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人多,阎肇没座位,就站在她身边,一直盯着她看,估计心里也在惊愕,自己向来温柔,脾气好的就跟面团似的小媳妇,是什么时候学会骂人,还会骂绿皮王八的。
    当然,这极大的刺激了阎肇的自尊心。
    他大概觉得齐松露被人欺负成那样,米局长做了那么多年的混混头子,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才是陈美兰生气,并且骂他是绿皮王八的原因。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关于这个案子有了什么进展,不论回来的多晚,哪怕回来之后摇醒陈美兰,阎肇也要跟陈美兰讲一讲。
    转眼三天过去了。
    据阎肇说,他走访了很多当年混社会的人,并且录到了很多有效口供,甚至从市局调到了当年齐松露被打成女流氓的最后签字,那个签字正是米局长签的。
    也就是说米芳举报,米局定调。
    齐松露的女流氓罪就是由他们父女一手缔造而成的。
    米局就更厉害了,如果把混混们直接或者间接造成的人命都算在他头上,至少七八条。
    且不说米局长涉黑就该被严打,齐松露的案子属于冤假错案,是可以平反的。
    现在,只要齐松露到津东路分局报个案,把自己当年的冤案陈述一下,公安局就可以启动调查,并还她清白了。
    陈美兰睡的眯眯糊糊,听说齐松露的案子还有可能平反,一下就清醒了:“米局长会被判刑吧?”
    “会,我会努力推动,让他被判刑。”阎肇说。
    “那米芳呢,会不会被抓,你们会不会把她打一顿?”陈美兰又问。
    “不会。”阎肇当然公事公办,说的都是实话。
    米芳确实不会怎么样,报警抓嫖娼她没做错,指使小混混骚扰齐松露,又没对齐松露造成人身伤害,顶多公安查实之后给她批评,予以警告。
    不过现实就是这样,能把米局长那个大混混头子给打掉,还社会一个清平,没有混混扎车胎,往座椅上放大头针,找小学生收保护,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陈美兰于是躺了回去,准备继续睡觉,阎肇突然伸手把她抓了起来,盯着陈美兰的眼睛,伸手,居然指上了她的鼻子,一字一顿:“别的公安可能是绿皮王八,但我不是。”
    陈美兰当然知道阎肇不是,但她被阎肇硬梆梆的语气给激怒的,有话好好说,怎么他说话总跟吵架似的?
    看他另拆了床被子躺了进去,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着了,陈美兰扬起拳头,做势要打。
    阎肇两只眼睛嗖的睁开,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衬着他的目光,跟狼似的。
    “痒痒吧,我给你挠挠背?”陈美兰的拳头立刻变成了半张的小爪子,脸笑裂开了花儿。
    阎肇看了会儿,居然心安理得的转过了身,把他筋瘦平坦的后背露给了她,来了句:“可以。”
    挠,挠死你!
    陈美兰心说。
    但其实她慢慢摸透了。
    阎肇只是面相比较显老,性子沉闷罢了。
    他只比她大三岁,男人晚熟,别看两个儿子满地跑,但他骨子里还是个大男孩儿。
    而且是自尊心超强,特别倔,不服输的那种。
    要给一个市局的老局长判刑,而且阎肇还准备以一已之力,再推动一次公审大会,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做得到。
    不过陈美兰也准备拭目以待,想想还挺激动的。
    齐松露这边,好好休息了两天,她也得去西山公司报道了。
    就在她去之前,阎西山已经放了话,自己不出三句话就能把齐松露给吓跑,而且是看她哭着跑出西山公司。
    为此,他还从矿上喊了几十号矿工来,给自己加油助威。
    立志要保卫自己的财务自由。
    齐松露剪了个短发,换了一身新衣服,又给自己买了个斜胯包。
    搞卫生的时候,她还从阎三爷家翻出一把劈柴的斧头来,磨的亮亮的,新的周一,都不需要陈美兰带着,背上包,就去西山公司给阎西山当会计了。
    当然,甫一进门,阎西山也是早有准备,指挥着煤场的工人给齐松露喝倒彩,有几个还在吹口哨,甚至有人当着齐松露的面就脱下裤子,大模大样的开始小便了。
    不过也不稀奇,煤矿工人也就这素质,毕竟他们的脑袋在裤腰袋上拴着,平常在深不见底的煤井里,干的都是要命的活,难免流氓一点。
    那种流氓气息,如果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同志,估计当时就吓尿了。
    但齐松露被游过街,坐过牢,怎么可能怕他们?
    她一开始还好声好气,问阎西山公章和他的私章,以及财务章,账本在哪儿。
    她要公账折子,支票,以及公司所有的章子。
    因为西山公司所有的钱都存在用陈美兰的名字开户的公账上,这种钱只能用私章和财务章,加支票支取。
    只凭陈美兰手里的存折是取不出来的。
    阎西山当然不给章子,扬手示意矿工们闭嘴,从腰上抽了把扇子出来,一边着风一边笑着说:“齐松露,你看这儿全是一帮流氓,我在还好,能帮你骂着他们,但我要不在,他们万一要是摸你一把也就算,但万一要是强奸你呢?”
