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微微一愣,冷哼一声, 却依旧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年若兰道:“你为何想要与我一起去那里生活?”
    你都打算三夫四侍了,难道还要让我和其他男人一起分享你的爱么?
    然而,这个念头纵然只是在胤禛脑海中一闪而过,都让胤禛觉得很不舒服, 而且,胤禛总觉得这个想法对年若兰缺乏尊重, 因而, 他才没有将这句话宣之于口。
    年若兰似乎已经猜到了胤禛心中所想, 竟然幽幽一叹,继续说道:“倘若王爷能与若兰一起去那个地方生活一段日子, 王爷便会明白为何我不愿意王爷去别的女人屋子里过夜了!”
    胤禛没想到年若兰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当即便想提醒她男女有别,又岂能相提并论?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女人便要从一而终, 这是千古不变的规矩。
    然而,胤禛想起方才他只不过以为年若兰要与好几个男人成婚,便觉得心中嫉妒欲狂,恨不得将这些胆敢肖想年若兰的男人全部诛杀,倘若易地而处,他果真与年若兰去往书中描述的地方生活,他必然不能忍受眼睁睁的看着年若兰去与给的男人过夜!
    想到此处,胤禛忽然有些理解了年若兰不愿看见他去别的女人屋里过夜的想法了。
    胤禛回过神来,当即便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呆了!年若兰对他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方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南柯一梦所写的那本书里有许多话都说的很有道理?
    他怎么可以只因为心疼一个女子,便被那本荒唐的书蛊惑?竟然觉得男子三妻四妾对女子而言的确有些不公平?
    历朝历代皆以男子为尊,向来都是男尊女卑,男主外,女主内,如此才是正理,他怎能对此产生怀疑?
    胤禛剑眉紧锁,本想与年若兰再谈谈自己的想法,然而,胤禛尚未开口,却因年若兰脸上脆弱的笑容和杏眸之中隐隐的期待而微微一愣,忽然便什么也不想说了。
    胤禛想着年若兰如今正怀着身孕,他与她在此时争辩这些个劳什子做什么?万一惹哭了小丫头,到头来心疼的还不是他自己么?
    罢了罢了,他只想好好的哄着年若兰开开心心的度过这十个月,期盼着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子,至于在这个紧要关头,就算他多顺着若兰的心思一些又能如何?
    年若兰如今已经是他的侧福晋了,她的身心皆归属于他,只盼着能与他开开心心的一起过日子,他身为若兰的夫君,理应好好的照顾她、疼爱她。
    因为若兰从今往后便只能依靠他这位夫君了,倘若他冷落她,令她伤心失望,她还能指望谁?依靠谁呢?
    此时的胤禛已经完全忽略了将年若兰当成眼珠儿疼爱的年氏夫妇与年希尧、年羹尧两位兄长了,至于王府之中那位暗中保护年若兰的神秘人更是被胤禛忘的一干二净了。
    这样的想法令胤禛对年若兰更多了几分怜惜之情。
    胤禛将年若兰拥入怀中,柔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虽然你的年纪不大,但小脑袋瓜里竟有这么多新奇古怪的念头。”
    胤禛低头吻了吻年若兰的额头,浅笑道:“美人就是美人,连捻酸吃醋的模样儿都如此招人喜欢!”
    “王爷有所不知,事实上,美男子吃醋的模样儿也一样招人喜欢!”年若兰微微红了俏脸,却大胆的望着胤禛,掩口笑道:“王爷清俊儒雅、贵气不凡,王爷方才吃醋的模样儿也十分招人喜欢呢!”
    胤禛愕然片刻,方才意识到刚才他竟然被年若兰给调戏了!
    “好啊,若兰的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如今竟然敢取笑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胤禛说罢,捉住年若兰纤细的手腕便欲去挠她腰间的痒痒肉。
    然而,胤禛的大手刚刚碰到年若兰的衣裳,心中猛然想起她此时正怀有身孕,倘若他与她玩笑太过,恐怕会伤了她的身子。
    胤禛转而抬手捏了捏年若兰粉嫩的脸颊,磨牙道:“今日你取笑我这笔账,我且先为你记着,等将来你平安生下孩子做完月子以后,我再慢慢将这笔账讨回来!”
    做、坐月子?
    年若兰惊讶的望着胤禛,摸着自己平坦依旧道的小腹,心中暗忖王爷竟然都想到她坐月子的事情了!这也太快了一些吧?她如今可是连肚子都还没有隆起来呢!
