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为了保住年若兰的名节, 凡是亲眼目睹年若兰在松鹤清樾被劫走的所有人都要死。胤禛生性多疑,根本不信活人会严守秘密,而只有死人才不会多说话, 才能守得住秘密。
    胤禛当即便吩咐苏培盛和两个亲信在侍卫们赶到东院之前将地上四名暗卫的尸体移走。无论因为什么缘故,胤禛也不能让避暑山庄中传出对年若兰不利的流言蜚语。
    庶福晋钮钴禄氏在西厢房透过窗缝向外张望,亲眼看见昏睡不醒的年若兰身上裹着一件披风, 被两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给劫走了。
    钮钴禄氏大喜过望,恨不得立即去东厢房看看热闹。然而,钮钴禄氏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又打消了过去看热闹的念头。
    如今在避暑山庄发生了这样的丑事, 雍亲王的侧福晋竟然被来历不明的神秘人劫走,这可是皇家天大的丑闻,以后即便年氏保住一条性命回来了, 也是名节尽毁,为了保住王爷的名声,皇上极有可能会将年氏赐死,而王爷也会因为年氏名节有损而对她心生厌恶,再也不会宠爱她了。
    通常发生了这样的丑事,皇上与王爷都不会希望此时被其他人知晓, 而知道这件事情的奴才多半也会被灭口。
    倘若她在这个时候赶过去, 被王爷看见了,以后王爷每次看见她的时候, 都会想起年氏这个贱人发生的这件丑事, 心情自然会大受影响, 久而久之,王爷也会因此厌恶她,恐怕也不会愿意再看见她了, 那么她岂不是很冤枉?
    与其日后被王爷猜忌嫌弃,还不如这个时候注意避嫌,远离这场是非自保才最要紧。如今年氏发生了这样的丑事,她这一辈子算是彻底完了,以后,她想看年氏的笑话自然有许多机会,还怕会没有机会看到么?
    钮钴禄氏想到此处,便轻蔑的看了一眼像死猪一样睡在门口为她值夜的宫女,而后便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床榻上,装作睡熟的模样,其实却一直竖着耳朵在仔细听着院子里的动静。
    胤禟在松鹤清樾的西院住着,与东院离得很近,胤禟听到东院传来吵嚷之声,心中担心年若兰的安危,也顾不得是否会给自己惹来嫌疑与麻烦,当即便亲自赶到松鹤清樾的东院去看情况。
    胤禟赶到东院的时候,大批侍卫也随之赶到了东院,胤禟见胤禛正在西厢房门口负手而立,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连忙上前询问道:“刚才东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这么吵?四哥,你和小四嫂都平安无恙吧?”
    胤禛深邃的凤眸在夜色下显得愈加幽暗,令人看不清其中隐藏的神色,胤禛默默的注视了胤禟片刻,方才淡淡的对他道:
    “刚才不过是一个奴才在睡梦之中说了几句梦话,吵醒了大家,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么晚了,九弟竟然还没有入睡么?”
    胤禟连忙笑道:“都这么晚了,我怎么可能还没睡呢?不过是刚才被那个大吵大嚷的奴才给吵醒了罢了。”
    胤禟看了看胤禛,也笑着问道:“天色都这么晚了,怎么四哥这么晚了也尚未入睡么?”
    胤禛冷哼一声,“刚才九弟住在西院,明明都已经睡着了,都被奴才的叫声给吵醒了,我就住在东院,怎么可能不被吵醒呢?”
    胤禟见胤禛只字不提年若兰,又忍不住再次问道:“刚才那个该死的奴才说梦话也吵那么大声,没有令小四嫂受惊吧?”
