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芋儿煞有其事道:“她想要言砚陪她玩,兔子死了,她不就可以经常可以找言砚了?”
    “我去!”齐昭震惊地看向言砚:“师兄,好像那次后,小泼妇就是经常缠着你呢。”
    言砚似笑非笑地看着糖芋儿:“你挺懂的嘛,还知道些什么?”
    糖芋儿立马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道:“村口的那个老财主觊觎他隔壁寡妇的美色,但他是个耙耳朵,不敢声张;老王头他儿子经常在金姑娘的窗户口放花,不过金姑娘都是随手丢了的;张大娘和李大妈看似挺和睦,关上门后经常互相扎小人儿来着,还有…”
    “行了行了,”齐昭震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糖芋儿指了指自己经常坐的那个树梢,道:“我无聊,随便听听看看。”
    言砚瞥了眼糖芋儿,这小子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不禁武功高,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小。
    “挺厉害,”言砚对糖芋儿举了举大拇指,然后交代道:“不过你可不能出去乱说。”
    糖芋儿将手放到桌子上,活动了下手腕:“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吗跟他们说话?”
    “咦?”言砚偏了偏头,指着糖芋儿手背上的紫痕,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糖芋儿将手背朝上看了看,不甚在意道:“鞭痕。”
    “是那小泼妇抽的对不对?”齐昭义愤填膺道:“我告诉你,这小泼妇从小就爱拿鞭子抽人,我师兄的门牙就是被她抽掉的,得亏那时候小,我师兄还没换牙,要不现在我师兄说话还跑风呢!”
    糖芋儿没忍住笑了。
    “我去你的!”言砚瞪了齐昭一眼,没好气道:“我那是自己摔的!”
    “那还不是你被她追打,然后才摔的吗?”齐昭辩解道。
    “我被她追打?笑话!”言砚挺了挺腰板,鄙视齐昭道:“也不知道是谁被追得漫山遍野的跑,最后还摔断了腿,又不肯喝药,被我灌得满脖子都是。”
    两个人争执不休,糖芋儿一阵后怕,原来言砚灌人药的本事是从小练的。
    八珍楼
    雨时花满脸黑线地看着桌上吃得不亦可乎的三人,她可没想让言砚把那两个拖油瓶带来。
    雨时花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吃好了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齐昭眼巴巴地询问:“小花,还可以加菜吗?”
    “加加加!”言砚抢先开口:“她之前说过随便点。”然后言砚拿过菜单霹雳吧啦地又点了几个菜,才把菜单递给齐昭。
    雨时花:“……”
    齐昭也又点了几个菜,又把菜单递到糖芋儿跟前:“你还想吃什么?”
    糖芋儿没有接菜单,拒绝:“我不吃。”
    “不,你还得吃。”言砚语重心长对糖芋儿道:“你还在长身体。”然后又抢过菜单,哪个菜贵就点哪个。
    糖芋儿:“……”
    “言砚!”雨时花斥责道:“你坑我?”
    “我才没坑你。”言砚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微笑道:“我坑的是你师父!”
    雨时花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你…”
    “话说,你找我干什么?”言砚给糖芋儿和齐昭分别盛了一碗汤,随口问雨时花。
    “哼!”雨时花斜了他一眼,问他:“你知道六合司都督不久前旧疾复发病逝途中吗?”
    “哦?裴永死了吗?”言砚看起来心情不错:“死得好!最好他家破人亡!”
    “六合司又是什么?”糖芋儿不耻下问道。
    “你连六合司都不知道?”雨时花嘲笑糖芋儿道。
    糖芋儿冷哼了一声,扬着下巴道:“不知道。”
    雨时花冷笑:“不知道你牛气什么?”
    “又没问你!”糖芋儿不甘示弱道。
    齐昭拍了拍糖芋儿道:“六合司是天子近卫,隶属天子直接管辖,他们像影子似的跟在皇帝身边,监察百官,而且,江湖中也有他们的耳目,所以啊,天下的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天子的眼睛。”
    “说白了,就是皇帝的看门狗。”言砚不咸不淡道。
    “行了,”雨时花不满道:“我说还是你们说啊?”
    “你说你说。”齐昭翻了个白眼,对糖芋儿道:“人家想要独处,咱们走。”
    “滚!”雨时花骂齐昭道:“你才想跟言砚独处!”
    “我说是我师兄了吗?”齐昭故意气雨时花。
    “齐昭,你想死吗!”说着,雨时花抽出腰间的鞭子就去抽齐昭。
    齐昭手一撑凳子,退后了好几步,可雨时花的鞭子跟游蛇似的劈面而来,齐昭尖叫道:“师兄——”
    言砚没想到雨时花会真的动手,喝道:“雨时花!”
    雨时花这才觉得自己失态了,可鞭子已经收不回来了,这一鞭足矣让齐昭毁容,她无措地握着鞭柄,瞪大眼睛看着鞭子朝齐昭抽去。
    齐昭眼前快速地飞过了一根筷子,筷子触上鞭子,顿时分为两半,鞭子的冲力被削弱了许多,接着,灵活如游蛇的鞭子就被一只冷白的手给抓住了,那只手上还有一道紫色的鞭痕。
    齐昭反应过来时,糖芋儿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前,并且已经牢牢抓住了鞭子,他侧脸问齐昭:“你没事吧?”
