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鸟被惊,绕着镇南王疾速飞舞,时不时瞅着缝隙往镇南王的脸上啄去,撕下一块块皮肉,他的脸也很快就变得血肉模糊!
    镇南王吃痛,举剑去砍那几只鸟,卿如晤也跟着他的动作左闪右躲,还大惊失色地惨叫。
    因为几只鸟的身形较小且煽动翅膀的速度太快,众人隔太远看不到,这一幕落在听到惊呼声围过来的护卫和众人眼里,就变成镇南王发了狂似的砍卿如晤。
    就算王云熙心里恨毒了卿如晤,十分盼望她就这样被砍死,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得不出手救下卿如晤。
    “来人,还不快去救太子妃!”
    侍卫一拥而上,中了毒的镇南王就算有多勇猛,现在也不是侍卫的对手,很快就被擒住了。
    卿如晤则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惊魂未定地哭道:“镇南王得了失心疯了,他竟然要杀了我,你们快快把他押住了!”
    她此时的发髻已然散乱了,发钗凤冠挂在头上,随即因为她张皇失措的动作而掉落下来。
    事实上,早在南宫剑凌伏罪的时候,卿如晤对便对一直没有露面的镇南王起了忌惮之心,猜想养出南宫剑凌和明元郡主这样一双儿女的镇南王必定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当时便准备将镇南王府一网打尽,以免到时候镇南王狗急跳墙和他们拼命。
    长孙曌察觉了卿如晤的想法,心知无法改变卿如晤的主意,在帮卿如晤擦手的时候,趁机告诉卿如晤影魅阁的阁主就在身边随行保护,同时也叮嘱卿如晤小心行事。
    卿如晤想到曾在老夫人寿宴之日出现过的那个影魅阁阁主的身手,顿时便决定用这招以身诱敌的计策。
    她先是趁乱让荷风带着竹露回府治疗,制造落单的假象,然后又用长孙曌交给她的方法将影魅阁的阁主召来,命其化作小厮的模样去接近镇南王,务必要将她打伤南宫剑凌的恶行告知镇南王。
    果然不出她所料,镇南王一听到消息便火急火燎地来找她,但其实她并不知道镇南王会不会一上来就杀了她,她在赌,赌镇南王忌惮她太子妃的身份,不敢立即动手。
    不是她毫不畏惧死亡,敢用命去赌一把,她其实也怕死,怕得要命,然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趁热打铁,给镇南王府致命一击,她必须要兵行险着剑走偏锋,否则一旦让镇南王回过味来,势必要拼尽全力和太子府作对,到时候太子府就会面临一大劲敌。
    舍不得用命去拼的人,就永远也成为不了最后的胜者,她卿如晤自嫁给长孙曌那日起,就有了这个觉悟。
    王云熙连忙过来扶住她,柔声问道:“大嫂,你没事吧?”
    卿如晤没有立即回答王云熙,而是指着镇南王道:“把镇南王押进宫!本宫要到父皇面前向镇南王讨个公道!”
    说着,她转过头来看向王云熙,道:“还请弟妹为本宫作证才是。”
    这句话正中王云熙的下怀,明元郡主出身高贵,镇南王府势力雄厚,有这样的一个侧妃,她这个正妃怎么能坐得住,想要完全打压明元郡主,就必须得打压她背后的镇南王府,所以某个程度上来说,这时候的她和卿如晤有着共同目标。
    听了卿如晤的话,王云熙斩钉截铁地道:“皇嫂放心,镇南王竟敢欺到皇嫂身上,实在不可饶恕!我必定会在父皇面前为皇嫂作证!不会让逞凶之人逍遥法外!”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卿如晤几乎要信了,然而无论王云熙心里想什么都与她无关,她们俩现在利益一致,只要朝着这个目标前进即可。
    当然,为了避免王云熙反扑,卿如晤也做了其它的准备。
    承明殿。
    成祖正因南宫剑凌杀害朝廷命官独女一事大发雷霆,紧接着不久,镇南王也被押了进来,跪到了镇南王的身边。
    长孙曌一眼就瞧见了被王云熙扶着的卿如晤,幽邃的眸中有心痛、释然以及责备。
    长孙泓和长孙霆站在一旁,一直关注殿内的动静,但却不插话,太子府和镇南王的争斗,他们没必要掺和进去。
    成祖瞧见卿如晤绑住手臂的绷带,下意识的便觉得事情不简单,他目光隼利地划过众人,最后看向满脸是血的镇南王,语气凉薄:“镇南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镇南王在被押进宫的过程中,所中的毒正一点点解开,此时已基本上完全恢复正常,听了成祖的问话,他心疼地看了一眼冷汗涔涔,面色煞白的南宫剑凌,而后霍然扭头看向卿如晤,疾言厉色地道:“陛下,臣冤枉,太子妃他陷害臣啊!”
