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说什么都不让王灿同钰岚跟着她进京,问明缘由她也含糊其辞的不说。
    王钰岚可不乐意了,撒泼打滚,说什么都不愿意回去。
    就这样又过了一日,萧辞同穆安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等这个年一过,我们就直接去长陵。”
    不知道他怎样处理了裴赫的事,穆安没出去,明月听风回来报说,也没在西大营听到过关于她的不满。
    穆安没问,萧辞也没主动说,好像这件事在两人之间就这般过去了。
    她静心听着萧辞的安排,孩子气的坐在他腿上荡腿,话音落了才伸过脖颈,仰头:“我想让灿表哥同钰岚回去,这两人不听我的,但肯定听你的话,你给说说让他俩回去吧,别留在京城。”
    “王老将军让他俩过来陪你过年”,萧辞垂眸:“我不好说什么。”
    “都已经见过我了,我一切安好,他俩回去也能交差,京城不太平,他俩留下来我不安心。”
    皙白的脖颈润珠一样延伸下去,萧辞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想咬一口,他流氓似的逼近,厚重的呼吸喷下来,穆安心中一烧,毫不犹豫回头给了他一掌:“讨厌,同你说话呢。”
    “听到了”,萧辞道:“给本王亲一口就答应你。”
    穆安:“……流氓。”
    某人最后还是得逞了,抱着人亲了够,这才好说歹说的应了。
    王灿还是有几分怕萧辞的,哪怕是百般不愿,可在萧辞冷冰冰的威胁下还是咬着牙拖着王钰岚走了。
    临走之前他说:“爷爷让我带话给王爷,不论如何都要照顾安安妹妹。”
    送他们出了西北大营,萧辞说:“本王知道。”
    王钰岚不敢对着萧辞撒气,拽着王灿就是不肯走,好不容易出了雁回,她要去京城见大世面的,可这连京城的门都没见到,就要被送回去,那怎么行?
    她低声嘟囔:“二哥,我不走。”
    “由不得你了”,王灿沉着脸:“看不见有人不欢迎我们吗,出息点,我们走。”
    “不行啊,爷爷让我陪着姐过年的。”
    “过个屁!你走不走?”
    王钰岚是在萧辞平静的注视下被王灿拖走的,远了看不见人影了这才逆着寒风传来几声大骂。
    不巧,被萧辞听到了。
    “本王还想着让你先行一步去雁回的。”
    穆安拨浪鼓似的摇头:“我才不要呢,我不回去,我得在京城陪着你。”
    萧辞笑了笑,扶着穆安上了马车,回头对奚九道:“警醒点,到时候了别给本王出岔子。”
    奚九一脸正色,昂首挺胸,看着萧辞离去。
    这还没到京城呢,严宽就收到了一桩消息,他无奈的冲后面的车里道:“王妃,钰岚姑娘半路甩开灿公子跑了。”
    穆安:“……”
    怔了一下,她当即一个头变成了三个:“跑哪去了?”
    “闷着头乱跑的,看着是往南边”,严宽说:“灿公子没办法自己回去了,他说钰岚姑娘应该是去江南了。”
    “江南?”
    穆安咋舌,扶着额头轻笑:“中了欧阳落的蛊不成,毛都没长齐、路都不认得就去江南,也不怕把自己丢了。”
    昨夜王钰岚就拉着穆安说欧阳落的好,雁回下的第二场雪,欧阳落就待不住了,匆匆了结了生意,次日就走了,等王钰岚照常去寻人,只有空荡荡的十香楼,连那掌柜的都笑话她。
    她自知丢了人,可没办法呀,看到欧阳落就喜欢,为此还失落了好几天。
    “这次可真让她逮着机会了”,穆安叹气:“她敢跑定然是不敢回去了,怕被爷爷打断腿。”
    萧辞说:“我让人去寻,看着人到江南,应当不会有事。”
    “也好。”
    回了京,离开前的风波还在,齐国君失了掌上明珠,怒不可遏,可这雪昭妃已经安葬了,他又忌惮萧辞同沐珣沆瀣一气,只能咬牙。
    武清文带着一众老臣在太和殿商议了两天两夜,才给萧晟渊吃了半颗定心丸,以磅礴大气的君王风度给齐国君去了一封密函,借着谈判的方式赔罪,竟也将齐国君堵了个哑口无言,一时半会还真兴不气什么风浪。
    这么一闹,又让萧晟渊病了两日。
    贤淑宫也病了,好像还病的不轻,一时间宫里又恢复了死寂。
    穆安听了也只是笑笑:“齐国君能忍,这齐皇后怕是不能忍。”
    “不忍也得忍着不是”,萧辞说:“给本王三年,踏平他大齐。”
    玩味的扯出一抹笑,方才的疏离对上萧辞就散了,穆安环着玉藕散漫的勾上去,瞬间又笑得没皮没脸:“踏平了给我当聘礼。”
    眸色沉了沉,萧辞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穆安说这话是怪还是不怪,他软了声:“欠你的,本王会还。”
    松开手,穆安挑眉,她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萧辞欠她的无非就是一场婚礼。
    将人塞进了床榻里,萧辞手一顿,想起沐珣的话,连着几分冷淡。
    他的胸膛总是烫的,烫的穆安指尖不敢往上搭。
    萧辞低头落下一吻:“睡吧。”
    不知道一帮老臣精疲力竭离开后,烂成一摊的新臣又给萧晟渊支了个什么破招,要在除夕夜办百官宴,而这百官宴花销就不说了,是个人总要张嘴。
    除夕前一天,萧晟渊兴起,要去冬猎。
    递旨的太监从王府夹着尾巴跑了,萧辞懒得看那旨,沉声:“皇上身子如何了?”
