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宜沉默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坚决地说:“不联系。我巴不得永远不见他。他现在又有家室,也不见得还记得湘湘这个女儿。”
    葛徽愈发兴奋激动,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明白那个男人没有机会了。她刚想开口,又听得月宜惊讶地说:“怎么沙滩上都不点灯了?”
    葛徽环视一圈,莞尔道:“这不是地球熄灯一小时的活动吗?节约用电。”
    月宜点点头,回眸寻找着湘湘的身影,披萨店里也用蜡烛装饰着,隐约看到湘湘和牛牛好奇地观察那些多姿多彩的小蜡烛。牛牛比湘湘大几岁,一直站在她前头护着她,害怕湘湘被火苗烫到。湘湘也很信赖牛牛,一手抓着他的手臂,凝神听着牛牛讲述什么。
    葛徽安慰说:“我外甥很会照顾小朋友,再说还有我姐在,你别担心。”
    月宜“嗯”了一声,绾过鬓边碎发看向葛徽:“你怎么想起来询问湘湘的父亲?”
    夜色下,因为电力系统忽然罢工,只剩下月色皎洁如霜,映衬在月宜眸中,清澈如初春的湖面。葛徽抿着唇,不答反问道:“那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月宜听得“喜欢”两个字更加嫌恶,仿佛是什么污秽的东西不肯碰触:“我才不喜欢他,说句私心话,我以前巴不得他死了才好。”
    葛徽在月宜看不见的地方扬起唇角。
    两人来到超市,这里的饼干样式繁多,月宜挑了一些湘湘喜欢的卡通形象,询问身侧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自顾自傻笑的葛徽:“葛徽,你看看牛牛喜欢什么,我给他一并买了。”
    葛徽回过神,连忙道:“他都可以。”他想抢着付钱,但是月宜不肯:“你姐姐都请我们吃披萨了,我总不能一直占你们家便宜吧。”葛徽怕她生气便没再说什么。
    老板慢慢找了钱递给月宜,月宜注视着小桌上的蜡烛香薰好奇地问:“这些香薰真好闻,也很漂亮。老板,请问你是从哪里买的啊?我都有点心动了……”
    “就在这附近的一家商店。”老板笑着和月宜说了地址。月宜道谢之后就和葛徽往外走。城市忽然黯淡下来,原本灯光绚丽的沙滩上朦胧晦暗一片,倒有些像是玄幻小说里的魔幻空间。月宜叹道:“其实想想城市生活也太过喧闹,要是能去一处恬淡安宁的小山村也不错。但是小山村要用什么电力系统呀,你说呢,葛徽?”
    葛徽压根听不进去月宜在说什么,满心都是如何一会儿做成自己的“大事”,于是便只是轻声附和着。
    沙滩上忽然呼啸而过一辆山地车,溅起满地沙砾,月宜吓了一跳,葛徽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侧沉声道:“小心。”
    月宜抚着胸口恼道:“他们开得也太快了。吓死人了。”
    “没事,没事。”葛徽转过身,高挺的身躯将她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下,灼灼的目光落在月宜面庞,手指却还攥着她纤弱的手腕没有松手。
    月宜依旧张望着那些山地车,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改天自己带上湘湘也试试这种刺激运动,却不料,耳畔响起葛徽微哑的声音,带着几丝蛊惑:“月宜,你闭上眼睛,我有件事和你说。”
    月宜回眸,不解地问:“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你看着我、我说不出口。”葛徽讷讷地说着。
    月宜察觉到葛徽目光的热度,还有手腕上紧张不安的指尖,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却又懵懵懂懂不肯相信。她思索了几秒,旋而依言闭上眼眸。
    葛徽盯着那颤巍巍的睫毛,喉结滚了滚,微微低下头,唇瓣覆上细腻肌肤的同时,手指下移交握住她的手掌。他的吻滚烫却温柔,不敢太过火,只是蝴蝶一般在月宜面颊旁轻盈飘过。月宜霍然睁开眼睛望着他,葛徽心里跳动如鼓,却还是一瞬不瞬地凝睇着月宜。
    “你……你……”她怔愣地开口,磕磕绊绊却又不知要说什么,只感觉身上的温度不断攀升,颊边犹如升起两团火烧云,眼里如春日霞光。
    “用、用爱发电。”葛徽磨磨蹭蹭吐出几个字,说完就觉得傻到极限。
    四目相对了好久,久到月宜忽然打了个喷嚏,葛徽赶紧脱下自己外套护在她身上。月宜这才如梦方醒,连忙摆脱他的手臂又羞又恼地往前走去。
    葛徽跟上去,再次拉住她的手,这次不是手臂也不是手腕,而是干脆地将她手掌握在掌心,稍稍用力不让她逃走:“月宜,我想了好久的。”
    “你刚才胡说什么呢……”月宜嘟囔着,想甩开他的手却根本甩不开。
    “我说用爱发电,你不是问去到那种小山村用什么发电吗?我就,我就想到这个……”葛徽急得面红耳赤,绕到她面前,月宜将外套重新扔到他怀里,想走,却被葛徽给拦住。他语气已经有些哀求:“月宜,我喜欢你……你别生气好吗?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月宜咬着唇瓣低低地说:“你说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就是这个嘛?”