    胤禛微微一笑,故意对胤禟道:“若兰因为之前忙着照顾我,想来是累坏了,所以刚才睡得很沉,并没有被吵醒。”
    胤禟心思一转,便明白了胤禛的用意。胤禛故意隐瞒若兰被神秘人劫走这件事,无非是想要保住若兰的名声,不希望别有用心之人借此事污蔑若兰,更不愿避暑山庄之中传出任何对若兰不利的流言蜚语。看来,胤禛根本没有死心,反而一心想要将若兰尽快找回来。
    胤禟见了胤禛的反应,心里猜测着此时若兰应该已经被他和胤俄派遣的暗卫带走了,可是也并不能完全确定此事。
    胤禟知道即便他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也不可能从胤禛口中套出什么话,便走到门口,打算将守在松鹤清樾门口的侍卫们都给打发走。
    胤禛在这个时候却忽然走过来,对侍卫们道:“本王从前便听说每当皇阿玛的御驾离开避暑山庄之后,便会有一些大胆的贼人潜进避暑山庄偷窃宝物,又或者潜入木兰围场打猎,甚至还有人胆敢将在木兰围场打到的猎物拿到集市上去卖,实在是目无法纪、猖狂至极!
    本王刚才似乎看到有人人影在松鹤清樾门口窥探,可是人影一闪而过,本王也未能看清楚。你们也要加强巡逻,一旦发现有可疑之人进出避暑山庄,便要立即将其拿下,查清这些人的身份和目的,按照大清律法将其下狱严惩,以免让这些胆大包天的不法之徒惊扰了在避暑山庄的主子们。”
    侍卫们连忙领命而去,按照胤禛的吩咐加强巡逻,在避暑山庄内搜寻可疑之人。胤禟听了胤禛的这番话,不由得心烦不已。
    老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险狡诈,竟然想出这样一个理由吩咐侍卫们加强巡逻,严查避暑山庄与木兰围场。如此一来,即便胤俄带着暗卫们带走了年若兰,也难以立即将她带出热河行宫了。
    胤禟回到西院以后也睡不着觉,耐着性子的等了一会儿之后,也没有看见胤俄来找他,猜想胤俄此时应该已经与暗卫们汇合,已经将若兰带到了安全的地方,方才略微放心了一些。
    胤禟知道这件事情必定瞒不过胤礽与胤禩,况且,胤俄为了保护若兰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现身,也要胤礽与胤禩帮忙打打掩护才行,否则,便会让胤禛抓住把柄。
    胤禟虽然很想将这件事情立即告诉给胤礽与胤禩知晓,但也明白倘若他在深更半夜派遣心腹送密信给胤礽和胤禩,不但容易惹人怀疑,而且还容易落下把柄,因此便一直耐着性子的忍耐着,打算等明日上午胤礽与胤禩来看望他的时候,再和他们说起这件事情。
    胤禟倒是不担心他和胤俄派遣的暗卫会落在胤禛的手里,这些暗卫个个都是死士,一旦落入敌人手中,也会自行了断,宁死也不会泄露主子的秘密。
    胤禛在胤禟离开之后,便沉下了脸色。胤禛首先吩咐苏培盛去西厢房查看了一番,听闻苏培盛禀报称庶福晋钮钴禄氏睡得正香,和值夜的丫鬟接未曾醒来之后,方才略微收起了眼中的杀意与厉芒。
    胤禛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胤禟与胤俄的打算,又将刚才胤禟的种种反应在脑子里仔细回忆了一遍。胤禛思前想后,觉得年若兰此时应该落在了胤俄的手中。
    如今经过他的一番吩咐,侍卫们已经在避暑山庄之内加强巡逻,此时又是深更半夜,胤俄为了避嫌,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带着昏迷不醒的年若兰离开热河行宫,而他既然已经吩咐侍卫严查木兰围场,胤俄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年若兰带进木兰围场,从围场离开热河也会遇到许多阻碍。
    如今最要紧的便是尽快找到年若兰的下落,倘若等到明日天亮之后,让胤禟、胤俄与胤礽、胤禩通了气,有胤礽和胤禩帮忙,他想找到年若兰便更加难上加难了!
    胤禛亲自去看了那两个身着夜行衣的暗卫,发现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果然不出所料,这两个人行事之时非常小心,从他们身上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胤禛见这名男子的身形恰好与他身边的一名侍卫十分相像,便将这名心腹唤了进来,吩咐他穿上这身衣服,立即去西苑探探胤禟的口风。
    胤禛叮嘱这名心腹不要开口对胤禟说任何话,只需要记下胤禟看见他的神色反应、说过什么话便立即离开。而后再用同样的办法,去探十阿哥胤俄、八阿哥胤禩与太子胤礽的口风。在回来之前,还好特意露出行迹让巡逻的侍卫们看到,而后再回来向他复命。
    苏培盛见主子如此担忧,忍不住在一旁劝道:“年侧福晋吉人天相,一定会平安无恙的回来的!主子的病才刚刚痊愈,也要好好休息,以免累坏了身子!”
