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秋比北方的秋来的要迟,要静,也要悲凉,池子中的“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画面早已过去,只剩寒塘荷影,何茎耸拉在那里,安远与大嫂在池中央的小亭子煮茶。
    大嫂将茶叶碾碎,做成茶团:“我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不思进取的男人,就知道玩他那堆破石头,整日就和他那帮狐朋狗友们聚会赏石,吃饱了没事做,集在一起冒酸气,玩弄风雅,他呆在集市的时间都比家里头多,昨日他还说要去城郊山里头寻找那破玩意,可气死我了。”
    “人各有志,这赏石玩到了顶尖也是一门能力,我听闻前朝有一位贾文人,他鉴赏石头的能力可不得了,当时有多少的官老爷求着他去,就连宫里的那位大人也请着他,这可是高雅的情趣。”安远宽慰她。
    “要是我夫君能向二弟聪明能干就好……”大嫂将茶团放至煎锅,加入葱、姜、桔子皮、薄荷、枣和盐等调料。
    “学他做什么,学他纳小妾吗。”安远侧过头,只手捂着嘴,伴随一阵剧烈的咳嗽。
    大嫂命人给安远系上披风:“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家里头最能干的就是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操劳。”
    “我会的。”安远眨眨眼,苍白秀丽的容颜笑了一笑。
    *
    许是两人又爆发了一次争吵,气急上头的大嫂选择了最惨烈的方式。喝完了药汤,安远着手安排起丧葬事宜。
    在灵堂里她曾见过大哥一面。里头光线昏暗,他两眼无神呆坐在棺椁一旁的蒲团上,一言不发,头发似有几天未曾打理,衣裳皱皱巴巴,对他人的劝阻没有丝毫的反应,安远哀叹了口气,没说什么便离开此处。
    朝廷两派的纷争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急促的马蹄声踏在街道的石板上,时不时就能听到某位官家老爷府里传来哭天喊地的声音,一箱箱的银钱被士兵抬出,午门台前的斑斑血迹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受局势的影响,一到夜间,便家家闭户,大人叮嘱着小孩不要乱跑,繁荣大街不在繁荣,谢府的铺子也不开张有数日。
    日子有些艰难,安远在清点好库房的银两,将每个院子的开销计算清楚,并分派管家做好安抚工作后,她招来了谢青的小厮。
    “是否收到二少爷的书信?”安远低头打着算盘。
    “回夫人,小的至今未收到任何信件,已经又派人出去打听消息了。”
    真是令人心烦意乱的秋天,谢青出府已有一个月之久,已远超原先说好的半个月,派出去的人至今没有收获,她沉思是否该借助尚书父亲的力量。
    安远起身,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沐浴在夕阳中的她想起下个月便是自己的生辰。
    夫君不会记得的,他也不会来给自己庆生的,摇了摇头,在小花的劝诫中回到屋内。
    刀子一下刺穿了她白嫩的肌肤,鲜红的血缓缓地流了出来,如同花儿一般在水中绽放,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安远靠在桶壁,闭上双眼,体会这刻骨铭心的痛……
    阿媛是被自己的哭声吵醒的,眼角滑落的泪水沾湿了枕巾。
    “阿媛,你是做什么坏事去了,这眼睛肿得跟个桃子似的。”同桌小李发出了惊呼。
    抖好桌上的课本,阿媛看了一眼同桌:“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咦?不找你的白马王子了?”
    “我就是自己的白马王子!”阿媛扶了扶眼镜框。
    她明白,爱情可以没有,但自己不能没有,不能全部倚靠他人,唯有自己变独立了、优秀了,才能遇见对的人,一碗鸡汤猛的灌下。
    阿媛想,原来我前世的结局那么悲伤,她惋惜这个好姑娘。当然她不能以现在所学到的观点和知识来批判安远的对错,她所能做的,是让今世的自己更得更好!
    回到家她将那些小黄肉书本,一个女人和七个男人之间不得不说的小说统统锁进箱子,扔进床底里,拍拍手,大声喊出:“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阿媛安静点!”楼下看电视的哥哥朝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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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于阿媛的故事结束了,但安远的后续还有一点。
    努力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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