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从后面的了解里已经知道,当初季然焚香请魂是在脱困之后,那封信提供的信息未必是求救有可能是得知自己危险在给自己提醒,可在当时,他是真的以为是季然遇难求救,故而心急如焚。
    只是那时他已经落在巫师手里,被巫术禁咒封印在瓮里,白骨守阵阴煞炼烧,自身尚且囚困囹圄,又哪里能顾得上赶去救季然,别说他那时神思浑浊,就是没有,当时那境况,他一时半会儿除了干着急,也根本赶不及救人。
    而且,要真说起来,反倒是季然焚香请魂救了他,将他从暗无天日的浑浊里拉了出来,这才挣脱巫师咒术禁锢,在季然的帮助下,置之死地浴火重生。
    之后他倒是想问,可开始身为镰刀修为虚弱无法幻化人形有心无口,光靠刻字也说不清楚,等后来终于可以幻化人形,该知道的都听得差不多了,也就没了问出口的必要,可不问,不代表陆臻心里不愧疚不心疼。之前是一直没有机会旧事重提,今儿个终于提起,他一直压抑内敛的情绪,就控制不住的释放了出来。
    “臻哥,事情早就过去了,你我都好好的,所以,真的不必为此而自责。”季然感觉到陆臻的情绪变化,当然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拍抚拍了拍陆臻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对我来说,你能平安回来,就是最好的。”虽然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但只要想到陆臻差一点就被歹人迫害,炼成那狗屁鬼傀,他脸色就不可抑制的变得有些难看。
    这事一直是季然心上的刺,只是奈何当时回乡在即分神乏术,对方又远在回戈鞭长莫及不得不暂时搁置一边,而如今……
    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一时半会儿谁也没有说话。
    季然手中把玩儿着一朵刚摘下来包裹着剔透冰晶的花,目光深沉而暗敛着算计。然而从陆臻的角度看过去,他侧脸精致,眉目淡淡,安静的就像是一副画,满心的沉郁,便也因此而霍然明朗开来。
    “宫宴一事,你什么打算?”良久,还是陆臻开口转移了话题。
    “去呗。”季然眉角斜挑,嘴角勾着不太明显的弧度,“太后邀请,我要不去,岂不正好落得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好,我陪着你。”陆臻道。
    季然看着他笑了,“有你在,我无所畏惧。”随即不等对方反应,伸手把人给推倒在软榻上,就直接覆身上去,一边动手拉扯陆臻腰带,一边连啃带咬的急切吻着对方,“如此良辰美景,纯聊天实在是太浪费啦。”
    陆臻先是懵逼,随即就无奈的笑了,实在想不通,如此正经的话题,是怎么突然勾起对方兴致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很快反客为主,翻身就把季然给压在了身下,化被动为主动。
    屋外春色冻人,屋内热火朝天,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还是难得的将欢爱进行得如此激情四射。
    大概是,春天到了,又是一年动物忙着交配的季节……
    宫宴虽是太后操持,但既然邀请的是文武百官,就并非局限于后宫,届时不止太后率众妃参加,皇帝亦会到场。这种场合人多眼杂,虽然就陆臻眼下不明不白的身份根本没有资格出席在宫宴上,但季然还特地找工匠给陆臻打了一副鹰翅形状的黑皮面具。
    奇异的是,这面具往陆臻脸上一罩,非但没有拉低个人魅力,反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平添一股桀骜不驯,半遮半掩的面部轮廓冷酷而神秘,轻勾唇角牵出一个浅笑,刀锋劲气之感便直击人心,令人心脏都不由为之一颤。
    面具是季然亲手为陆臻带上的,可是带上去的瞬间,他就看傻了。
    低头迎着季然一张痴汉脸,陆臻嘴角的弧度愈发上翘,“好看吗?”