    胤禛皱着眉头,对苏培盛吩咐道:“在年侧福晋平安回来以前,无论何人问起,你只说年侧福晋为了照顾本王而累坏了身子,需要静养一段日子。此外,夏荷不是已经康复了么,让夏荷回来服侍年侧福晋。除了夏荷以外,任何人都不允许去东厢房打扰年侧福晋静养。
    至于今晚为年侧福晋值夜的那两名宫女,让她们仍回原处当差,不必继续留在东厢房服侍年侧福晋了。”
    胤禛派出的这名心腹侍卫不仅对胤禛忠心耿耿,而且办差得力,一个时辰以后便回来向胤禛复命。
    据这名侍卫所言,九阿哥胤禟看见他的时候,起初非常着急,竟然直言问他为何会在这里,还脱口而出问他若兰现在何处,而后却似乎发现了他的身份,厉声质问他究竟是何人,还唤来侍卫想要活捉他。
    十阿哥胤俄竟然不在卧房之中,而八阿哥胤禩与太子胤礽看见他以后,皆立即大声唤侍卫过来欲将他擒住,似乎并不知晓之前黑衣人的身份。
    胤禛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并没有感到意外。由此看来,胤礽与胤禩果然事先并不知情,而胤禟与胤俄一个显然认识劫走若兰的黑衣人,一个不在卧房之中,可见,必定是胤禟与胤俄联手将若兰从他身边劫走的。
    胤禛此时对胤禟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冲到西院去将他狠狠的揍一顿。可是,胤禛此时又不能轻举妄动,因为年若兰此时还在胤禟与胤俄的手上。
    胤禛担心倘若他现在将胤禟逼急了,恐怕胤禟会为了自保做出伤害年若兰的事情,因而只能勉强自己继续忍耐,尽快想办法救出年若兰再说其他。
    胤禛分析着胤俄的心思,既然他此时不在寝殿,应该便是与年若兰在一起。眼下年若兰中了迷烟,昏迷不醒,胤俄与暗卫们想要带着昏迷不醒的年若兰避开巡逻的侍卫,不声不响的离开避暑山庄,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倘若他是胤俄,他便会现在避暑山庄之中找一个藏身之所,等到明日天亮以后,再寻个机会将年若兰带出避暑山庄。
    这段日子无论是太子胤礽还是八阿哥胤禩及十阿哥胤俄,每日都要乘马车离开避暑山庄去医馆探望染病的病患,而守卫避暑山庄的侍卫们一见是太子爷或皇子们的马车,根本不会仔细查看便会开门放行。因而,明日他们极有可能会利用这个办法带年若兰离开避暑山庄,将她送往别处安置。
    在此之前,他若想找到年若兰,便只能碰碰运气,在避暑山庄的上千间屋子里,逐一仔细的寻找年若兰的下落了。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胤禛依然不愿就此放弃,只可惜胤禛此次带的心腹有限,其中武功高强者仅有十余人,胤禛当即便吩咐这十位心腹身着黑衣、以黑巾覆面,分头在避暑山庄中寻找年若兰的下落。
    胤禛此时无比痛恨自己的身份低微,只是一个亲王,无权派遣更多的人去寻找年若兰。
    胤禛从前便知道唯有掌握更大的权势,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胤禛更加清楚的意识到只有掌握了天下至尊的权势,才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由于担心年若兰的安危,胤禛实在无法安心的在松鹤清樾等消息。胤禛干脆吩咐苏培盛也给他取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过来,动作利落的换了衣裳,用黑巾覆了面。
    苏培盛见自家主子竟然换了这身儿装扮,不由得紧张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主子,您在这个时候换上这身儿衣裳做什么呀?