    葛徽重重点头:“对,我一直都想着要和你表白。今天我姐正好也在,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们就当作连家人都见了。”
    月宜忍俊不禁:“你想得倒是美。”
    葛徽握着她的手,无措地望着她,她面上原有的怒气已经渐渐隐去,只剩下女孩子的娇羞。他试探着说:“月宜,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做你女朋友干嘛?就是用爱发电吗?”她说完自己忍不住笑起来,连带着葛徽也觉得自己这句话说的特别二百五,于是也忍俊不禁。
    月宜抬起手在他手臂上轻轻碰了碰然后婉声道:“我有一个女儿,你都不怕我没有离婚吗?”
    “我不是之前问你对湘湘的爸爸是什么态度吗?所以我才决定表白的。”
    月宜笑笑,目光在他身上的毛衣游弋着,然后柔柔地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葛徽老老实实地说:“最开始就对你有好看,时间长了,就知道自己喜欢你,而且是越来越喜欢。”
    “你不介意湘湘吗?”
    “这有什么介意的,我很喜欢湘湘啊。”
    月宜低下头,望着沙滩上金黄细软的砂砾,轻轻地说:“我没有被人追求过,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结过婚。湘湘是我的女儿,但她亲生的妈妈是我姐姐。只是我把她带在身边,她也就愿意叫我一声妈妈。”
    葛徽默默听着她的讲述,心里却没有什么波澜,湘湘是谁的孩子都无所谓。“那湘湘的爸爸就是你姐夫对不对?”
    “算不上,他们都没结婚。”月宜冷淡地说着那个男人。
    葛徽了然,也不再去问,靠近一些温言道:“那么,你要不要回答我的问题?”
    月宜唇角带着柔婉的笑意,忽然踮起脚在他耳畔柔声道:“那你以后教我怎么用爱发电。”她没明说,但是葛徽已经明白了月宜的意思。他忍不住也问了同样的话:“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那天第一次见到你,你站在我面前,我就想这个男生好高。如果我未来的男朋友可以这么高,是不是就可以保护我啊。”月宜眨了眨眼,忍着羞意娓娓道来。她的声音总是那么清婉,可是此时此刻,其中的眷恋还是让葛徽敏锐地察觉到。
    湘湘和牛牛越来越熟,月宜和葛徽给他们带回来饼干的时候,两个小可爱已经吃得饱饱得,坐在沙滩上继续挖沙子。
    葛徽的姐姐远远看到两人,刚想喊他们,却发现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并肩靠得很近,虽然没有旁的举动,但是那种旖旎亲昵的气息却是无法忽略的。弟弟不知说了什么,身侧的女儿扬起唇角,笑得腼腆却美丽,弟弟就这么一边走一边望着她,不肯忽略她面上每一丝表情。姐姐心下了然,便转身回到两个小孩儿身旁。
    月宜率先进来,将饼干放到桌子上,湘湘和牛牛一前一后地跑过来嚷着要吃。月宜挨个揉了揉小脑袋,两小只玩得灰头土脸的,脸上都是沙子。月宜拿了手绢给两人擦擦脸,葛徽弯下腰,在他们鼻尖上轻点,戏谑道:“吃沙子了?瞧瞧这两只小花猫。”
    余下的时间就是叁个大人带着两个孩子在海滩上玩儿,忽然海滩上又变得一片明亮,葛徽趁着姐姐走得远了一些,一把握住月宜的手面对面望着她:“我就说嘛,用爱发电。”
    “瞎说。”月宜害怕湘湘看到,想要甩开,可是葛徽不依,把玩着她纤长的手指含笑盯着她瞧。月宜转过身嗔道:“我脸上有东西吗?干嘛总是看着我?”
