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负手进来,扫了沐珣一眼,颔首:“世子。”
    “嗯”,沐珣点头。
    兆晖退了出去,沐珣便知道两人刚来,没听到他同沈行白的谈话。
    沈行白蔫蔫的:“三哥,我……”
    “越描越黑,少扯谎”,萧辞不满的看向他:“知道你什么心思,少让本王操心。”
    沈行白当即反驳:“既如此,三哥你也少操心我,反正我是愿意为你拼尽全力的。”
    萧辞一噎,说不出话来。
    “世子怎么也得闲出来了”,穆安依偎在萧辞身边,说:“还来了楚星楼,好巧。”
    “正好赶上了”,沐珣笑笑:“过几日就要走了……”
    自然得将这里都好好看看。
    目光不着痕迹的从萧辞脸上扫过,沐珣知道萧辞一早就知道他在附近了,两人默契的达成短暂的共识,萧辞微微点头。
    “走的时候本王去送你。”
    沐珣:“若是王爷愿意同本世子一道去大凉自然是最好的了,至于送不送,不重要。”
    沈行白没能从沐珣口中得到答案,兴致不高,见穆安在后面垂头细捻着手指,眉宇之间不由的低沉片刻。
    萧辞正襟危坐:“皇上要照常举行百官宴,正好为世子送行了。”
    提到萧晟渊,大家脸色各异,沐珣皱眉:“红霞猎场的事难不成就这般过去了?皇上可同王爷说了什么?”
    沉默片刻,萧辞摇头:“没有。”
    “皇上此次元气大伤,毕竟不是小事,就是皇上嘴上不说什么,按照规矩也是要事无巨细查清楚的,不管怎样,还是得查到王爷头上,也该准备一番说辞将这次风波抵御过去”,沐珣一脸正色:“除夕夜举办百官宴,想来皇上伤重也不会现身,王爷找个理由推脱不去就是了,正好在府中陪着王妃。”
    严宽道:“宫里特意来人催了,皇上口谕,让文武百官都得来,主子也是,怕是推脱不了。”
    沐珣:“皇上为什么坚持要举行百官宴?”
    “确实很奇怪”,沈行白抬眼:“三哥你想想,皇上倒在病榻上,这百官宴铺张浪费,有什么非要举办的意义?说不定就是冲着三哥来的,三哥还是不去的好。”
    “君王难测”,萧辞面不改色:“我一人去就好。”
    况且,经此一事,长久压在萧辞心上的那份凝重悄然松动了,萧晟渊的“皇叔”成功喊进了萧辞的心坎里。
    他不动声色的绷了一下眼角,穆安瞧在眼里,看了沈行白一眼,沈行白淡淡摇头。
    收回目光,穆安缓声:“没什么大不了的,明日我陪你一起进宫就是,皇上若是要问罪我也陪你一道受着。”
    萧辞正欲说什么,就被穆安开口打断:“你刚才答应过我的,别再说什么让我在府中等着你了,我不会听的。”
    “那就一道去吧。”
    夜深了,楚星楼却亮如白昼,沈行白好似撑不住了,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南宫进来对着众人一行礼,低声在沈行白耳边说了什么。
    沈行白双眼微睁:“三哥同世子再坐会,我就先回去了。”
    沐珣起身:“夜深了,一道回去吧,本世子也不适合久留。”
    到了廊下,穆安快步追上沈行白,低声:“谢了。”
    “三嫂不用同我说谢”,沈行白苦笑一声:“这也是没办法,我同三嫂一样,惟愿一切安好,提前在这里向三嫂拜年了,祝你三哥生个大胖小子,我还等着当叔叔呢。”
    穆安也笑了:“放心,孩子生下来,必然称你一声叔叔。”
    往旁边挪了一步,瞅着萧辞被沐珣拦住,低声说着什么,沈行白离近穆安,压低声音:“奚将军带着半数孤狼军还在城外候着,西北大营一切如常,所有送进城的信我都让天机弟子想法子拦下了,拖的久了,怕是奚九也会起疑,最迟就明晚了,正好是除夕。”
    “嗯,知道了。”
    沐珣抬手,神色凝重的看着萧辞:“伤成这样,别撑着了,早些回去,你对安儿还是费心了。”
    萧辞轻笑:“应该的。”
    两人家常似的,慢声说着,严宽同兆晖守在后侧。
    “明日还是小心点,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
    “本王会小心的”,萧辞稍顿,对着沐珣一拱手:“万一生了什么变故,世子不用犹豫,直接带着安儿离开,帮本王照顾好她。”
    沐珣沉吟:“应该的。”
    “谢谢”,萧辞抬手在沐珣肩上重重拍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沐珣的腰侧的伤,他眉头稍皱。
    被萧辞看在眼里,疑声:“世子有伤在身?”
