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供应了足够的粉霜,见她随身带这么多,姚延进不可置信,可穆安一口咬定她包袱里装的,他无话可说。
    寻思着,萧公子这位夫人着实爱美,生的这般容颜还日日打扮,怪不得萧公子一双眼恨不得黏在夫人身上。
    吃了一口爱情的苦,姚延进立刻集结了米铺的所有伙计,他们用了穆安的粉霜,脸上的瑕疵都遮没了,连连惊叹,比城中的任何百姓都要白,而且遇水遇汗都不脱妆。
    姚延进看着基本空了的米铺,大声:“我们都知道,地阎城正在一步步走向死亡,我们日日苟且偷生,总有一天也会被这骗人的巫术吞噬,只要米铺一空,两日后,我们便无所遁形,下场只会更凄惨。”
    两百人的伙计皆恸,姚延进继续说:“准备了这么久,我们早就下定决心宁死不从,如今计划提前了,有高人相助,我们提前在了今夜,大家能否齐心协力!”
    伙计齐声:“能!”
    “好”,姚延进虽然也觉得急了些,李卫还没来就要动手。
    可对上萧辞的威严,他又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迟早都要拼一把,既然萧辞信誓旦旦今夜是最好的时机,他便信了。
    转眼间,米铺的两百伙计分开行动,将十家铺子的一千两百人集结起来,用了穆安的粉霜,等着下一步指示。
    萧辞看着姚延进,说:“两个时辰,最迟天光破晓之际,这一千两百人得暗中走遍地阎城的每家每户,将解毒的丹药送进去,确保每个人都服下。”
    “公子,这暗处都是黑袍人,我们行为可疑,必定会被发现”,姚延进解释:“况且,百姓午夜被惊醒,谁会心甘情愿吃这丹?哪怕我跟他们说是解毒的丹药,他们非旦不信,还会让黑袍人抓我们的。”
    穆安在一旁提醒:“正是因为每家每户都去才不会显得可疑,我们带米去,姚老板不要留余地,将城中铺子里,所有的米都拿出来,每家每户去送,之前霉了的都拿出来,掺和在新米里,一定要将袋子装满,天色黑,城中少烛,他们分不清米的好坏。”
    “就说是姚老板善心,准备连布米三日,眼下城中最缺的就是粮食,姚老板平日把价抬那么高,大家都心存恨意,必会问个缘由,又人人信奉仙术,伙计再为难的说,姚老板病重,梦里经仙人指点,是平时揽不义之财太多,需在深夜散财,病才会好。”
    “夫人,我这分明是不想让百姓乱花钱,天天吃那害人毒丹,这才故意抬高价救他们”,姚延进激声:“并非不义之财。”
    “姚老板别急,这些我们都知道”,穆安低声:“百姓本来就恨姚老板,如今听说你病重,大快人心之际,嘲讽几句便安然的收了米,再让伙计看着他们服下解药,平日里米铺日日炼丹,拿出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穆安刚才在丹药中加了特制迷药,吃完一柱香之内必定昏睡不起,十二个时辰都在昏睡,地阎城就是翻天了他们也醒不来。
    姚延进:“安置了百姓,那城中的黑袍人怎么办?”
    “这个就交给我们了,我们同姚老板分开行动。”
    姚延进一拱手,便匆匆去了。
    后院三个大米仓,几百箱的丹药,整整齐齐出现在眼前,惊掉了姚延进的下巴,他拉过旁边的伙计:“萧公子什么时候让人运过来的?”
    伙计比他还惊,吞了口唾沫道:“萧公子说他早就准备好了,老板,这萧公子是神人吧?”
    空了米仓一直没人,让人趁机在里面装满了东西,米铺却无一人发现,姚延进暗暗心惊,这萧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却不知穆安现在手腕都是酸的,萧辞在在空间里装箱,穆安在半个时辰内不停的进出空间,调箱子出来。
    三十万人的解药,可不是小数目。
    幸好药田的药材多,又是灵药,一株药材能提炼几十颗解药。
    医疗室不停的工作,空间再生能力耗费的都是穆安的精神力,几百个箱子都差点让她晕厥,幸好有小狐的帮助。
    穆安将它放了出来,小狐狸叫了几声便往黑夜中窜去。
    眨眼没了身影,萧辞怀疑:“它行吗?”
    “应该、行”,穆安扯扯嘴角:“上千株的百年份药草都让它吃了,它不能白吃。”
    地阎城很大,隐藏了数万的黑袍人,他们浑身是毒,可论毒,这世上有几个人比得过穆安,她便来个以毒攻毒,让小狐借着敏锐的身形,它是灵兽,对人的感知是天生的,带着穆安准备的毒粉溜过满城,让城中隐藏的黑袍人失去战斗力。
    看着空寂的街,穆安说:“现在就剩城门和城主府了。”
    没有李卫的大军,一直拖延到许邝来绞杀黑袍,他们每一步都不能出问题。
    姚延进的人一定要让百姓服下解药,小狐一定要暂时放倒城中的黑袍人,哪怕是大部分,让他们在两个时辰内无力作战,而穆安和萧辞,同样要在两个时辰内清空城主府。
    去城主府的途中,穆安忽地想起来,扭头问:“真正的李卫呢?就客栈的柜台伙计,他怎么办?”
    “一人终究势微,况且他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苟且偷生的棋子,若是撞到,便杀了,不足为惧”,萧辞现在候的,是手持五万兵马的沙兵道李卫,他才是真正的阴谋家:“藏的这么深,将所有的戏都演的这般真,那本王给他回一场。”
    穆安:“沙兵道的李卫到底是谁?”