    想到胤禛方才不但没有因为她看那本《三夫四侍》而生她的气,也没有因为她的试探而心生不悦,反而对她说了那样一番温柔的话,便觉得心中十分温暖。
    年若兰并没有天真的以为仅凭这一本书和她的几句话便能够改变胤禛多年来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的思想,可是,即使她能让胤禛对男尊女卑的观念产生怀疑,哪怕只有少许怀疑,哪怕这样的怀疑仅有短暂的一瞬间,她都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
    如今她已经成功的在胤禛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她坚信经过她耐心的浇灌与培育之后,一定能让这颗小小的种子生根发芽,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恰在此时,忽然从年若兰的肚子里传来咕噜噜的一阵响声,胤禛惊讶道:“你不是刚刚用过午饭么?难道你又饿了吗?”
    年若兰却扬着下巴,对胤禛道:“李嬷嬷和郑嬷嬷说了,怀有身孕的妇人最是容易肚子饿的!还告诉我想现如今吃什么便吃什么!只要不恶心呕吐便好。”
    胤禛赶忙吩咐秋燕给年若兰端来了一盘咸口的糕点和一碗热乎乎的羊奶,年若兰津津有味的喝着羊奶,吃着糕点,像一只小猫似的,舒服的眯起了双眼。
    藕香苑中其乐融融,福晋乌拉那拉氏的陶然居中却冷清了许多。
    近来福晋由于心情不畅,经常觉得焦虑烦闷,不仅夜里难以成眠,就连白日里也恹恹的没精神,什么事都懒得管、懒得理。
    小弘历被福晋交给乳母照顾,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福晋了。而福晋在心烦气躁之时,也不愿意让小弘历在她身边玩儿,觉得小弘历吵得她更加心烦。
    福晋特意吩咐素云去厨房里查了年若兰的菜谱,打听了她喜欢吃的几道菜肴,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
    年若兰喜欢吃的竟然都是偏酸的菜肴,而且还特意叮嘱掌勺的大厨们再多给她加三倍的醋,倘若菜不够酸,年若兰便觉得不好吃,而那些辣味的菜肴,年若兰却连一口都不碰。
    福晋闭了闭眼睛,看来,年若兰腹中所怀的胎儿还真有可能是一个小阿哥呢!否则,年若兰为何会如此嗜酸?
    与福晋一样暗中打探着年若兰胃口的女人可不止仅有福晋一人,李侧福晋吩咐素筠打听到年若兰格外嗜酸却连一点辣都不能吃的时候,当即便气恼的摔碎了手中的古董花瓶!
    李氏想到年若兰腹中所怀的极有可能是一个小阿哥,心中不禁想起如今年若兰仅仅是怀有身孕,便被王爷宠上了天去。
    也不知她究竟对王爷施了什么妖法邪术,竟然勾的王爷整日都陪着她一个人,眼里心里压根儿便进不去其他女人了,至于雨露均沾的规矩,也早就被王爷忘到脖子后面去了!
    倘若果真让年若兰为王爷生下一个健康活泼的小阿哥,那么,王爷心中以后还会有她的儿子弘时的位置么?
    李氏又不甘心的问道:“你果真打听清楚了吗?年氏当真连一口辣的东西都不吃么?”
    素筠不敢欺骗主子,连忙诚实的摇了摇头,回答道:“回主子的话,年侧福晋的确没有吃过一点辣的东西!”
    李氏喃喃道:“一点也不想吃辣,偏偏嗜酸如命,如此看来,年氏腹中怀的一定不是小格格了!”
    素韵见李氏如此不安,连忙柔声劝解道:“主子且放宽心,虽然老话儿说酸儿辣女,可此事也有例外的时候。况且,这是男是女,总要等孩子生出来以后还能确定呢!
    再者,奴婢听闻年侧福晋因为身子娇弱的缘故,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一口辣,由此可见,即便年侧福晋在有了身孕之后不吃辣也并不代表什么。
    奴婢琢磨着既然年侧福晋从来都没有吃过一口辣,那么,她岂不是根本不知道辣味是什么味道么?”
    第85章
    李侧福晋听到此处, 方才神色一松,略微放心了一些。
    李侧福晋喃喃道:“从前,我以为王爷根本不会看上年氏这个病秧子, 可是如今看来, 王爷还是将年氏放在心里了!
