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青简习惯性的不敲门就抬步进去,一眼就看到满地乱七八糟的衣衫。
    她愣在原地……怎么有男子的衣衫?
    听到推门的动静,穆安迷迷糊糊将头从被窝里伸出来,咕哝着喊了一声:“青简?”
    萧辞:“再睡会。”
    青简:“……”
    她什么都没听到,一溜烟脚下生风跑了出去。
    穆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挣扎着爬起来,掀开帘子朝外面望了一眼,疑惑道:“还以为是青简过来叫我起床呢?人呢!”
    说完又软绵绵的趴了回去。
    陈氏今日一早状态好了许多,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穆安穿的花枝招展的跑过来,将萧辞远远丢在身后。
    青简快步跟上,头一次有些难为情的不说话。
    穆安好奇的盯着她看了会,问:“今日一早就发现你怪怪的?”
    “没有,小姐想多了。”
    “站住!”穆安眼神一转,拉住青简,脸色绯红:“我就说吧,你早上肯定要过来喊我起床的,萧辞还骗我你没来?”
    青简一愣,尴尬在原地,想起今日一早推开门满地凌乱的场面,她就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没来找小姐。”
    穆安:“……撒谎也不打草稿。”
    紧接着穆安就知道青简一定是多想了,她原地跺脚,叹了口气,认真的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反正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脱了衣服睡觉而已。”
    “……”
    气氛凝固了两秒,青简咳嗽一声:“小姐和王爷本来就是夫妻。”
    “夫妻?”摆了摆手,穆安莫名的郁闷,拉着青简一边走一边低声咬耳朵:“反正我也说不清,你说说他,人家衣服都脱了,他就冷冰冰的让我别闹……给我生生按回了被子。”
    青简保持沉默。
    一想到昨晚的热情过后的——风平浪静,穆安思想就开始歪了,她低声问青简:“你说,威名震震的大梁摄政王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
    余光一瞥,青简利索的推开穆安跑了。
    “唉,你跑什么?”穆安正要追上去,细腰一僵,就被人单手捞了回去,还没回头,心虚感已经冲上了大脑。
    穆安七上八下的移开视线:“我没有别的意思。”
    “夫人拘谨了”,萧辞皮笑肉不笑,皮肤的肌理都没丝毫的起伏,晦暗不明的看着她:“怪本王……谦虚,让夫人误会了。”
    穆安:“……”
    她怎么就天生嘴欠呢!
    “嘿嘿”一笑,穆安巧妙的转了一个弯,从萧辞怀中绕出去:“哪里哪里,做人就要谦虚一点。”
    “本王倒是觉得大可不必,下次定然让夫人满意为止。”
    “……”
    近在咫尺的距离突然都变得极其暧昧,还是在去仁寿堂的路上,干巴巴笑了一声,她灰溜溜的跑了。
    生怕慢一步被人揪住尾巴打屁股一般,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萧辞在身后失笑片刻,清晨细碎的光在他的虹膜里轻轻的晃动,那里聚焦了一个奔跑的身影。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穆安前脚刚踏进仁寿堂,萧辞后脚就跟了进来,自然而然的牵起穆安垂在身侧的手,对饭桌前僵住的陈氏点头一笑:“老夫人,晚辈不请自来,打扰了。”
    扶着素萍,陈氏回过神来,立刻就要给萧辞见礼:“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萧辞:“老夫人不必多礼。”
    “祖母”,穆安过去将陈氏拦住,瞅了饭桌一眼,“呀”了一声:“好丰盛。”
    素萍笑道:“都是小姐爱吃的。”
    “是”,穆安开心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祖母有心了。”
    简简单单的早膳,却也是用心为她准备的。
    饭桌上,穆安嘻嘻哈哈了半天,觉得气氛有些僵,大概是因为三更半夜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个人,此人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声不吭大喇喇的坐在一旁安静的吃饭。
    好看的人哪里都优雅……虽然萧辞其实并不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与他相匹配的形容词一向只有两个字——冷漠。
    穆安收回目光,不知道透过这个映照在某人身上晨曦的光束而联想到什么“儿童不宜”的画面,她咳嗽一声,一口甜汤呛进了喉咙里。
    萧辞:“笨。”
    “……”穆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扭过头:“祖母,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陈氏暗暗打量着两人,紧了一晚上的心稍微松了一分,她道:“你问。”
    穆安坐直身子:“太后是和我穆家有什么渊源吗?”
    这件事困扰穆安一直很久了,太后虽然有时候糊涂,可对她确实异常的好。
    自以为在问一件很平常不过的事情,可陈氏的手一僵,随后气息捉襟的叹了口气:“这是陈年往事了,太后确实与你有些渊源。”
    穆安:“与我?”
    “嗯”,陈氏道:“你可知道如今的太后是哪里人?”