    您可别忘了,刚才您不是才吩咐侍卫们加强巡逻,在避暑山庄内搜寻身份可以之人吗?这会子顾及正有大批的侍卫们在避暑山庄里加强巡逻呢!
    现在您穿了这样一身儿衣裳出门儿,倘若被巡逻的侍卫们遇见了,有眼无珠的误会了您的身份,再对您动起手来,那可就糟糕啦!”
    胤禛冷哼一声,皱着眉头瞥了苏培盛一眼,“你觉得本王会打不过几个侍卫么?”
    苏培盛连忙摆着手,着急的解释道:“奴才可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在奴才的心中,王爷的武功一直都是天下第一的!
    奴才这不是担心那些有眼无珠、不知天高地厚的侍卫们有眼不识泰山,惊了王爷的驾,惹王爷生气么?”
    胤禛这时候实在没有心思与苏培盛多费口舌,只随身带了一个与他同样装扮的心腹便离开了松鹤清樾。
    苏培盛眼见自家主子身边儿只带了一个侍卫便去找年侧福晋,不禁愈加担心起来。倘若他家王爷有个三长两短,就算摘了他的脑袋也赔不起呀!
    苏培盛从前就知道年侧福晋可是他主子的心尖肉,想他的主子从前是多么沉着冷静的一个人,可是每次只要一遇到与年侧福晋有关的事情,便会让他的主子着急上火,做出一些平日里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只说这一次正是因为被神秘人劫走的人是年侧福晋,王爷才会如此在意,甚至不辞辛苦、不惜冒险的亲自去找人,若是被接走的是那位庶福晋呀,估计王爷才不会这么上心的穿着夜行衣亲自出去寻人呢!
    胤禛亲自带着心腹侍卫们一直找到天际微明,也未能找到年若兰的下落。胤禛知道天亮之后他若是继续穿着夜行衣在行宫中寻人,一定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只能暂且先回到松鹤清樾再做打算。
    胤禛回到松鹤清樾以后,询问了所有前去寻找年若兰的侍卫,却依然未能查到年若兰的下落,不禁心中愈加心烦气躁,十分担心年若兰的安危。
    胤禛将自己带来的心腹分成四组,命他们分别盯着胤礽、胤禩、胤禟与胤俄,尤其要注意他们离开避暑山庄的时候是骑马还是乘坐马车,倘若他们是乘着马车出行,便要格外在意,一定要小心谨慎的跟着他们,查明他们乘着马车去往何处,尤其要设法查清年侧福晋是否被他们藏在马车上带出了避暑山庄。
    在查明年侧福晋的去向以后,一定不可打草惊蛇,要留下两人继续跟紧保护年侧福晋,并且沿途留下记号,另一人则要立即向他禀报。
    自从胤禛查出的确是胤禟和胤俄联手派人劫走了年若兰,心中便十分不安,生怕胤禟与胤俄会做出一些伤害年若兰的事情。
    在胤禛看来,胤禟与胤俄必定是发现了年若兰体质的特殊之处,因而才会打年若兰的主意,甚至极有可能将她藏到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将她当作药人为自己续命。
    胤禛一想到年若兰会被关在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被人当作药人囚禁与利用,便心急如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对劲儿的,甚至比前段日子他生病的时候还要难受。
    胤禛虽然已经尽其所能的做好了部署与安排,心里却依旧一阵阵的害怕。他担心自己会再也找不到年若兰,会不能在她被人伤害之前将她平安无恙的救回来。
    胤禛从来没有如此害怕过,即便在朝堂上面对康熙的质问与指责,即便在他的皇额娘薨逝的时候,他也没有如此惶恐不安过。
    从前,胤禛一向看不上那些因为一点事情便焦虑不安、惶恐害怕之人,认为这样胆小如鼠之人必定难成大事,唯有沉着冷静、泰山崩于前依然面不改色之人才能成就一番伟业。
    可是,胤禛发现自从他知道年若兰被人从他身边劫走之后,他根本没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沉着冷静,也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害怕。
    胤禛暗自发誓,等他此次将年若兰找回来以后,他一定要牢牢的将年若兰拴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羽翼与庇护,更不能让她落得下落不明的境地。
    胤禛带着心腹们忙了大半夜,找了避暑山庄内的许多殿阁,连假山里面都没有放过,却唯独没有想到胆大心细的胤俄会带着年若兰藏在了烟波致爽殿西次间的佛堂。
    烟波致爽殿是避暑山庄中最重要的殿阁,是康熙帝在避暑山庄的寝宫。
