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白昕玥并没有一开口便公布结果,反而有些迷惑的看向缇娜夫人,“这当真是曾经妖兽举行祭祀时所用的颂歌谱子?”
    尽管白昕玥对久远前的过往知之甚详,然而毕竟还是有他不清楚的事。譬如说妖兽最为盛大的祭祀,即便他后来成为炙手可热的白将军,但卑微的出身摆在那里,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唯一一次到了祭台,则是差一点成了被剜心的祭品。
    没有亲耳听过,白昕玥想要调查此事,唯一的办法只能搜寻自古流传下来的谱子。
    缇娜夫人回答,“我可给不了你肯定的答案。我只能说,这东西的确在我的组织里代代相传。而从原件的古旧程度上来看,应该是曾经那个年代的东西。”
    至于这究竟是什么谱子,亦或者来源是何人,缇娜夫人着实没有办法追溯。
    然而按照组织流传下来的说法,必须妥善保管这张谱子,并且确保它能流传下去。因为终有一天,能够用的上。
    可以借助谱子来解开一道久远的谜题。
    白昕玥将两张纸都捧在面前,再次来回扫视了一遍,终于宣布,“这张古谱,有问题。”
    第307章 第307章—两张曲谱
    白昕玥在旁边找到一块较为平整的巨石,将两张谱子铺开放在上面。
    众人立刻围了上去,不过至于是真的看得懂,还是不懂装懂凑热闹,怕是也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明白了。
    毕竟也不是为了考验众人的音乐造诣,白昕玥没有卖关子的打算,直接指向那张手抄古谱的一个段落,“这一小段放在整首乐曲中显得极为突兀,而且与之前的转折也显得异常生硬。”
    缇娜夫人到底是个女人,论起细心的程度,肯定是周围这些大老爷们拍马也难及的。扫视几眼,她最先找出了端倪,不过她所指的则是由路狄亚偷出来的五线谱。“这段曲子在这上面也有,不过倒是不怎么突兀了,与整支曲子衔接的也很融洽。”
    白昕玥点头表示肯定。随即便说出自己的想法,“先假设这张古谱所记载的当真是千年前妖兽祭祀所使用的颂歌,但是这曲子却被人动了手脚,篡改了其中一部分。改动的这一部分毕竟不属于原曲,不管手法多么巧妙,也多少会露出不协调的破绽。”
    既然提到颂歌部分,路狄亚倒是也能参与讨论一二,不管怎么说他到底也是水族分支的后裔,“改动颂歌的人,目的似乎是为了将这部分曲调传承下来。而从结果来看,应该是做到了。如今妖兽猎人所使用的颂歌已经不知道经过多少次更新换代,谱曲方面经过不断调整,终于让那一段添加进去的内容完美的融合到了全曲之中。”
    “这样的手法着实巧妙。如果只是看其中一张谱子,真的很难发现端倪,非要两者对比不可。”缇娜夫人叹了口气。
    由于火炼不止一次在骨笛颂歌上面吃了亏,对此他不得不心生警惕,也托付缇娜夫人设法调查个中原委。
    既然认定了这个主人,对于他的安排,缇娜夫人与自己的组织肯定会尽心竭力。只可惜很多时候努力并不代表结果,尤其这件事本就玄虚,缇娜夫人手中连一条可用的线索都没有,着实不知该从何查起。
    缇娜夫人看向火炼,“火炼大人,会不会就是这段后来硬加上去的曲子对你产生了恶劣的影响?”
    从情理上来推测,应该是这个结论没差了。可是火炼却无法给出明确的回答,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根本看不懂谱子!五线谱看不懂,古谱更是如同天书!
