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难得呆愣的神色逗笑,纪砚白弯着唇角应了一声,用同样方式回她:“学妹,中午好。”
    “......中午好。”
    桑念几乎是大脑麻痹地重复了这句问候。
    她最近是解锁了什么特异功能吗?为什么总能“心想事成”?
    桑念干巴巴打完招呼就局促地闭紧了嘴巴,估计知道要她主动开口是不可能的事,纪砚白好脾气地笑了笑,问她:“假期不回家么?”
    桑念木着一张脸极其高冷地“嗯”了声。
    ——心里已经掀起龙卷风暴!
    老天爷!!!
    如来佛祖观音大湿托塔天王赤脚大仙!!!
    你们显灵要不要这么随心所欲!
    为什么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也能碰上?!
    是缘分吗?!
    还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怎么办?
    她现在要说点什么才能显得自己不这么呆?
    可是她好紧张好紧张,说多了会结巴的吧?
    而且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啊!
    问他吃饭了没?
    他会不会误会是我想约他啊啊啊啊!
    ......
    一阵风过,被树枝切碎的阳光从青年额间轻快跳过,这一刻的时间被奇迹般拉慢了进度条。
    紧张得不可开交的姑娘一下子被迷了双眼。
    凌乱成麻的思绪倏地被抽空了,呼吸也跟着悄悄放慢了半个节拍。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她恍惚这想到,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胃里像是挤满了五彩斑斓的肥皂气泡,轻飘飘得可以载着她飞上云端。
    “是出来看房的么?”
    纪砚白主动找着话题,语气温和从容,似乎一点也不嫌弃她的沉默无趣。
    桑念刚扑棱到云朵的思绪则是被这句话倏地拉回地面。
    僵着肩膀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屏住一口呼吸借着欲盖弥彰的别头发的姿势侧过脑袋往旁边商店的玻璃橱窗里飞快瞥了一眼
    ——瞥完了,就差当场倒地去世。
    橱窗倒映出的纪学长整洁的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身姿挺拔欣长,最简单的穿着也遮不住他一身温润矜贵的气质。
    天上清白月,人间小王子。
    反观我们桑学妹。
    出门时随手套的一件白t恤,牛仔短裤,下摆还皱巴巴的,一头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垂在脑后,因为奔波太久加上天气炎热出了汗,已经变得松垮又凌乱。
    组合起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工地搬砖王气质。
    “......”
    “......”
    搬砖王大脑短暂空白了一瞬
    下一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艹艹艹艹艹!!!
    让她死吧!!!
    什么时候偶遇不好!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为什么出门没有好好收拾一下?!
    为什么看完房子不赶紧滚回学校要在这里瞎转悠!
    苍天土地公!
    他好好看呜呜她丑爆了!
    这特喵是哪里逃难来的穷苦乞丐!
    为什么会喘气,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碍别人的眼!
    让她死吧!原地去世!
    就现在!!
    立刻!!
    马上!!
    让她死!!!
    纪砚白不知道眼前的姑娘一脸视死如归地在想什么,接连叫了几声学妹也没能把人叫回神,无奈只能再次连名带姓:“桑念。”
    “啊?”
    桑念条件反射般立刻扭头,表情在悲愤操控下变得无比严肃:“怎么了,你刚刚说什么?”
    视线对上时,纪砚白眼神有点怂地闪烁了一下。
    也仅仅只有一下,快到与他面对面的桑念也不曾发现。
    欲盖弥彰清了清嗓子,温声从容道:“我是想问你下午有事么,现在着不着急回学校?要是不急——”
    “急!”
    怎么不急,桑念都快急疯了。
    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赶紧消失赶紧消失在纪学长对她现在级有辨识度又极度不美好的模样产生固态印象之前赶紧消失!
    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什么逻辑什么潜台词,考虑“要是不急”后面应该接上什么才最为恰当,只是听到一个“急着回学校”就跟被捅了背脊开关一样,绷紧的脑神经都被用力弹了一下。
    “我很急。”
    她一脸高傲地强调:“学校还有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很抱歉,时间紧迫,就不陪学长多聊了。”
    纪砚白表情一滞。
    察觉到自己表情可能不对,飞快眨了下眼睛,迅速又变了那个从容不迫的蓉大校草。
    “这样啊。”他笑了笑,语气有些遗憾:“那确实挺不凑巧。”
    “嗯。”
    是不凑巧。
    她长这么大没遇见过这么不凑巧的事!
    不凑巧到让她想要挖个洞把自己从头到脚就地埋了!
    今天诸事不顺,就不该出门!
    背脊由于过度的紧张而绷得端正笔直,配上她高贵冷艳表情,整个人都透着南极刚迁徙过来带的一身寒冰没来得及融化,冷冰冰拒人千里的味道,看起来难相处极了。
    语气同样清冷寒调:“先回去了,学长再见。”
    说完,干净利落转身,想要光速离开的迫切肉眼可见,看起来倒真有了几分“有急事”的匆忙模样。
    心跳咚咚咚奇快,忍着不去看橱窗里的倒影,一想到纪砚白可能还在看她,她就淡定不下来,走路步伐都僵硬得跟刚学走路一样。
    险些同手同脚的步伐才迈出几步,身后一道清声传来:“学妹,等等。”
    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喊出来,不管多少次都足以让她晕乎目眩好一阵。
    桑念咬牙很努力地把这没出息的晕眩憋回去。
    扭头正想问“学长还有什么事”,一把伞被递到她面前。
    于是,“学”字半个音节刚出口,便忽地没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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