    齐昭热泪盈眶地抱住了糖芋儿:“好兄弟!”
    糖芋儿看他确实没事,回身将鞭子使劲往地上一摔,瞪了眼雨时花。
    “雨时花!”言砚面色不善,斥责她道:“你差点伤了我师弟!”
    “我又不是故意的!”雨时花扔掉自己的鞭子,叉腰道:“谁叫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齐昭躲在糖芋儿身后,气势汹汹道:“你才是狗改不了吃屎呢!天天拿着根鞭子甩来甩去的,以为自己天女撒花啊?”
    雨时花举起了拳头,忿忿道:“你才吃屎!”
    “哦呦~”齐昭连忙蹲下,藏在糖芋儿后面:“凶的嘞!”
    齐昭蹲下时看到了糖芋儿垂在身侧的手,惊叫道:“哎…你的手!”
    几人眼神不约而同地盯着糖芋儿的手,糖芋儿抬起右手看了看,手背上两条鞭痕,一条紫色的,另一条紫红色的。
    糖芋儿甩了甩没当回事儿:“当狗啃了。”
    齐昭噗嗤笑了,言砚也勾了勾唇角。
    雨时花质问道:“你说谁是狗?!”
    “谁啃的我说谁!”糖芋儿冷冷地剜了雨时花一眼。
    雨时花指着齐昭和糖芋儿,粗声粗气道:“你们滚!”
    “小糖芋儿,我们走,不理这个小泼妇!”齐昭哼了一声,带着糖芋儿离开了。
    雨时花气鼓鼓地喝着茶,一杯又一杯的。
    言砚问她:“你说不说了,不说我走了。”
    “言砚!”雨时花拍案而起,嘴唇不住地颤抖:“你能不能对我上些心?”
    言砚随口道:“凭什么?我又不是你师父,惯的你脾气。”
    “我要嫁人了!”雨时花抽了抽鼻子,重复道:“我要嫁人了。”
    “噢。”言砚点了点头:“那人可真是造福苍生啊。”
    雨时花抿了抿嘴,对言砚道:“我不想嫁!”
    “那你跟你师父说。”言砚吹了吹碗里的汤:“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知道我们万毒宗在京中有人吧?”雨时花情绪低落道。
    言砚凉凉地笑了笑,道:“怎么不知道啊?当年沈一流每次来找我师父就吧啦个不停,谁都知道万毒宗投靠了当今内阁首辅左长瑜吧。”
    内阁,是由朝中大臣组织的牵制皇权的机构。
    “我师父让我嫁的就是他儿子,左萧然。”雨时花道。
    “噢,听说长的不错。”言砚眯眼想了想:“你可真有福气。”
    “我就是个棋子!我师父拉拢左长瑜的棋子!”雨时花激动道:“他就是看六合司如今群龙无首,内阁占尽上风,让我去拉拢左长瑜的!”
    “吁?”言砚不解:“拉拢左长瑜?那干吗让你嫁给左萧然,你直接嫁给左长瑜不就得了。”
    “言砚!”雨时花气道:“我说了,我谁也不想嫁!”
    言砚无所谓道:“你去跟你师父商量呗,他不是最疼你了吗?”
    “这次没用。”雨时花皱眉道:“所以,我要你帮我杀了左萧然。”
    “…神经病吧你!”言砚看着雨时花,反问:“我凭什么帮你杀人?”
    “那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嫁人吗?”雨时花握紧了拳头。
    言砚不以为意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子,道:“我闭着眼也行。”
    雨时花委屈地指着言砚质问:“你当初拒绝孙三丫不是因为我吗?你现在…现在…你个负心汉!”
    “呵!”言砚觉得雨时花不可理喻,他好笑道:“我拒绝我师妹怎么就是因为你了?”
    “你身边只有我们两个女的!你拒绝她了,就是心里有我!”雨时花强忍泪水,哽咽道。
    “天下就你们两个女人吗?”言砚对雨时花的泪水见惯不惯,吵不过人家就哭:“我不喜欢我师妹才拒绝她的,才不是因为你,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你。”
    “凭什么!”雨时花鼻子眼泪一大把,指着言砚道:“凭什么你不喜欢就可以不娶,而我不喜欢就必须得嫁?”
    言砚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道:“这话你应该问你师父,他不是打了一辈子光棍吗?”
    雨时花拈起自己的衣摆,擤了个鼻涕,随便擦了擦眼泪:“你必须帮我!你若不帮我,我就告诉我师父,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随便你。”言砚耸了耸肩膀:“反正在你师父眼里,谁都对你有非分之想。”
    “……”雨时花想了想,放低了姿态:“言砚,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那正好。”言砚惬意地喝了口茶:“反正你也跑出来了,赶紧再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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