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芋儿一字一句道:“你说的那两个人,我都不信!”
    言砚理所应当道:“那你应该信我吧?我可是没害你,还救了你。”
    “你!”糖芋儿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我更不信。”
    “所以你就想独自踏上孤独的旅途,破解身世的迷雾?”言砚一副看乐子的眼神。
    糖芋儿推了他一把,往前大步走去:“管得着吗你!”
    言砚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胳膊,并且做好了随时撤回的准备,省的被糖芋儿打手。
    出乎意料的,糖芋儿并没有出手,只是侧身恶狠狠地问他:“你又干吗!”
    还真是不打认识的人,言砚腹诽。
    言砚将空了的茶碗在手上转着玩儿:“走?可以,把你欠我的钱还给我。”
    “给给给给给!”糖芋儿急于摆脱言砚,将怀里的钱都拍在了言砚的怀里,扭头就走,可刚迈开腿,就又被拉住了。
    言砚看了看怀里不少的钱,质问道:“你哪里来的钱?”
    糖芋儿拽回自己的胳膊,没好气道:“你管得着吗?”
    言砚上下扫视了言砚一圈,忽然发觉糖芋儿的玉佩不见了:“你把玉佩当了?”
    “不行吗?”糖芋儿反问。
    言砚是真的佩服这个财神爷,他想要寻找身世,还把有关自己身世的唯一线索给卖了,言砚无语道:“你干吗当你的玉佩?”
    “你还说!”糖芋儿满脸愤慨:“还不是你每天给我穿旧衣服,自己每天买个不停!我都说了那颜色我不喜欢,你还给我穿!穿!穿!”
    为了买新衣服,就把玉佩当了?言砚彻底被这财神爷的奇葩脑子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
    糖芋儿被他的反应弄得无所适从,慢吞吞地把行李往背上又挎了挎,责怪道:“笑什么笑!”
    言砚好不容易收起了笑容,指了指糖芋儿的胸口:“你伤势未愈,不换药会加重的。”
    “呵!”糖芋儿不屑一顾地拍了拍自己的包袱:“用不着你操心!”
    “行!”言砚点头,抱臂懒洋洋地看着他:“且不说你的外伤,你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吗?”
    中毒?糖芋儿狐疑地看着言砚,不会又诓人的吧?
    言砚笑道:“你不信啊?好,我问你,你失去记忆,而头上却没有伤口,这说明什么?”
    说明失去记忆与头部撞击无关,糖芋儿等待着言砚继续说。
    言砚幸灾乐祸地开口:“说明你失去记忆很可能是因为你体内的毒导致的。”
    糖芋儿迟疑了,言砚继续吓唬他道:“你想想,万一你毒发死在半路,也没人给你收尸,暴尸荒野啊,哦~凄凄惨惨戚戚哦~”
    话音刚落,糖芋儿就“扑通”晕倒了,吓了言砚一跳。
    言砚匪夷所思地看着地上的糖芋儿,说毒发就毒发了?言砚怀疑地踢了糖芋儿两脚,后者眉头紧皱,失去了意识。
    言砚蹲下,把了把糖芋儿的脉搏,脉象怪异,体内似乎有东西在乱窜。
    虽说他一早就察觉到了糖芋儿中毒了,但是从糖芋儿醒来到刚才,一直没有异状,他一直在等糖芋儿毒发,根据毒的潜伏期来推测是哪种毒。
    好不容易将糖芋儿拖了回去,言砚将他衣服解开,发现他的颈椎处有一条银线,言砚用手碰了碰,那东西是在皮肤里面的,明明前几天还没有的,难道这也是毒发的症状之一?
    颈椎处的银线,这是什么毒?言砚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不过还是没下定论。
    糖芋儿还在昏睡,言砚回到案几处,刚巧看见了糖芋儿的包袱,好奇心使然,他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些药材,言砚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些药材,都是自己平时给糖芋儿换药用的,记性倒好,怪不得刚刚提起他的伤口,他那么有恃无恐的,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言砚不自觉地笑了笑。
    包袱里面还有件样式和糖芋儿身上差不多的蓝色袍子,记得他被送来那日,穿得也是蓝色衣服,看来他挺喜欢蓝色的。
    玉佩果然没了,该说这小子傻还是聪明呢?