    萧辞看了他一眼,缓缓说出一个名字:“姜宇离!”
    姜雪的亲生哥哥,齐皇后的亲生儿子,大齐最有望继承储位的大殿下!他没死,还活着!
    穆安抿紧唇线,侧颜既惊讶又冷漠,她不再多问,对萧辞说:“秘密都说出来就没意思了,既然要演戏,怎么能少的了我呢?夫君啊,妾身物色了一个角色,敢投么?”
    “敢,有何不敢”,萧辞野声:“本王有的是钱,夫人尽管演,倾家荡产本王也投!”
    “好”,穆安心下爽快,“啵叽”一口,淡声一笑:“放心,好歹装也装个影后级别的,不会让夫君倾家荡产的,咱们得赚波大的。”
    萧辞说:“本王看上了一份大礼,想取来送给你。”
    “什么大礼?”穆安眨眼看着他。
    萧辞想笑笑:“说出来就不惊喜了。”
    城主府方从乱中平静下来,元龙果真又闭关了,这次府中的黑袍人无一入睡,死守城主府,丹阁外的人加了一倍。
    “这么多人,若是硬刚肯定不行啊”,穆安躲在空间,同萧辞对视:“就是用毒也很危险,没有小狐的速度,一旦现身,便很难脱身了,可若是不近身,毒的效果会大大降低,耗到毒发,整个城都惊动了。”
    萧辞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坐在沙发上想了片刻,问:“府中总共多少人?”
    穆安:“前院两百,丹阁周围五百,后院各角守夜的,两百左右……啧啧,这元龙真是很怕死。”
    “元龙先留着,还有事问他”,萧辞起身,抿笑:“用毒是最快的法子,既然得近身,那就不劳烦夫人了,安心待着,我去。”
    “我承认,轻功没你好,可也能帮上忙。”
    “不用轻功,我混进去”,萧辞说:“毒给我。”
    眼睛一亮,穆安挑眉:“那我有个好办法。”
    到后院无人处将萧辞放出来,角落里的黑袍人只觉得后脖一凉,一回头便被倒挂在墙上的穆安拧断了脖子,萧辞换上那黑袍,让穆安小心,径直往前院去。
    院子里黑,黑袍人并未发现不是自己人,夜里有风,毒粉得沾在人身上,萧辞从走了一圈,观察过黑袍人的防守范围,都是十人一卫。
    看了看手中的“神器”,穆安想的十分周到,将毒化在了水里,装在喷瓶中,只要喷在肌肤上,便能快速毒发。
    萧辞觉得有些可爱,他试着捏了一下,果真是好办法。
    瞄准目标,萧辞身影一闪就跟在了黑袍人后面,手中的喷雾跟着撒了一圈,为了以防万一,他趁着黑袍人齐齐转头之际,学着穆安的方式——花式乱喷。
    “来……人”,黑袍人震惊的看着他,来不及惊呼,一沾上那毒气就捏着脖子瘫倒在地,说不出话来。
    看这动静,不被发现是不成了,萧辞干脆利落的提着剑进了前院的黑袍人中。
    动静来的快,去的也快。
    守在丹阁前的黑袍人还没听清楚前院喊什么,转瞬间便没了声响。
    “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大人说了,谁若是再惊扰他闭关,直接杀了!”
    黑袍人不敢怠慢,派了几个人去前院看。
    穆安解决了放倒了后院的人,忽然在空间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大型喷雾器,她当即就乐了!
    萧辞到丹阁的时候,这里“雾气弥漫”,人都看不清,有个身影拖着沉重的东西,左右来回的跑。
    不得不说,萧辞又一次震惊了,丹阁的黑袍人受了惊动,纷纷围剿过来,萧辞抽出剑,便入了人群。
    剑声鹤立,凭一己之力将奔逃的黑袍人赶入了毒气中,萧辞剑鸣在哪,穆安便往那个方向跑,好一个合作无间。
    丹阁里的元龙睁开眼,他嗅到了毒气的味道,霍然起身,厉道:“来人!”
    看着瘫了一地的黑袍人,穆安扶着膝喘息,指着空气中的毒气,说:“你刚走,我就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
    “开心就好”,萧辞收了剑,低笑:“走,进去。”
    黑袍人呜呜嚎叫着,他们痛苦万分,体内的毒开始紊乱,生不如死,可以毒攻毒之法,对于他们这种毒人而言,痛三天三夜都死不了。
    “刚才怕是惊动城里的黑袍人了”,穆安皱眉:“他们毒发还得一会,不知道小狐跑了几圈了。”
    过了半天府外还是一片死寂,穆安同萧辞做好了再缠一场的准备,可街上空荡荡的,没一个黑袍人寻着风声过来,连带着城主府都静了。
    穆安寻思,小狐动作怎么这般快?
    此刻小狐正悠哉悠哉的跳过屋顶,它幽蓝色的眼,同昏暗的月色交融,满城的角落里,所有的动物都听它号令,将毒粉洒在了黑袍人身上,着了魔一般,大街小巷的阴暗处,都奔驰着小动物的身影,它们受到了某种压迫,不得不不服从,惧怕那毒粉的威力,却好似被一股灵力包裹,免去了毒粉的伤害。
    穆安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心惊肉跳的费了一番功夫。
    元龙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他往门外走,一阵风袭来,丹阁的门便开了,他瞧见一双并肩而来的璧人,还有身后满院的黑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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