    这个穆安还真不知道,她侧眼瞥向一边的萧辞。
    萧辞应声:“前朝国公府嫡女,从小在雁回长大,国公府覆灭前两年才回到京城,皇太祖指婚给先皇为后,没多久,国公府在政场中被冠上了作乱的大罪,国公被斩,其他人统统流放,如今国公府后人所剩无几。”
    穆安惊愕:“阴谋论的牺牲品啊,这么惨?”
    说完她象征性捂了一下嘴,反观萧辞并没什么动静,对于她的口无遮拦好像已经司空见惯,并且大脑一律当做可爱的“胡言乱语”飘过,没有呵斥她。
    陈氏对于萧辞的放纵,悬着的心又下去了一分,短短片刻,精神气都高了不少,点头道:“王爷说的不错,太后从小在边陲小地雁回长大,对那里的情谊远远高于京城。”
    “唔”,穆安还是有些疑惑:“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外祖一家在雁回守了半辈子的城”,陈氏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穆安自以为聪明绝顶,可是在某些方面终究有些傻白甜了,可能是碍于萧辞,陈氏不敢说一些皇家八卦,就导致穆安及其的郁闷。
    在被萧辞拖回去之前,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她还在想:“太后难不成是爱屋及乌,我好歹也算半个雁回人,所以才对我这么好?”
    旁边闭目养神的萧辞缓缓睁眼,在她脑袋上轻轻弹了一下:“说你笨是真心的。”
    回头翻了个大白眼,穆安恼了,好一番呲牙咧嘴,最后在萧辞幽深的注视下熄火。
    这人的眸子太深邃了,盯着你你好像陷入一方寒潭,只是寒潭周围有一方暖暖的隔膜护着她,她不冷,却有些动弹不得。
    这种被人一眼洞穿的窘迫在穆安的人生尴尬中绝对能榜上有名,她的样子憨态可掬,萧辞有点受不了的眯了眯眼。
    喉咙略微干涩,不易察觉到上下滑动,被竖起的衣领遮挡住躁动的喉结,他冷静的收回目光,几分慵懒的气息荡了两分,脊背挺的略微板正,手腕轻轻一勾,穆安就乖乖坐过来安静听他说。
    “太后年少时在雁回曾和你外祖定下婚约,两人青梅竹马,这桩婚事国公在世前是答应了的。”
    一句话就将迷糊的穆安点醒了,她问:“所以太后被迫回京,国公府覆灭,她就一辈子也没再回过雁回了?”
    “嗯。”
    车轮压过街道的“咕噜”声从耳朵里飘进来,穆安一时间心里面五味杂陈,她总算知道为什么太后有时候看她的眼神那般的难受了,像是透过她再看另一个人。
    或许,这是唯一能让她在高墙禁锢的皇城里寻到“年少”的一点蛛丝马迹了吧。
    她一安静下来,萧辞就有些不习惯,手指有意无意缠上乌黑的发,沉声:“现在明白了?”
    “唔,明白了”,穆安抬眼:“想来青梅竹马那段年少的时光在太后心里一定很美好吧。”
    萧辞:“或许吧。”
    穆安想,一定是的。
    若是不够美好,如何能让一个白发苍苍,老年痴呆的女人透着时光还在追寻,把对一个千里之外的人的爱转移了三代。
    陈氏说,当初母亲嫁入穆府的时候,太后一眼就喜欢上了眉眼之间和外祖父如出一辙的母亲,每次宫宴,哪怕再累也会拉着母亲说好久的话。
    如今她又将这份欢喜毫无理由的放到自己身上,没有对错,没有黑白。
    回到九方居的时候,穆安还沉浸在这并不美好的故事里,她体会不到太后那份无奈。
    尽管家破人亡,心底还残留着几分美好。
    严宽快步进来:“主子,大齐侍卫今日在京城各地打探,属下已经让曹奇给拦了下来。”
    “嗯”,萧辞心不在焉的应了一身,将留在穆安身上的柔情收回来,压声:“让人盯着就行,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
    “是”,严宽顿了一下,偷偷瞥了一眼低头沉思的王妃,顿了一下,提醒道:“可是主子,按照规矩,大齐其他使臣最多一月就该回齐了。”
    萧辞冷冷看了他一眼,严宽深觉得自己嘴欠,拱手退了出去。
    方才的话穆安都听到了,只是没做声,她挑起一边眉:“大齐使臣不可以提前回去吗?”
    “可以”。
    可是萧辞并不想让他们提前回去,回去一半算个怎么回事,要走就走个干净才是。
    咕哝一声,穆安有些心虚的道:“之前的大齐密探应该是为了九州录而来,如此看来,大齐皇室应该也有九州录残块。”
    没有想象中的一点点惊愕,萧辞点头:“本王知道。”
    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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