    言砚开始也奇怪,一般人没了记忆肯定都会问东问西地打听自己身世,但是糖芋儿跟没事人似的,什么也不问,现在看来,他是谁也不信,已经打算离开,所以才懒得问。
    明明什么也不记得,却有着敢独自上路的勇气,这种果敢,如果不是生来就有,那一定是后天不断训练才会有的。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言砚好奇地打量着床上的人。
    身手矫健,武功高强,恢复能力又很快,还会自己简单处理伤口,戒备心那么强,警惕性也高,难道是个杀手?可杀手不都是训练有素的吗?这财神爷跟个柴火似的,一点就着,哪有这样任性妄为的杀手?
    况且,虽然糖芋儿被放到自己这里之后就无人问津了,可将他留下的那个中年人和那个来探望的小美人,分明对他极为尊敬,难不成是哪个江湖帮派的少主?
    言砚觉得很有这个可能,那就更要好好盘算盘算,听说那些江湖门派都挺有钱的,自己这次非要大赚一笔,可不能让这财神爷再跑了。
    等齐老二回来,让他打听打听最近江湖上发生了什么事儿,言砚如是想着。
    糖芋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言砚坐在一边儿嗑瓜子,他马上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防贼似的看着言砚。
    言砚看他醒了,将手里的瓜子放回盘子里,摸了摸桌子上的药碗,还是温的,就端着走了过去,递给糖芋儿:“药。”
    糖芋儿没跑成,还被告知中了毒,心气儿愈发不顺,拂手就将药碗打翻了:“走开。”
    “哐当”一声,药碗摔在地上碎得稀巴烂,药汁溅了言砚一脚。
    言砚冷眼看着他,道:“你知道礼数吗?”
    糖芋儿直视着他,冷声道:“你知道?”
    “别人给你东西要说谢谢,让别人不高兴了要说对不起。”言砚眼睛似笑非笑地弯着:“别让人觉得你有娘生没娘养。”
    “你才有娘生没娘养!”糖芋儿反驳。
    闻言,言砚突然敛起笑意,出其不意地伸手按住了糖芋儿的肩膀,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我告诉你,在这里没人惯的你脾气,我不管你以前是天皇老子也好,地藏菩萨也罢,在我这儿,你要想过得舒服点就将你那臭脾气给我收起来!”
    糖芋儿使劲拍开言砚按住自己肩膀的手,眼神锐利:“你脾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呵!”言砚双手背后,偷偷揉了揉被拍疼的手背,面上仍是冷若冰霜:“这是我的地盘儿,我能给自己负责,我自然爱怎样就怎样,你呢?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就你这臭脾气往街上一站就是被群殴的命,到时候,你武功多高都没用!蚂蚁吞象听说过吗?”
    糖芋儿倔强地将脸别向一边。
    言砚看他一副吃瘪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小了些,却仍是不解气:“我估计啊,你家里人就是因为你脾气太差才不来看你的,说不定呢,他们都没打算接你回去,虽然像模像样找人给你医治外伤,但实际上啊,巴不得你毒发身亡。”
    糖芋儿没有吭声,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他半张脸,言砚懒得理他,过完了嘴瘾后,他就去厨房给糖芋儿重新煎药了,虽然说对这毒他暂时一筹莫展,可毕竟外伤也得治。
    但是!等言砚再回屋时发现,糖芋儿又不见了。
    言砚只好出去再找,最后在离家没多远的地方把他拎了回来,不顾糖芋儿气急败坏地大喊大叫,言砚将他捆着丢到了屋里去热药。
    等又一次回屋时,没错,地上只剩下一根绳子,糖芋儿早就没了踪影。
    言砚强忍怒气地再去找,又把糖芋儿给逮住了,这次没等回到家,糖芋儿直接在半途中又跑了。
    这闹来闹去的,折腾了一天,等到月上枝头,言砚终于将糖芋儿又给绑了回来。
    糖芋儿愤愤然地看着言砚,使劲地挣扎着身上的绳子。
    “你伤口已经裂了,你要不想失血过多而死就给我老实点!”言砚嫌弃地将他丢在地上,没好气地警告道。
    糖芋儿逃跑了一天,能藏的地方都藏了,身上脏兮兮的,尽是沙土与泥污,反观言砚,同样奔波了一天,从都到脚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
    糖芋儿上半身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在地上不停地翻腾着,两条腿乱扑腾,鞋底的泥土杂物在空中弹了起来了,差点掷到言砚。
    言砚忍无可忍,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糖芋儿:“我要走!”
    “你中毒了,会死的那种!”言砚加重语气,无奈地看着他。
    “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儿!”糖芋儿坐在地上,抬头恨恨地看着言砚:“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会解毒,只要能离开,我总会找到办法的!”
    “那你可真厉害。”言砚一边翻白眼一边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糖芋儿又开始扑腾,言砚将他推得远了点儿:“你给我老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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