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许犹捏着书仁的手腕,并没有立刻放开,只是淡淡地说道:“书仁,师伯观你的真气紊乱,心虚浮躁,恐怕是修行真的出现了问题…”
    书仁忽然用力将手缩了回去,摇头说道:“弟子多谢师伯关心,我自己会调整好的。”
    许犹只是微微一笑,忽然叉开话题说道:“书仁,我记得你拜在月师兄的门下,已经有十年之久了吧?”
    “回禀掌门师兄,弟子拜在师傅的门下,已经十二年有余了。”
    书仁不知道许犹为何会突然这么问,不过,他没想到掌门师伯竟然记得自己,顿时警惕性放松了几分。
    其实,书仁心里面想着,对于陈涛所说的那些关于掌门师伯的话,他也只是怀疑而已,并没有真正的证据,证明眼前这位慈眉善目,关爱门中弟子的长辈和万法图腾勾结过。
    想到这里的时候,书仁暗中告诉自己,一定是他想多了,或许这本来就是陈涛的离间之计。
    在没有证据之前,绝对不能冒然乱说,这样不仅会害了掌门师伯,还会让桃花渊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更会连累自己的师傅月长老。
    所以,思来想去,书仁将心底的疑惑强压了下来,打算等自己暗中调查,找到真凭实据,再去告诉自己的师傅也不迟。
    “时间如流水,悄然而逝,过的真快啊!看来是我记错了。”
    许犹笑着说道:“我还记得你当年初来桃花渊的时候,头皮刮的铁青,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衣,一进山门,就饿晕了过去。”
    听到许犹的话,书仁的脸上露出一抹追忆的神色,他轻声说道:“想不到掌门师伯还记得弟子初来时的模样,这么多年,弟子深深地感念掌门师伯和师傅的养育之恩,弟子终身不忘,誓死守护桃花渊。”
    书仁大概是被许犹刚才的那几句话给感动到了,忽然跪倒在了地上,叩拜起来了。
    许犹立刻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说道:“你这孩子,快起来,我只是和你追忆往事而已,莫要如此…”
    书仁站了起来,眼圈微红地说道:“当年要不是掌门师伯和师傅收留,弟子如今恐怕早已经饿死了。”
    “你们这些孩子都是我桃花渊的未来和根基,况且你当年还小,我和你师傅又如何能见死不救,只是如今你也长大成人,很快,你们就会成为这桃花渊的主人了。”
    许犹的话里多了几分感慨之情,他继续说道:“掌门师伯无能,让桃花渊陷入如此困境,我只想保护这千年的传承,不至于毁在我们这帮老人的手里,给你们这些后辈能够留下一个干净点的世界……”
    许犹这些话说的不着边际,又会让人感想不断,尤其是此时此刻的书仁,心中早已经感同身受了。
    “掌门师伯莫要忧虑,只要我们桃花渊上下一心,一定能够度过难关的,就算是万法图腾的人再如何的强大,我们也绝对不会后退的。”
    对于这话,许犹满是赞许地回头看向了书仁,笑着说道:“书仁,掌门师伯果然不曾看错你,要是所有的桃花渊弟子都如你这般想的话,我们桃花渊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掌门师伯请放心,我相信桃花渊上下所有人,都是我这般想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们都与桃花渊生死与共。”
    书仁的这些话把自己都给感动了,只是许犹却忽然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相信你说的话,只是你觉着凭借我们桃花渊上下一心,就真的能守住这里,不被万法图腾攻破么?”
    “啊?这……”
    许犹这句话来的太突然,让书仁整个人都不由得愣了一下,嘴角抽搐着,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说话了。
    许犹没有理会书仁脸上的表情,继续说道:“万法图腾可以灭了剑宗那样的强大门派,而我们又如何相抗衡?难道是要我这个掌门眼睁睁地看着桃花渊的弟子全都被杀光么?”
    “还是说,我带着桃花渊上下所有人去和万法图腾拼命,毁了这千年的基业?”
    “掌门师伯,我们可以……”
    书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就僵住了,他说不下去了,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书仁,今天我跟你说句实话吧?其实我们和万法图腾对阵,没有丝毫的胜算可言,从一开始我们就已经输了,身为桃花渊的掌门,我真的很难,不知道该如何去抉择…”
    许犹继续诉说着自己的苦楚,“尽管我们上下团结一心,尽管我们愿意和万法图腾的人拼命,可是这又如何呢?还是什么都无法改变的…”
    书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个威严的掌门师伯,竟然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的每一句话里都透着太多的无奈和不甘心。
    “书仁,你来告诉我,桃花渊的未来,该何去何从?”
    许犹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转身,一双眸子紧紧地落在了书仁的身上。
    书仁愣了一下,咬牙叫道:“掌门师伯,尽管不敌,我们还是要血战到底,不是么?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战胜万法图腾的那些疯子的。”
    “要是你身为掌门,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门下的弟子全部死光么?”
    许犹的眼神犀利,在他的逼问之下,书仁只能咬牙叫道:“我当然不会让所有人都去送死,我会……”
    “你会怎么样?”
    许犹继续逼问,书仁脸颊涨红,情急之下,大声叫道:“就算是死又怎么样?我们为了桃花渊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为了桃花渊而死,我们心甘情愿,难道掌门师伯就是因为怕死,才转头去和万法图腾的人暗中合作勾结,出卖整个桃花渊么?”
    书仁终于把自己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只是这些话突然说出口的时候,书仁就彻底的呆住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当着掌门师伯许犹的面,将心底里呐喊了一路的那些话,一股脑的都给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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