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落了座,看着欧阳落,不禁挑刺道:“看来欧阳二公子生活不错嘛,怎么有空千里迢迢到凉都来了?”
    “偶然得知你在凉都,心下想的紧”,欧阳落让穆安坐下,摊手笑着,眼尾的红都扬了起来:“这不就急急忙忙来了吗?”
    萧辞:“二公子,好好说话。”
    眉头展了展,欧阳俊笑意吟吟,完全不把萧辞的话放在耳中,上下瞥了他一眼,道:“王爷真是好大的面子,连话都不让人说了?”
    “二公子要是太闲,本王可着人送你回去,凉都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笑话,二公子我有钱,王爷没听过一句话么,有钱能使鬼推磨,别说凉都了,这天底下,我想去哪就去哪。”
    冷哼一声,萧辞靠背坐着,沉声:“来凉都做什么?”
    “做生意,还能做什么”,欧阳落身子不太好,也是刚到凉都,一日也没歇,这会有些疲累,看着萧辞,无所谓道:“王爷都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萧辞:“别在本王面前晃就行。”
    低低笑了一声,外面有严宽他们守着,屋子里开了窗,外面的喧闹声还是能传进来,欧阳落换了个姿势,有意的瞟了一眼外面:“恐怕不能让王爷如愿了,这整条街都是我掏钱办的,夜会这段时间,我都在这。”
    有钱就是了不起,欧阳落满身都飘然写着这几个字。
    穆安挑拣着桌上美味的糕点咬了几口,擦了擦手才道:“你俩消停点,别一副苦大仇深样,友好相处嘛。”
    萧辞抬手,替穆安轻轻拭去嘴角的糕点渣,道:“觉得碍眼,若是无其他事,我们便回去吧。”
    语气缓慢,似在故意提醒穆安什么,穆安拍了拍手站起来,皮笑肉不笑的靠在一边,这副阴阳怪气的表情让欧阳落后背一凉。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欧阳落秉着一副贱笑,对穆安道:“怎么?有话想对我说?”
    穆安实诚的点头:“确实有点。”
    “行,说吧,本公子洗耳恭听。”
    猛然俯身,一拍桌子,吓了欧阳落一跳,正疑惑的看着穆安,眼前人就开了口:“你这人十分不行,欺负我家钰岚做什么?她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丫头,老牛吃嫩草你还嫌弃她,好意思么你!”
    欧阳落:“……”
    “别想给我狡辩,钰岚在你这受了委屈,我一清二楚”,穆安凶巴巴道:“幸好没出什么事,否则王家大院可没一个人放过你。”
    “冤枉……”,欧阳落面不改色,盯着穆安笑了笑:“王妃凶起来也这么好看。”
    也不知道这欧阳落到底吃了什么药,当着萧辞的面找死,他话音刚落,胳膊肘还没搭到桌子上,“砰”一声就屁股着地,栽了下去。
    看了满脸嫌弃的萧辞一眼,穆安偷笑,道:“让你皮,自己起来。”
    “哎呦”半天,欧阳落才愤愤起身,脸当即就白了,唇角微颤的瞪了萧辞一眼,冷声:“王爷这不就离了个京城么,火气这般大。”
    “说够了吗?”萧辞淡淡的环臂坐在一边,敲了敲桌面:“再口无遮拦,就把你扔下去。”
    “好啊,当我乐意同你打交道,本就是来拜访王妃的,许久不见——嗯”,轻咳一声,欧阳落舌尖转了个弯,才继续道:“发生了这么大事,身为老朋友,怎么也该来慰问一下的,谁知道你也在。”
    萧辞说:“本王不在,还能去哪?”
    “爱去哪去哪,赶紧记得把欠我的钱还了就行,欧阳氏族又不是活菩萨,谁来都散钱。”
    萧辞一噎,五百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他现在的钱都得用在刀刃上,一时半会也腾不出来,闷闷道:“没有。”
    知道是这么个答案,欧阳落干脆不理会,径直对穆安道:“王妃可别记恨我,我同钰岚姑娘清清白白,她喜欢南城,又不敢回家,这才留她多住了一些日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也该处处照应着。”
    “别跟我扯”,翻了个白眼,穆安道:“不过说真的,你还真配不上我家钰岚这么好的姑娘,白白浪费了钰岚的感情。”
    “……”
    欧阳落无言以对,只能笑着摇头。
    这就算过去了吧,穆安也不是真的要找他算账,就是替王钰岚出口气而已,不管怎样,他就受了呗。
    这么久没见,在异国他乡,穆安的身份还给了欧阳落这么重的一击,好在他对这些已经不感兴趣,话不多问,也只顾着看人了。
    女子又长大了不少,同凤凰山那个闷头就闯的少女早就不一样了。
    窗外被各色的灯笼映红了半边天,风吹进来都是温的,穆安扇了扇鬓角的热气,把玩着手边的银面,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亲自到凉都做生意了,听钰岚说,身子一直不太好,大公子肯让你漂洋过海的远行?”