    否则, 一向看重规矩的王爷根本不会为了陪伴她接连破了这么多例, 甚至在她怀有身孕之后, 还整夜留在她的香闺陪伴她。
    如此看来,年氏还是不要为王爷生下小阿哥才好!否则, 年氏的儿子一定会成为弘时世子路上的绊脚石!
    素筠见李侧福晋如此担忧,便试探着建议道:“既然主子如此担忧此事,要不要想个办法, 彻底铲除这个隐患?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年侧福晋一向体弱多病,就算她忽然小产,生不下这个孩子,旁人也只会觉得是因为她自己身子娇弱的缘故,才会无法将这个孩子养到足月, 只要做的巧妙一些,必不会有人疑心到主子身上!”
    李侧福晋听闻此言, 却不悦的沉下脸色, 冷声斥责素筠道:“你这个糊涂的奴婢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 虽然我的确厌恶年氏,没少吃她的醋, 生气的时候背地里也没少咒骂她, 可我还不至于狠心的下手要弄掉她腹中的孩子!
    那些心狠手辣对孩子下手的人,以后都一定会遭到天谴报应的!
    以后这样的话你万万不可再说,倘若日后再被我听见一次你说这样的话, 我一定饶不了你!”
    素筠连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不停的向李氏请罪道:
    “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一时糊涂,多嘴说错了话,惹主子生气了!奴婢今后再也不敢了!请主子恕了奴婢这次吧!”
    李氏念在素筠是她从娘家挑选过来的丫头,将她当成自己的心腹,因而,虽然刚才素筠说的话令她十分不悦,却只严厉的警告了她几句,便饶过了她,并没有因为此事而责罚于她。
    李侧福晋身边养着王府之中最年长的三阿哥弘时,都会因为年若兰的身孕而感到不安,而四阿哥弘历的亲生额娘庶福晋钮钴禄氏却与李氏不同,她打从心底里盼望着年若兰腹中的孩子长得越健壮越好,倘若年若兰腹中怀的是双生子,那便更好了!
    于是,钮钴禄氏便以看望年若兰为由,借故来了藕香苑两次,故意在年若兰面前说起她当年腹中怀着四阿哥弘历的时候,每日的胃口都特别好,总是觉得肚子饿,仿佛怎么吃也吃不饱似的。
    还说她为了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得白白胖胖、敦实健壮,每顿都比平日里多吃了两碗饭,也不顾不得身材是否会胖得走样了,只想着只要将肚子里的孩子养得健健康康便好。
    钮钴禄氏走了之后,羽青便忍不住担忧的劝道:“主子,您可不要听了庶福晋的话以后,便打算每顿都故意逼着自己吃很多东西,事实上,这样做不仅对您腹中的孩子不好,更有可能会伤到您的身子!”
    夏荷也在一旁点头附和道:“奴婢觉得羽青说的很有道理,奴婢曾听闻一个妇人由于腹中的胎儿过大,生产之时头被卡住怎么生不下来。
    后来,产婆使了特殊的手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孩子给拉了出来,只可惜,这孩子由于被憋得太久,伤了脑子,长大后也痴痴傻傻的,实在是太可怜了!”
    秋燕瞪了夏荷一眼,用眼神暗示她不要再往下说了。这件事夏荷也曾对秋燕提起过的,这个被憋坏了的孩子固然可怜,其实,更加可怜的却是那个孩子的母亲。
    那个孩子的母亲之前由于接连生了三个丫头,便已经被婆家瞧不起,整日都要受到婆婆和几个小姑子的冷嘲热讽,就连原本对她还算疼爱的夫君也在婆婆和几个小姑子的撺掇和影响下,与她心生隔阂,对她日渐不满,逐渐离了心。
    这一次这个妇人再次有孕以后,由于大夫诊断称她腹中怀的极有可能是一个儿子,因此,她便想要拼命的留住这个孩子,于是每日都在婆婆和小姑子的说教下逼着自己多吃东西。
    如此一来,这个妇人不仅令自己胖了许多,惹得夫君嫌弃她太胖,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更将肚子里的胎儿养得太大,生产时便遭遇了难产,令自己疼得痛不欲生,折腾了三天三夜,也无法将孩子生下来。
    接生婆见此情形,深知已经不能同时保住这个妇人和她腹中的孩子了,因此便问她的夫君和婆婆,究竟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小孩儿?