    这座宫殿修建于康熙四十九年,康熙很喜欢这里的景致,曾经当众夸赞此处:“四围秀岭,十里澄湖,致有爽气”。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康熙亲自将这座殿阁题名为烟波致爽殿。
    烟波致爽殿外表淡雅优美,殿内陈设却十分富丽堂皇,其中不仅有许多金、银、玉器,还有各类钟表、古玩、挂屏等名贵器皿,多达千余件。
    正中三间设有宝座,上面高悬着康熙帝亲笔所题的“烟波致爽”四字,下面还有一个康熙亲笔所题的一斗大的“福”字,两侧还挂着太子胤礽所题的对联,一曰“乌语花香转清淑,云乔水态向暄妍”,一曰“雨润平皋桑麻千顷绿,晴开远峤草树一川明”。此处便是康熙帝接受后妃朝拜的地方。
    西次间便是佛堂,按照康熙帝的旨意,这间佛堂供奉着大小铜佛共计六十余尊。东西间则是康熙帝与皇子宗亲以及朝中大臣们商议国事之处。西尽间便是康熙帝的寝殿,即西暖阁。
    自从康熙离开避暑山庄回京之后,此处平日里除了会有宫人们定时来此处打扫以外,并不会有其他人来到这里。
    胤俄已经提前查明了守卫此处的宫人们换班的时辰,只略施小计便顺利的与两名暗卫一起带着年若兰躲进了烟波致爽殿。
    胤俄原本打算带着年若兰躲进西暖阁,让她睡得舒服一些,又怕等年若兰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睡了康熙的龙床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因而才将年若兰带去了西次间的佛堂。
    胤俄亲自将年若兰抱进了佛堂,又给年若兰服了迷香的解药,见年若兰呼吸平顺、脸色红润,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胤俄心里十分清楚倘若他继续给年若兰用些迷药,便会更容易将她带出避暑山庄,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是,胤俄实在不忍心再对年若兰用那些迷药了。
    即便胤俄知道这些迷药并不会对年若兰的身子造成任何伤害,胤俄依然觉得于心不忍,不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这样的委屈。
    天际微明的时候,胤俄才轻轻的拍着年若兰的手,柔声唤醒了她。
    年若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竟然看见了胤俄的脸就在她的面前。年若兰不由得愣了愣,又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小声嘟囔道:
    “原来我还没醒呀,我一定是在做梦呢!只不过,我做的这个梦怎么这么奇怪呀,竟然会梦见四哥和这么多的佛像?”
    胤俄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拍了拍年若兰粉嫩的俏脸,笑着对她解释道:“若兰醒醒,你并不是在做梦,是我将你带到烟波致爽殿的。”
    听到烟波致爽殿这几个字,年若兰的身子一震,猛然清醒了过来。年若兰连忙坐起身子,震惊的看了看周围的佛像,不解的向胤俄询问道:“昨晚我明明是睡在松鹤清樾东院的东厢房的,现在咱们怎么会在这里呀?”
    胤俄连忙安慰年若兰道:“若兰莫怕,是我将你带到此处的。这里是烟波致爽殿西次间的佛堂,平日里并不会有人来这里,咱们好可以暂且在这里躲避一阵子。”
    年若兰见是胤俄将她带到此处的,深知胤俄绝不会伤害她,想来必定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缘故,胤俄才会忽然将她带来此处,因而心里并没有感到任何害怕与不安。
    然而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年若兰又不禁有些担心倘若胤禛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对胤俄心生不满。
    于年若兰而言,胤俄是她至亲的兄长,而胤禛又是她的夫君,她希望胤俄与胤禛可以和睦相处,不要发生任何龃龉及矛盾。
    年若兰疑惑的望着胤俄,压低声音询问道:“四哥,你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来呢?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我说么?四哥还要快点儿说才好,倘若我回去晚了,被王爷发现此事,我便不好向王爷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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