    想起欧阳痕黑了的脸,欧阳落就无奈,他是自己离开的,等出海七八日了,才敢让欧阳痕知道,漫不经心的回答:“就想出来走走,你也知道,从京城开始,大梁现在上行下效的严,生意不好做,我何必自讨苦吃呢?”
    一旁的萧辞收到欧阳落轻蔑的眼神,满足的笑了笑。
    并非故意针对,只是萧辞命令下面的人,对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查的尤其严,无形中给欧阳落造成了不少的阻碍,一碰面都认识就很尴尬,动起手来也没意思。
    欧阳记的人便歇了不少,等这段风声过了,京城彻底稳定了,再开新锅。
    “再说了,欧阳记的人在境内遍寻你不得,水伯从地阎城回来,我才第一次得知你的消息,多方打听,这不来了吗”,欧阳落徐徐道:“王妃千金难请,我瞧着,这欧阳氏族的门,你是不准备去看看了。”
    穆安推拒:“这不没空吗?”
    “族中还有事求你呢,用过你的药,大哥的情况好了很多”,说道隐晦处,欧阳落难免也有些不好启齿,可抬眼见穆安情绪坦然,又继续道:“可这药一直吃着,像是遇到了瓶颈,始终再难更进一步。”
    之前沈行白借钱的时候就说了,能治好欧阳痕早年伤了的隐疾。
    后来天机阁也确实送来了难得珍贵的好药,还求的了穆安的药方,也吃了小半年了。
    萧辞听罢,凉飕飕道:“不行就算了,何必强求。”
    “王爷这风凉话说的好听,吃苦的又不是你”,好不容易找到穆安,别的暂且不论,大哥的事,欧阳落还是一直放在心上的,毕竟族中对他的逼婚一日比一日紧,现在都敢堂而皇之的往他身边递人了,皱了皱眉,欧阳落低声:“到底是王妃没亲自诊断过,不知大哥到底症在何处,族中上下,还是希望尽快医好的。”
    得了沈行白的求助,穆安还专门在医疗室配了百利而无一害的方子送过去,只要是后天才引起的,应当能解才是,怎会没用。
    她谨慎起来,别是给人用错药了,疑声:“药都用了小半年了,怎么着也该有点效果的,大公子的身边人就没什么症状吗?”
    “有”,欧阳落点头:“这不就有了希望,才失望更大吗?大哥屋里的先后有三人诊出了喜脉,可不到一个月,一个都没保住。”
    “都没保住?”
    “嗯,医师查过了,是孩子先天不足,就算多保几个月,还是生不出来,问题还是在大哥身上。”
    “这样啊?”穆安也不太了解了,只对欧阳落道:“我回头再查查,换个方子给你,带回去让大公子服用一段时间再说。”
    欧阳落:“也好,看王妃的样子,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
    “是啊,并非不想亲自拜访,实在没空。”
    早就想去南城了,这不一直没去成么,也是穆安的一个遗憾吧。
    欧阳落话多,问来问去扯远了,萧辞一概当做废话,看着时辰也该去接穆南均夫妇二人了,不然该等急了,起身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衣襟,对欧阳落道:“废话就别说了,到底有什么事等你想好了再来问。”
    欧阳落微怔,眼尾平成一条线,看了萧辞半晌,忽地一笑:“王爷多虑,能有什么事。”
    萧辞说:“那就别无端叨扰我们,很忙,没空陪你耍嘴皮子。”
    “嘿”,欧阳落低喝一声,送着穆安出去,站在门口说:“有事也不像王爷这般,让下面的人忙的焦头烂额,你倒好,在凉都躲清闲。”
    萧辞推着穆安先出去站外面,才回头对欧阳落道:“不该说的就别说。”
    他指的是穆安的身份,还有他们在凉都的事,穆南均再世的消息,萧辞从始至终都没想让风声透漏回去,处处都把着呢。
    现如今,已经全然没有昭告天下的必要了,当年那些在安边城一战中有罪的人,被沐珣暗中除尽了大头,这次内乱过后,又被萧辞清理了一干二净,算是报仇了。
    “王爷放心,我没那么闲,真真假假我可不关心”,欧阳落靠在门框处,瞥过目光,对穆安笑了一下:“王妃早着回去歇息吧,明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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