子相处的次数都很少,更不用说惹她们难过了,因此元满这副委屈哒哒的样子令他分外的手足无措。
    元满之前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小委屈,可是盛澹一哄她之后,她就觉得非常的委屈,她静静的坐在那儿,眼泪滴滴答答的就落下来了。
    “哎……你、你莫要哭,”盛澹觉得头痛不已,小娘子的眼泪说掉就掉,他又没有哄女孩子的经验,于是只能在那反复的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盛大将军向来是天之骄子,何曾这样低声下气的向别人道过歉呢?就连他自己也是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到小娘子的眼泪,他便在心中安慰自己,大丈夫能伸能屈,低个头又算什么呢?
    就当作他在哄妹妹吧。
    元满也是好哄得很,没一会儿就不哭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嘟囔道:“本来就是你的错。”她的鼻头红红的,长长的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欲落未落,看起来既可怜又可爱。
    盛澹好笑的附和她,“是,都是我的错。”
    元满抬头看他,“那你错在哪儿了?”
    盛澹:“……”
    哭的时候不觉得,哭过后元满就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既矫情又丢人,不好意思再面对盛澹,借口自己要梳妆打扮就赶紧溜回屋子里去了。
    而此时元宵与盛甲才端着茶水姗姗来迟,盛澹淡淡的扫了一眼他们,一语不发便走进外间去等元满了。
    元宵吓得一个咯噔,欲哭无泪的看向盛甲,都怪他说侯爷要喝现煮的茶,等了这么久,侯爷一定是生气了……
    盛甲摸了摸鼻子,侯爷和小娘子说话要那么多人在场干嘛?
    ☆、第160824章
    元满回屋后快速的挽了个发髻,然后用冷水敷了敷脸,照照镜子,直到看不出有哭过的痕迹后才满意的出了房间。
    盛澹抬眼,发现刚刚还哭得惨兮兮的小娘子一转眼又恢复成娇俏可爱的模样,心里感叹,女人真是善变。他刚领她走到院子门口,就有小厮急匆匆的来找他。
    “见过侯爷,老夫人派小人来找您,说是景四郎君来了,让您过去一见,还说……把元小娘子也带去。”
    盛澹淡淡的道:“嗯,知道了,你去回禀老夫人,说我们稍后就到。”
    小厮退下后,盛澹与元满互看了一眼,元满虽然因为生病而变得有些迟钝,但呆愣了一下子之后她也反应过来了,景四郎与阿蛮姑姑的事情她是知道一些的,他想见她的原因多少也能猜到一点,无非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和逝去的心上人长得多像才能让盛老太太和盛澹对她另眼相待。
    但不知为何,她心里一阵忐忑。
    元满能猜到的事,盛澹自然也能猜到,他看到她的神情有些紧张,便对她微微一笑,安抚她道:“你不必太过担心,四表叔他人挺好的。”
    盛老太太与靖远候老夫人是同族的姐妹,虽然一个是嫡系一个是旁支,但两人感情不错,出阁后也多有来往,景四郎与盛满也称得上是表兄妹了,他们二人自幼相识,感情深厚,有着亲戚关系,知根知底,又是门当户对,两家人对这件婚事都是乐见其成的,甚至靖远侯府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聘礼了。
    后来虽然盛满去世,景四郎还经常来拜访盛老太太,并没有因此而疏远阳陵候府,他把盛老太太当成正经岳母来对待,他曾说过,即使阿蛮没有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但是在他的心中,他的妻子永远只有她一位。
    盛老太太虽然念着他对女儿的真心,但是也不忍他这样年复一年的熬下去,也曾多次的劝他,让他忘了阿蛮,娶妻生子,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只是景四郎每次都是一笑置之,爱过阿蛮那样绚丽多彩的女子之后,其余的女子在他的眼中皆是虚无,既然已经无法再对别人真心相待,他又何必蹉跎别的女子一生呢?
    一路上,盛澹跟元满说了一些景四郎的事,本意是想让她多了解一些事情,待会儿见面的时候不会太紧张,没想到元满越听反而越忐忑不安。
    景四郎对阿蛮姑姑如此深情,他会不会厌恶与阿蛮姑姑长得像的人呀,觉得她利用了阿蛮姑姑样貌获取好处。虽然她的本意并非如此,但从事实上来看……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不管她的心里有多惴惴不安,路始终是会走完的,人始终都是要面对的。
    她低着头走进荣安堂,还没来得及给盛老太太行礼,就被她叫到旁边坐下了。她犹犹豫豫的走过去在盛老太太旁边坐下了,盛老太太细致的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她一一作答,眼角的余光一直不敢看向另一旁坐着的人。
    但她感觉一直有目光追随着她。
    等盛老太太问完她的身体状况后,她才介绍道:“这位是靖远候府的景四郎,也是如今的吏部尚又被称为吏部天官,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是吏部的最高长官,为中央六部尚书之首。
    景四郎不过三十出头就担任此要职,足以看得出他的心机与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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