    本就不喜欢这个妇人的婆婆和对她心生嫌弃的夫君自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住她肚子里的胎儿,于是,接生婆在回到屋里继续为这个妇人接生的时候,便不顾她的死活,用了粗暴的手段将孩子从她的体内拉了出来,令她在生下孩子之后便流血不止,连孩子都没有看到一眼便去了。
    夏荷见了秋燕警告的目光,当即便明白了秋燕的意思,心里也不禁暗自后悔自己刚才口没遮拦,竟然在年若兰面前提起了这件事,倘若因为此事吓到了她的主子,那可就是她的罪过了!
    夏荷心中正忐忑不已,便听年若兰好奇的问道:“那个孩子的母亲后来怎么样了?她看见自己的孩子变成了这个模样儿,心里一定万分难过吧?”
    秋燕担心夏荷再说出什么别的更不该说的话,当即便浅笑着接过了话茬儿,“此事只不过是夏荷小时候听人说起的一段往事,她当时年纪太小,后来的事儿也没记全,因而,她也不知道后来这个妇人究竟如了?
    不过,奴婢想着或许那个孩子和那位妇人后来有什么奇遇,将身子都调养好了也未可知。主子犯不上为这些不相干的人担心。”
    年若兰心思细腻,如看不出秋燕与夏荷两个丫鬟方才好一番眉来眼去,又见一向话多的夏荷此时就像一只鹌鹑似的,一声不吭的站在一旁,脸上的神色已经让年若兰猜到了这个妇人凄惨的结局。
    年若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只是对羽青、秋燕与夏荷三人道:“你们不必担心,我知道妇人在有了身孕以后,是不能胡吃海塞、暴饮暴食的,如此对大人和孩子都非常不好。
    尤其是倘若由妇人于进补太过,将腹中的孩子养得太大,在生产之时便极有可能发生难产,甚至有可能闹出一尸两命的悲惨结局。
    庶福晋虽然和我说了那些话,但我也不会像她那样吃那么多东西的。”
    虽然刚才庶福晋钮钴禄氏的脸上一直带着既恭敬亲热的笑容,但心思细腻敏感的年若兰却觉察到她刚才言语之间有许多按示,似乎盼望着她在有孕之后也像她当年那般胡吃海塞似的。
    年若兰甚至莫名的觉得钮钴禄氏出于某种目的,才会故意在她面前这样说的。然而,此事毕竟没有证据,年若兰便暂且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只在自己心里对钮钴禄氏存了个疑影,打算以后有机会再弄清楚此事的真相。
    三个丫鬟见自家主子想的清楚明白,十分通透,这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当晚,胤禛回来以后,便发现年若兰似乎心情有少许不悦,连看见他回来都没有什么精神。
    胤禛担心年若兰是由于身子不舒服才会如此,连忙细细的询问了一番,在得知她的身子并没有任何不适之处之后,方才略为放心了一些。
    胤禛将年若兰拥入怀中,柔声问道:“我见你心情有些不好的模样儿,究竟是何人惹你生气了?
    年若兰低垂着头,撇了撇嘴,也没有为钮钴禄氏隐瞒,当即便将钮钴禄氏对她所说的那些话统统给胤禛讲述了一遍。
    年若兰仰头望着胤禛,眨着清澈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王爷,我真的需要吃那么多东西,才能够将腹中的孩子养得健康可爱么?”
    胤禛多疑,此时已经认定钮钴禄氏故意对年若兰说这番话没安好心,当即便叮嘱年若兰道:“若兰不要胡思乱想,刘太医不是说了么,你自从怀有身孕之后,身子调养得不错,并没有严重的孕吐反应,这已经十分难得了。
    你只要按照你原本的饭量按时用膳,只要不是怀有身孕的妇人不能吃的东西,你想吃什么便吃些什么,也不必为了腹中的孩子逼着自己吃太多东西,反而撑坏了脾胃,一样可以将腹中的孩子养得健壮可爱。”
    年若兰乖巧的点了点头,感叹道“我的饭量的确不算太大,倘若让我像钮钴禄庶福晋那样的吃法,我恐怕还真是做不到呢!”
    胤禛柔声安慰着年若兰,心里却不禁想到了当年难产而亡的仁孝皇后赫舍里氏,心里不禁对钮钴禄氏更多了几分厌恶。
    仁孝皇后当年便是因为将腹中的胤礽养的太大,因而才会难产血崩而亡。难道钮钴禄氏在此时假装好意劝年若兰多吃东西,其实心里却存了这样阴险歹毒的心思算计若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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