    严宽:“好多了,说是疲劳所至,皇上整日关在宫里不免郁结于心,这不才有了冬猎嘛。”
    “冬猎,按照以往的惯例,本王提了秋猎,皇上推推拖拖不想去”,萧辞闷哼:“这便就算了,天寒地冻的却要去冬猎,谁出的主意?”
    “回主子,这属下就不知道了。”
    帖子已经尽数发了下去,木已成舟,这种不能算事的决策上,萧辞总不能拂了萧晟渊的面子,极其不情愿的接下。
    穆安却不太放心,不禁埋怨:“办什么冬猎,什么百官宴,一天天尽搞这些没用的。”
    明月说:“王妃别生气,反正挨不过几天,我们就走了,到时候管他皇上办什么宴也同我们没关系了。”
    “你以为那么好走?”
    “好走不好走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明月满不在意随口说道:“孤狼军一出,满朝文武谁敢说一个不字,半年里,皇上让谢良把禁卫军扩了一倍,整个京城巡防都捏在他手里了,主子现在走已然是给足了面子,难道还要耗着吗?”
    穆安低喃:“分明已经做足了准备,盘算了许久,可真的到了这一刻,却觉得有些突然了。”
    “不突然,不突然……”,明月傻笑着,她尽量让穆安开心,什么事也不要想,怀着孩子呢,不能有烦心事的。
    接到冬猎名单的人还真是不少,沐珣也在列,还是萧晟渊传他到太和殿下棋,亲手交给他的。
    毫不留情的大杀两盘,在萧晟渊不悦的神色下,沐珣笑了回了宫。
    “冬猎,想来有点意思。”
    随从却愁了,自己在那疑神疑鬼:“世子,你说这皇上是不是怀疑你了,想借着冬猎试探你。”
    “呵”,沐珣低笑:“试探我做什么?要下套也是给萧辞,拉拢本世子还差不多。”
    “若是给摄政王下套,那世子要不还是待在宫里别参加了,省的平白牵扯进去,我们隔岸观火,看着他们闹岂不是得了悠闲。”
    沐珣轻点着桌面,眼尾低垂情绪莫测:“隔岸观火最是无趣,跟着闹一场说不定才更有意思,就不知这梁帝打什么注意了。”
    随从方退了出去,暗卫就现了身,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药递到沐珣手里。
    掀了一下眼,左手接过,沐珣当着暗卫的面撩开衣袍抹在腰侧的伤部,纱布浸了血,已经透了,一亮开,那是一处箭伤,伤口可怖。
    暗卫垂首:“主子出宫寻个医师瞧瞧伤吧。”
    “无妨”,沐珣锁着眉,除了这点不悦,让人瞧不出端倪,他仔细用了药,从暗卫手里接过纱布重新绑上,这才说:“一不小心着了道,别节外生枝,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暗卫说:“是属下大意了,不曾想皇帝寝宫之下会有机关。”
    “就算你没查到,我也料到了,藏着点重要的东西怎么能没点机关”,沐珣冷哼:“幸好脱身的早。”
    暗中潜入萧晟渊寝宫盗取九州录,差点惊动了守在外面的暗卫,沐珣也是废了好些功夫,尽管如此,还是中了一箭,箭头入了半寸,距离要害只差一点。
    心有余悸过后,沐珣庆幸萧晟渊最近忙昏了头,没发觉他潜进去过,否则怕会查出点什么。
    他换了个姿势,感受着伤口处的刺痛与酥麻,低声:“不该报的就不必给将军同夫人说了,别让他们担心。”
    “是”,暗卫忧心忡忡:“主子,身上有伤,怕不宜参加冬猎。”
    “我会小心的。”
    这次冬猎沐珣既不能展露锋芒,也不能装的过于像个草包文人,藏一半掖一半,这其中诀窍也是不好把握。
    见暗卫脸色难堪,还有消息未报,沐珣沉声:“第一阁行动如何了?怎么还没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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