    齐松露冷冷看着,似乎笑非笑。
    阎西山挤眉弄眼,故意吓唬,他身后一帮马仔一个个咧着嘴巴的坏笑:“嗷嗷,女流氓,你可真漂亮,哥哥想你,哥哥想ri你。”
    陈美兰不放心,跟了过来,就在西山公司门外看着。
    只见齐松露给一帮矿工起着讧,却一点都不慌。
    她冷笑了一声,反问阎西山:“我这几年一直睡在批发市场的摊位上,没门没窗,阎西山,你知道夜里有多少小混混欺负过我,并试图强奸我吗?”
    阎西山挺可怜齐松露的,而且心里对她特别愧疚。
    因为当时确实是他把王定安勾出去跳舞的。
    也不知道为啥莫名其妙齐松露就成了女流氓。
    甚至,他原来跟胡小眉并没有睡在一块儿,就是那一回,为了借钱,他才牺牲色相跟胡小眉搞在一起的。
    一步错步步错,就闹到今天,无法收场的地步。
    但事关财务自由,他可以把钱存在公账上,但他不能让别人管他的账。
    毕竟他要一高兴,一晚上在夜总会就是千儿八百的,以后有人管了,他怎么花?
    所以他说:“我知道你可怜……但是齐松露,这些煤矿工人想强奸你,我怕我照顾不过来,你已经那么可怜了,就别让自己更惨了,行吗?”
    “我一点都不可怜,而且我这人特别可狠。”齐松露说着,突然抬起脚,以迅雷不即掩耳之势就踢在了阎西山的裤裆里,直接把阎西山给踢的跳了起来。
    那是货真价实的一脚,踢的阎西山眼冒金星,跟只虾米似的,整个人迅速的缩成了一团。
    疼,疼到他喊都喊不出来。
    回头看着一帮矿工,齐松露说:“我当女流氓劳改的时候,因为拘留所没有女流氓的监舍,是跟上百号男流氓被关押在一起的,一起劳改,一起睡大通铺,有整整七天,我跟那些男人就住在一起,有多少男流氓想强奸我,都是给我这么踢废的,你们要敢……”
    她一声厉吼:“不怕死的就来!”
    说着,她居然从背的大包里掏出一把明光蹭亮的大斧头,进了阎西山的办公室,左右看看,上下翻翻,找到阎西山的保险箱。
    只听咔嚓一声,锁着的保险箱,已经被她从顶上给砸了个坑了。
    阎西山一看这情况,还闹啥。
    瘸着腿,捂着裆,先交钥匙吧。
    至少保住保险柜,那么一个柜子得八千块呢。
    他妈的!
    从此西山公司多了个活祖宗,陈美兰要是奶奶,这就是爷爷。
    阎西山当然还会想办法赶她走。
    但目前必须服个软。
    强奸当然吓唬,耍流氓也是开玩笑。
    毕竟齐松露是女同志,得单独给她一间办公室,阎西山还要交待好手下那帮矿工,以后不准坦胸露背,随地大小便,把肚皮和屁股都遮起来,别让女同志笑话。
    要不然,小心齐松露的斧头卸了他们胯下那三寸小丁丁。
    那斧头磨的明光蹭亮,真要卸起小丁丁来,实在太容易了。
    就这样,兵不刃血,陈美兰操心了很久,担心了很久。
    但是上班只三天,齐松露就带着公章、私章财务章,把西山公司的账目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交给陈美兰了。
    ……
    眼看就要入七月了,几个孩子也马上就该要放暑假了。
    有了齐松露之后陈美兰的负担小了一大半。
    最近秦川集团在收尾,东方集团又没正式开干,大部分农民工也回家收麦子了。
    陈美兰不用开庞大数额的工资,还可以扎扎实实休息一段时间。
    原本她是隔一天才接小旺和圆圆一次,跟阎大伟俩口子换着接孩子的。
    最近索性天天去接几个孩子,让阎大伟两口子先休息,等东方集团正式开干之后,她就可以把接孩子的活甩给他们夫妻了。
    不过今天小旺和圆圆一出校门,似乎不大高兴,小旺的头上看起来还有隐隐的抓痕,圆圆也在赌气,走的很慢,离小旺很远。
    看到陈美兰来了,快跑几步牵上陈美兰的手,居然问陈美兰:“妈妈,咱们可不可以把阎望奇不要了吗?”
    这得是多大的事情,才能让圆圆说出不要哥哥的话?
    “圆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陈美兰摇着头,使着眼色,想让圆圆闭嘴。
    但圆圆显然气坏了,气的眼眶红红的,才不管陈美兰的眼色,居然说:“阎望奇不是还有一个妈妈吗?反正我不想要他了,让他去找他另外那个妈妈吧。”
    小狼啥都不懂,而且他又没小时候的记忆,惊讶坏了,居然跑过去问小旺:“哥哥,我们都只有一个妈妈,你居然有两个?”
    小旺停下来看着弟弟,突然伸手,就在弟弟脑门上敲了一下。
    小狼哇的一声咧开了嘴巴,回头告状:“妈妈,小旺哥哥打我,赶他走,让去找他自己的妈妈。”
    小旺哇的一声,也哭了。
    平常好好的三兄妹,猝不及防的,居然闹矛盾啦?
    重组家庭的孩子肯定会闹矛盾。
    但最伤人的莫过于赶人,就比如上辈子,吕二妞要生气了,就会问吕靖宇能不能赶走招娣,她不想要招娣的话。
    虽然闹完矛盾,事后她会对圆圆说对不起,但是那种话对孩子造成的伤害是无法弥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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