    成祖来回走了几圈,最后一撩衣摆坐了下去,摸着下巴沉声问道:“哦?镇南王,你倒是说说,你一个久经沙场战功赫赫的王爷,怎么被这十几岁的小姑娘给陷害了的?”
    镇南王横眉竖目:“陛下,说来惭愧,臣竟然中了太子妃的毒计!太子妃她打伤我儿,并派人来给臣通报假消息,故意激怒于臣,引臣一怒之下去找她讨个说法,然后她趁机对臣用毒,还撞到了臣的剑上,做出臣‘刺杀’她的假象!”
    长孙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么说,镇南王你承认自己欲图伤害吾妻了?”
    早在方才,长孙曌已与镇南王恩断义绝,再见面已是敌人,所以此时长孙曌完全不留情面。
    镇南王反唇相讥:“太子殿下休得胡言!本王怎会对一个弱女子出手?!”
    长孙曌唇角带笑:“那么镇南王你如何解释吾妻故意撞上你的剑一事?你若没有拔剑,吾妻怎会撞上你的剑?!”
    镇南王毫不相让:“臣方才说了!一切都是太子妃的陷害!”
    长孙曌望向他,淡淡道:“本宫再问你,你如何解释吾妻故意撞上你的剑一事?!当时你是不是正对吾妻刀剑相向?!”
    镇南王沉吟片刻,道:“没错,臣方才的确是拔剑指着太子妃,但是臣绝无伤害她的意思,臣只是想向她讨个说法!”
    “镇南王,有用剑逼在本宫脖颈要说法的么?!”卿如晤微微掀开衣领,露出颈上的血痕,“若非那几只鸟儿乱了镇南王的眼,只怕这剑是划在本宫的脖颈,而不是手臂上这么简单!”
    说着,卿如晤向成祖拱手,道:“父皇,镇南王父子也太嚣张了!先是杀害张小姐,接着又想要对儿臣出手,简直目无君主法纪!”
    成祖似笑非笑地看着卿如晤,道:“那你身为太子妃,动手打伤罪犯又是什么道理?!我大秦以律法治国,南宫剑凌犯了罪自有律法惩处,何以需要你太子妃亲自动手?莫非你能代表律法不成?!”
    南宫剑凌阴狠地看了卿如晤一眼,看来传闻陛下不喜太子妃是真的,若是能以此让卿如晤受到惩罚,也不枉他受这断臂断腿的痛楚!
    镇南王更是夸张,听了成祖的话,他脸上的得意放到最大,他就知道陛下一定会向着他,毕竟他可是勤王有功的大功臣,陛下又怎会为了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太子妃为难他?
    想到这里,镇南王愈发变本加厉,他指着卿如晤,气势汹汹地道:“陛下!臣不相信剑凌会杀害无辜的张小姐,必定是太子妃栽赃嫁祸,还请陛下明鉴!”
    南宫剑凌也跟着情真意切地道:“回禀陛下,臣杀害张小姐的罪名,根本就是太子妃竭力坐实的!还请陛下明鉴!”
    卿如晤冷冷地看着这对不要脸的父子一眼,看来他们这是要翻供了,然而事情真的会如他们所愿么?
    “父皇,儿臣知罪!”卿如晤磕了个头,认真地道,“儿臣跋扈,出手打伤了杀人犯镇南王世子,还请父皇降罪于儿臣。”
    卿如晤说得恳切,成祖却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长孙曌:“太子,将镇南王世子杀人一事的证据都呈上来。”
    镇南王父子面面相觑,有些搞不定成祖唱的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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