    “好看。”葛徽歪着脑袋笑吟吟地开口。
    月宜面上一红,使劲抽出自己的手,他却又黏上来,目光灼灼,炙热的温度。
    “被人看到不好……”她垂下头,丝发披肩,遮盖住面上的羞红。
    “有啥不好,我看我女朋友呢。”葛徽大大咧咧地开口。
    结果前面葛徽的姐姐幽幽地开口:“你再大声一点,全沙滩的人都快听见了。”
    葛徽的姐姐只在这里玩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便驱车离开了,牛牛抱着小舅的腿,仰起头依依不舍地开口:“小舅,我还要骑大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五一劳动节回去和你玩好不?”
    “那,小舅的女、女、女朋友来不来?”牛牛磕磕巴巴地说着“女朋友”,葛徽抬眸对上姐姐戏谑的神色,顿时就知道是姐姐怂恿牛牛问得。
    “来,一起来!也许到时候能改口叫小舅妈!”葛徽抱起来牛牛举高高。
    牛牛顿时高兴起来,拍掌笑道:“那湘湘也来,我们还想去挖沙子!”
    送走姐姐和小外甥,葛徽迫不及待地下楼去找月宜,月宜打开门,他见着她立刻高兴地说:“嗨,早上好,我的女朋友!”
    月宜羞红了脸,嘘了一声说:“湘湘还没起床呢。”她引他进屋,小声说:“昨天玩疯了,今天就睡得久了些。你快进来坐,吃早饭了吗?”
    葛徽摇头,然后走近几步,月宜不安地往后退去,后背抵在墙边,双手抵在他胸前无助地说:“你干嘛啊……我去给你做早饭……”
    “先让我亲亲。”葛徽厚着脸皮央求,“想亲你。”
    月宜别过脸儿,目光在窗边的两株绿萝上来回移动:“湘湘要看到怎么办?”
    “湘湘睡着呢。没事。”葛徽勾着她的腰将她困在怀中,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转过来,让她盈盈望着自己,“月宜,你真的喜欢我吗?”
    “不喜欢你还能让你在这里耍流氓?”月宜小小声地嘟囔着。
    葛徽莞尔一笑,抵在她额头上暧昧地说:“我教你用爱发电好不好?”
    月宜想起来他当时的表白就想笑,手指在他耳朵上揪了揪:“人家都是布置什么鲜花玫瑰、水果蛋糕,就你说什么为爱发电……”
    葛徽想了想,柔声说:“那你不满意吗?我一会儿就去买花。”
    “没有。”月宜鼓起勇气,双手攀在他颈上婉声道,“其实也挺特别的,我觉得我能记一辈子。”
    葛徽笑起来,眼睛无比的明亮真诚:“当然是一辈子,我永远喜欢你,和你在一起。”
    月宜听着,眉眼之间却忽然漫上一层伤感,不禁幽幽开口说:“真的能一辈子吗?那个人当初也说要和我姐姐永远在一起……可最后那闻旧人哭呢?”
    “月宜,那是你姐姐和姐夫的事情,不是咱们。”他不忍心月宜难过,手指拂过她的眼睛,温柔说,“你看我像是那种喜新厌旧的人吗?”
    月宜偷偷觑他一眼含糊地说:“那、那谁知道……”
    葛徽在她腰肢上不轻不重地箍了一下,她差点叫出声,然后葛徽就低下头含住了她的唇瓣重重吮吸一口,意犹未尽地说:“真软,让我再吃一会儿……”卧室的门虚虚掩着,月宜害怕湘湘听见动静,拉着他的手依依说着:“我们、去客卧好不好?”
    葛徽点头,弯腰将她抱起来,两人去到一旁的卧室关上门,葛徽肆无忌惮起来,将她压在墙上,唇瓣放肆地在她柔嫩的唇上碾压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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