    “好看,要不是得赶着进宫,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把你给办了。”季然吞咽口水,伸出罪恶之手一寸寸的抚摸着那冰冷却个性的面具,随即勾住陆臻的脖子往下一拉,凑过去就在人耳朵上咬了一口,故意沙哑着气音凑在对方耳畔道,“卧槽,你这样子,真是太抓心了,小爷我光是看着都硬了。”
    陆臻的回应是,直接将人拉进怀里亲了个通泰,这才双双出门,赶赴宫宴。
    以花卉为主题,宫宴想当而然被安排在了御花园。
    季然并非是第一次来御花园,但之前从未驻足留意过,今儿为花卉宫宴而来,才多了几分留心,入目皆是奇花异草翠竹苍柏,本已是繁花什锦,如今正值冰晶加持,更是美不胜收。
    所谓花卉宫宴,在这样的地方举行,倒也名至实归。
    收回打量的目光,季然转头看向随身在侧的陆臻。
    “我不能陪你进去。”陆臻亦看着他,“进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季然虽然不愿意,却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叹口气,“难为你了。”
    “不会。”陆臻道,“什么位置都好,只要等让我看着你,足矣。”
    这情话说得,季然真想亲他一口,碍于场合只得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倒退着走了两步,这才转身进去了。
    陆臻目送他进去,走两步站到入口一边,如标杆似的立在那里。
    季然进去的时候,发现太后和皇上还没来,集结的都是大臣及他们的家眷。这些大臣他尚无交集,除了户部尚书张启忠,别的都不认识,便想着自己找个安静的地儿呆着,然而不等他走开,就被人从身后拍了肩膀。
    “季然,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啊?”拍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回家就没见出来的世子殿下赵煜,他左右看了看,拉着季然就去了一边的角落,小声问道,“今儿这宫宴,邀请的都是三品以上官员及家眷,你怎么也来了?”
    赵煜问的直,但这话没有瞧不起季然的意思,只是单纯的纳闷儿。
    季然知道他性子,自然不会往心里去,“我也不知道,太后点名要我来的。”
    “太后?”赵煜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玉宁公主之死,太后怕是与你积怨已深,怎么可能……天,鸿门宴?”
    季然点点头。
    “在花卉宴上给你下绊子?”赵煜满脸愁容,“这太后……”
    “你就别担心了。”季然拍拍他的肩,“反正担心也没用,不如既来之则安之,静观其变。”
    “行吧,你一会儿可得多长点心。”赵煜四下看了看,“也不知小白哥是不是跟皇上一块儿,等会儿他来了,我给他透透风声,一会儿太后真要怎么样,也好帮衬着点。”
    季然听他提及白沐颜,目光一转就笑了,“世子与白相,眼下进展如何了?”
    赵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季然说了什么,随即翻了个白眼。
    “进展个屁。”赵煜一脸蛋疼的表情,“我胖了他嫌弃,我特么现在瘦了,他还嫌弃,什么毛病!”
    “哦?”季然听得挑眉,“白相现在还是嫌弃你?”
    “可不是。”说起这个,赵煜就满腹委屈瘪堵,当即拉着季然大吐苦水,“以前骂我是猪,现在说猪都比我好看,哦,大年初一那天他不是去我家拜年么,在一旁添油加醋害得我挨了我老娘一顿竹笋炒肉不算,饭桌上还伙同老爹一起各种挤兑我,我那不是情绪不好就多喝了几杯醉懵圈儿了么,据说撒泼耍混的硬缠着他不放,就被他下狠手揍了一顿,大过年的,我先是被我娘抽,再被他打,我倒不倒霉啊我?更气人的是,我一觉醒来发现他坐在床前看着我发愣,还以为他是看我给惊艳的呢,结果那混蛋居然说我睡相太丑,都把他丑懵了!”
    啧,这口是心非的白相啊。
    季然一阵好笑。
    “他娘的可真难伺候!”赵煜是越说越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差老子直接扒他裤子霸王硬上弓了!”
    个傻缺。
    季然安抚的拍了拍赵煜的肩膀,却是什么都没说,感情这种东西,旁人多说无益,还得自己细心体会才是。
    “府里上上下下,都夸我变得好看了,几个小丫鬟见我还害羞脸红呢,连我爹娘都说我现在一表人才,你说他眼睛什么毛病,就……”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赵煜正吐苦水吐得痛快,就被突然响起的太监唱喝声给打断,下意识的跟季然对视一眼,双双循声望去,果然就见另一边的蜿蜒入口处,金黄銮驾浩浩荡荡的朝御花园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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