    白昕玥立刻看出了某只火鸟的尴尬,“要证实这一点,只有唯一一个办法。”他不说办法是什么,实在是因为打从内心里不想用。
    这两人今天像是来展示默契度的,白昕玥话音刚落,火炼已是秒懂。
    要证实那段曲子能发挥怎样的作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演奏一遍,这比什么推理都更能证明一切。要说问题在什么地方,则是听众的选择方面——唯独火炼本人可以兼任,旁人无法代劳。
    白昕玥过不去的“坎”正是此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何妖兽猎人的颂歌单单只在火炼一人身上发挥作用?如此明显的针对性,真是叫人万般不舒服。
    这段曲子是否真的会发生作用?若是不加以证实,始终是个隐患;而如果证实了,白昕玥总觉得还会引发什么更加恶劣的后果。
    “那么就来试试吧。”比起忧心忡忡的旁人,当事人火炼反而显得没心没肺。“这件事是绕不过去的,今天不试,明天也会遇上。路狄亚能够这么容易将谱子偷出来,可见这东西流传的有多么广。即使妖兽猎人全灭了,肯定还有其他人或组织已经掌握了颂歌。况且,只是一场月眠岛战争,妖兽猎人也不至于那么脆弱都死绝了。”
    尽管火炼还是一如既往的喋喋不休,但好歹还是有所进步的,至少说的都是实质内容,不全都是没有营养的废话。
    说完这一长串,也不知火炼是哪根筋没有搭对,竟然不管还有旁观者的存在,嬉笑着往白昕玥身边凑了凑。“要试的话,我倒是有个条件——由你亲自来唱。”伸出一根手指,好死不死的正好戳在白昕玥的心口上。
    路狄亚翻起的白眼,加上缇娜夫人的目瞪口呆,充分表明了观众对这诡异一幕的感想。
    无奈归无奈吧,但对于类似的接触,白昕玥当然不会真的反感,或者应该说相当享受也不一定。
    他一边握住了火炼作怪的手指,一边拿起谱子再看了几遍,默默练习。
    原本也无需练习的多么熟练,大致有个印象也就够了。并没等待多长时间,白昕玥已经轻轻的哼唱起来。
    也算是刻意降低了声线,希望不要对火炼造成太坏的影响。倘若这曲子真的有所影响,声音高低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白昕玥此举也仅仅只是有生于无,权当安慰自己了。
    “哟,不错嘛!”火炼听了两句,顿时嘴角上翘了,眉毛飞扬了。随即认为简简单单的“不错”二字实在无法表达此刻的喜悦,决定用上不知从那部狗血电视剧中学来的腔调,“想不到你还有这个本事,以后要多多给大爷唱唱小曲……”
    “唔……哇!”一口血,毫无征兆的就这么吐了出来。
    白昕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哼歌,一把将人搂进怀中。“怎么样?!怎么样?!”想要替他拍拍背后,可又害怕适得其反伤了他,真真是手足无措了。
    旁观的两人也面面相觑,他们也没料到这效果居然说来就来,而且还如此严重。显然也确实被这幕吓得不轻。
    靠在白昕玥怀里,火炼倒是咳了两声。咳的时候堪称撕心裂肺,可是这咳嗽来得突然去的也快,转眼功夫已经没有什么动静了。
    火炼用手背在唇角蹭了一下,看这浑不在意的模样,仿佛那压根不是他本人的血。“没事没事!看着吓人,已经没事了!”
    抬眼一看,竟然发现自己成了瞩目的焦点,而且汇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当真是要多忧心有多忧心。火炼不由有些尴尬,冲着对面两人笑了笑。
    其实路狄亚与缇娜夫人倒还罢了,若说安慰起来的难度,肯定还是身边这个男人当属第一。尽管从如今这个角度看不见白昕玥的脸,可是环过自己腰际手臂传出的力道,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位此刻是怎样慌乱的情绪。
    火炼尝试着转了转身,他认为现下动作幅度不宜过大——倘若让白昕玥误会他是想要挣脱,那就真的麻烦了。
    在狭小的空间里活动真是要了火炼一条老命,最后实在动弹不得,只好用一种奇怪而扭曲的姿势转了转脖颈。这姿势有何等可笑火炼已经顾不得了,但好歹能够与白昕玥对视。
    “我没骗你,是真的没事。”
    白昕玥才不理会他的睁眼说瞎话,直接用手指在他的唇边沾了一下。尚未干涸的血液被火炼先前那么一蹭,花成一团,让他看起来狼狈至极。白昕玥将沾上鲜血的指尖端到火炼眼前,这东西确实很能说明问题。
    天知道火炼此刻扭着脖子的滋味是何等难受,但他还要迫使自己挤出讨好的笑容。“吐血嘛,这也是无法避免的,这也证明了我们想要证明的事情不是吗?不过我现在状态真的很好,一点儿也不难受。”
    “不难受?”白昕玥忽然眯了眯眼睛。他重复着这几个字眼,声音低沉的都有些发闷。
    自从那晚眼镜被火炼亲自弄坏之后,他索性也不戴了。由于距离太近,火炼清清楚楚的看到这个细微的表情。他顿时无比后悔干嘛要一时手贱弄坏对方的东西啊?没有了镜片遮挡,这个表情很吓人的好不好?
    尽管笑容已经有些挂不住了,但火炼还是尽力表达着讨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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