    “旧伤,不碍事。”
    回到府中穆安又为萧辞的伤自责了搞半天,等次日睁开眼,已经大晌午了,明月拉着八角在外间低声说着什么。
    “八角”,穆安起身披上外衫:“明月。”
    “小姐”,八角端着水盆进来,面带笑容:“小姐醒了。”
    漱了漱口,穆安含糊不清的问:“你俩刚才支支吾吾说什么呢?我好像到听到太后……什么的?”
    明月吐吐舌头:“是太后派人来传王妃进宫,说是想找王妃说说话,不过已经被主子推拒了。”
    “为什么拒了?”穆安抬眸:“萧辞呢?”
    “在书房。”
    洗漱过后,穆安便去了书房,严宽刚从里面出来,对着穆安颔首:“王妃。”
    “神色怎么这般难堪,出什么事?”
    “王妃不知道,三王爷今日凌晨到了宁古塔,出了点意外。”
    “他能出什么意外?”
    严宽透着几分为难,萧坤身边的高手是他奉命清剿的,这就好比生生卸去了萧坤的双臂,能活着到宁古塔已经是他命好了。
    “王妃还是进去同主子说吧,属下还有事,先退下了。”
    进了里面,萧辞松松垮垮的披着墨袍,神色不悦,一抬眼看到穆安立刻收敛神色。
    “萧坤到宁古塔了,发生什么了?”
    将手中的密信递过去,穆安拿起来一看。
    萧坤在离京之前就带着伤,寒冬腊月舟车劳动几经生死。
    “宁古塔地处低势,旁边就是黑河,连日泼天的大雪,黑河本来冻的好好的,谁能料到那冰会开了一角,黑河的水漫了出来,连着积雪竟然将大半个宁古塔冲塌了。”
    穆安难以置信:“宁古塔多年来未曾修葺,本就岌岌可危,逢此大难,塌了也不奇怪,要怪就怪萧坤倒霉了。”
    萧辞叹气:“也是他的命了。”
    也是萧坤倒霉,连着发三日的高烧,身边人被屠戮一尽,到宁古塔之时正值深夜,他昏昏沉沉半死不活,就在这个时候宁古塔躁动起来,从最里面开始大片的地陷下去。
    混着一锅老鼠屎的地方,这个时候哪还有人管萧坤,押送他的人也是脑子有坑,一行人还在往里面走去,好巧不巧塌的就是萧坤脚下的地,三米多深的坑,泥水将人漫在里面,生不如死。
    “哗哗”声将萧坤蒙蔽,冰凉刺骨的冷水中他扑腾着喊“救命”,被压在重物下面两个时辰,水漫过脖颈,等被人捞出来的时候,已经快死了。
    谢良得到消息畏畏缩缩半天,不敢上报。
    果不其然,萧晟渊听说,当场就呕出一口鲜血。
    “三王爷已经让人救回来了,皇上放心。”
    萧晟渊躺在榻上,那胸口起起伏伏,面色阴鸷:“救回来了也伤了身子,若是废了怎么办?”
    谢良满头大汗,不吭声。
    听萧晟渊冷声:“百官宴可要好好准备,朕等不及了。”
    “是,一切按照皇上吩咐,臣小心准备着。”
    战战兢兢的退出去,谢良抓住门口的禁卫军应声:“传令下去,一切如常,谁若是胆敢透出半点风声,皇上绝不轻饶。”
    九方居
    明月新奇的跑进来,抖落头顶的水:“怎么还下雨了,出去一趟湿漉漉的。”
    “是雪,不是雨”,穆安轻笑。
    “那就是雨夹雪,谁知道刚要进宫了就来这么一遭,外面又冷路又滑,更不好走了”,明月幽怨道:“今夜除夕,大家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主子同王妃从宫里回来一起热闹热闹。”
    一边往出走,穆安步子一顿,回头笑道:“不用等着我俩了,你们先吃,好好热闹热闹,不过……警醒着些,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明月一时没反应过来,随着萧辞出了府,沈行白已经等着了,顶着那张假脸,怎么看怎么违和。
    说是百官宴,就得所有人都来,太和殿的人快要溢出来,这么多人也没一点热闹的气氛,僵的厉害。
    沈行怡悻悻的跟在沈德重后面:“爹,好多人。”
    沈德重皱着眉头,他也觉得皇上有些兴师动众了,低声吩咐:“一会摄政王同王妃来了,你不要同他们过于亲近,今夜就跟在爹身边,别乱跑。”
    “为什么?”
    “别添乱”,沈德重沉声:“要不然你现在就回去,乖乖在家待着。”
    “我不!”沈行怡果断摇头,她知道沈行白会来,才不愿意回去呢,看着沈德重花白的双鬓,沈行怡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帮沈行白保守秘密,低声:“爹,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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